村上春樹的《碎片》,好玩得沒有辦法


村上春樹的《碎片》,好玩得沒有辦法


村上春樹的書幾乎每一本都有,但是,讀得不多。就讀過的村上,我覺得他的散文好過小說。這個比較僅限於《沒有色彩的多崎作的巡禮之年》和《碎片》。

像我這樣未必是村上春樹粉絲的讀者都知道,村上春樹非常喜歡美國小說比如雷蒙德·卡佛,非常喜歡爵士樂比如比利·荷黛,非常喜歡古典音樂比如李斯特,既然如此,1980年代當《運動畫刊》邀請名聲漸隆的村上撰寫專欄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端起架子寫一寫英語頂尖小說高標在哪裡?翻譯英語小說的甘苦在哪裡?爵士樂從哪裡開始聽起才是正點?誰才是將李斯特的《巡禮之年》彈奏得最貼切的鋼琴家?說實話,在展讀《碎片》之前我就是這樣揣摩《碎片》的,待到翻過去一頁又一頁,怎麼形容這本完全不同於其小說風格的專欄合集呢?用村上這本書的話語系統,就是好玩得沒有辦法。

好玩之一,原來數度與諾貝爾文學獎擦肩而過的大作家,在1980年代曾經與我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過!《凱倫·卡彭特之死》、《蘇菲的選擇與布魯克林大橋》和《埃裡奇·西格爾如是說》三篇,村上分別說到了《昨日重來》的歌者凱倫·卡彭特、電影《索菲的選擇》以及小說《愛情的故事》。

先不管村上怎麼說這一支歌這一部電影和這一本小說的,僅就這一支歌、這一部電影和這一本小說的名字,就一下子把我帶回到了我的青春年華。看不到影像資料,用卡帶錄音機聽著不知道是幾度翻錄的凱倫`卡彭特的淺唱輕吟以及成方圓像極了的翻唱,那種薔薇花香一樣的青春享受,恨的是沒有辦法感謝凱倫·卡彭特,所以,讀到村上春樹在文章中嘆息凱倫·卡彭特因為壓力過大患上厭食症,我想:原來彼時已有人替我發過聲。至於《蘇菲的選擇和布魯克林大橋》一文,村上的興趣不在電影而在影片的景點之一布魯克林大橋,可是不妨礙我讓梅麗爾·斯特里普絕世表演浮現在眼前,於是,昔日重來。而《埃裡奇·西格爾如是說》,就是文章的篇名換成了“NENER SAY I’M SORRY”,80後及90後們都會不明所以的吧。可是我們50後、60後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句“NENER SAY I’M SORRY”是在哪裡什麼時候由何人說出來的?暢銷小說就是這樣,1980年代暢銷到半天就能賣空的《愛情故事》已是今人的陌路,我特意在這裡拈出這一篇來除了它讓我記起當年讀小說看電影時掉過的眼淚,還為了村上在文末添上的這一句話“這種事我也想經歷,只要一次就好。”


村上春樹的《碎片》,好玩得沒有辦法


村上春樹想要的事,是自己的書也能像《愛情故事》一樣,在全美國半天裡就能賣得一本都不剩。這是《碎片》一書好玩之二了。眾所周知,村上的作品半天一天就在日本全部售罄,村上遇到了不止一次了,得到了今天的名聲,村上會怎麼看當年自己的願望呢?是的,寫人寫事寫到後來,作者總要忍不住暢想一下正在寫的人寫的事的未來,村上也不例外,比如,上文所引想要自己的作品像《愛情故事》一樣暢銷。《碎片》的篇幅都不大,千字以內,名為《皰疹》的文章因此一分為二成了這一本書裡難得的重複話題。因為濫交而傳染、爆發的皰疹,並非如村上記錄的那樣是當年醫生口中的很快就會痊癒的一般皮膚病,它是艾滋病,是讓那麼多人早早告別人間的魔鬼,使讓那麼多人被糾纏住不得脫身的魔鬼,是讓這麼多人談虎色變的魔鬼。我真的很想知道,村上眼看著自己當年的輕鬆話題衍生成今日的人類大傷痛,會想些什麼?

是的,村上春樹的《碎片》寫得很輕鬆,除了他根據美國報刊採擷的話題一般都很輕鬆外,行文風格也大異於他的小說,輕鬆而又幽默,就像“性”這樣令人羞澀的話題,村上說來也是非調侃就玩笑,正因為如此,30多年以後讀到《皰疹》,恍若隔世的感覺讓叫讀者覺得:好玩未必就是浮雲。


村上春樹的《碎片》,好玩得沒有辦法


有些好玩,還是趣味,比如,想要為自己的音響升級換代又怕太太嘮叨,只敢換一個唱頭啦;為在游泳池租一把躺椅的價格而嘮叨啦;為多年的朋友不再能相聚而沒有辦法啦……尤其是在太太面前藏藏掖掖地買唱頭的假意怨真心愛的片段,直叫人為那個能成為村上春樹夫人的女人,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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