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裡希·海涅（1797.12.13～1856.2.17）
海涅，德國抒情詩人和散文家，
堪稱繼承萊辛、歌德、席勒之後
最傑出的詩人、散文家和思想家。
被稱為“德國古典文學的最後一位代表”。
他的詩歌感情淳樸真摯，民歌色彩濃郁，
受到廣大讀者歡迎，其中不少詩歌
被作曲家譜上樂曲，在德國廣為流傳。
今天是海因裡希·海涅逝世164週年，
我們選了8首他的詩，紀念這位強力詩人。
海涅詩選
Nicholas Roerich |Ganges (Cold ravine)
1 乘著歌聲的翅膀
乘著歌聲的翅膀
心愛著的人
我帶你飛翔
向著恆河的原野
那裡有最美的地方。
一座紅花盛開的花園
籠罩著寂靜的月光
蓮花在那兒等待
它們親密的姑娘。
紫羅蘭輕笑調情
抬頭向星星仰望
玫瑰花把芬芳的童話
偷偷地在耳邊談講。
跳過來暗地裡傾聽
是善良聰穎的羚羊
在遠的地方喧鬧著
聖潔的河水的波浪。
我們要在那裡躺下
在那棕櫚樹的下邊
吸飲著愛情和寂靜
沉入幸福的夢幻。
馮至 譯
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 |Young Girl Going to the Spring
2 她就是愛泉
薔薇、百合、鴿子、太陽，
從前都使我熱愛非常。
如今不同了，我只愛一位
嬌小、漂亮、純潔的小姐；
她就是愛泉，她本身就像
薔薇、百合、鴿子、太陽。
錢春綺 譯
Frank W. Benson |The Waterfront
3 海中幻影
但是我躺在船邊，
夢眼朦朧，向下觀看，
看著明鏡般的海水，
越看越深—
深深地看到海底，
起初像是朦朧的霧靄，
可是漸漸色彩分明，
顯露出望樓和教堂的圓頂；
最後，日光晴朗，露出來一座城，
具有古老的荷蘭風味，
人們來回走動。
老成持重的男人們，穿著黑外衣，
戴著雪白的縐領和光榮的項鍊，
佩著長劍，一副長的面孔，
他們邁過擁擁擠擠的市場
走向高臺階的市底議廳，
那裡有帝王的石像守護，
拿著權杖和寶劍。
不遠的地方，房屋排列成行，
窗子鏡一般地明亮，
菩提樹修剪成圓錐形，
房屋前有綢衣悉瘁的少女遊蕩，
細長的身材，如花的面貌，
羞怯地被黑色的小帽
和湧出來的金髮圍繞。
雜色的侍從們穿著西班牙式的服裝，
意氣揚揚地走過，還點頭致意。
上年紀的婦女，
穿著褐色過時的衣裳，
手裡拿著讚美詩和念珠，鐘聲和宏亮的風琴聲
催促她們
邁著碎步，
跑向大禮拜堂。
我自己深深地感到
遠方的聲響含著神秘的悚懼！
無窮的渴望、深沉的憂鬱
浸入了我的心，
我幾乎還沒有痊癒的心！
我覺得心裡的傷痕
好像被可愛的嘴唇吻開，
它們又在流血，
熱烈的、紅色的血滴，
一滴滴緩緩地滴下，
滴到那下邊深深的海市裡
一座老屋
一座有高高尖頂的老屋上邊；
那裡憂鬱地沒有一個人，
只是在窗前
坐著一個女孩，
一個可憐的、被人遺忘的女孩
我卻認識你，可憐的、被人遺忘的女孩！
你躲避著我，
隱藏這樣深，深到海底，
是鬧著孩子的脾氣，
你再也不能上來，
人地生疏坐在生疏的人們中間，
幾百年之久，
這中間，我的靈魂充滿怨恨，
我在大地上到處找你，
並且永久找你，
你這永久親愛的，
你這長久失落的，
你這終於找到的
我找到了你，我又看見
你甜美的面龐，
聰明的、忠實的眼睛，
可愛的微笑—
我決不再丟開你，
我要來到你身邊，
我伸開兩臂
跳下來到你的心旁—
但是正在這時刻，
船長捉住我的腳，
把我從船邊上拉回，
他喊著，又憤怒地發笑：
“博士呀，你可是中了魔？”
馮至 譯
Nina Tokhtaman Valetova |Stardust Soul
4 星星們高掛空中
星星們高掛空中，
千萬年一動不動，
彼此在遙遙相望，
滿懷著愛的傷痛。
它們說著一種語言，
美麗悅耳，含義無窮，
世界上的語言學家，
誰也沒法將它聽懂。
可我學過這種語言，
並且牢記在了心中，
供我學習用的語法，
就是我愛人的面容。
楊武能 譯
Roland Petersen |Girl with Flowers
5 你就像一朵鮮花
你就象一朵鮮花，
溫柔、純潔而美麗，
我一看到你，哀傷
就鑽進我的心裡。
我覺得，好象應該
用手撫摩你的頭，
願上帝保持你永遠
純潔、美麗而溫柔。
錢春綺 譯
Soltan Soltanlı |In the shade of the tree
6 何 處
何處將是疲憊的旅人
獲得最後安息的住家？
是在南國的棕櫚樹蔭？
是在萊茵河畔的菩提樹下？
我將被那陌生人的手
葬在某處的荒漠之中？
或者我將永遠休憩在
一片大海之濱的沙中？
不管怎樣！圍繞著我的，
處處總是上帝的穹蒼，
夜間，掛在我頭上的星，
就像靈前的油燈一樣。
錢春綺 譯
David Park |Kids on Bikes
7 我們那時是小孩……
我們那時是小孩，
兩個小孩，又小又快樂；
我們爬進小雞窩，我們藏入草垛。
若是人們走過，
我們就學著雞叫——
“咯咯——咯咯！”他們以為，
這是公雞在叫。
我們把院裡的木箱，
裱糊得美麗新鮮，
做成一個漂亮的家，
一塊兒住在裡邊。
我們鄰家的老貓，
常常走來訪問；
我們鞠躬、問好，
向它獻盡殷勤。
我們小心和藹，
問它身體平安；
從此對一些老貓，
總是這樣交談。
我們也常常坐著談話，
通達事理，像老人一樣，
我們抱怨，在我們的時代，
一切都比現在善良。
愛情、忠誠和信仰，
都從世界上消失，
咖啡是那麼貴，
錢是多麼稀奇！
兒時的遊戲早已過去，
一切都無影無蹤，
金錢、世界和時代，
信仰、愛情和忠誠。
馮至 譯
Norman Rockwell |Boy and Girl gazing at the Moon
8 你的倩影在我心中顫動
有如那月亮的影子
在洶湧的海波里顫動，
月兒本身卻悄然而安穩地
遨遊於太空之中；
愛人啊，你就是這樣
悄然而安穩地遨遊，
只有你的倩影在我心中顫動，
因為我自己的心兒發抖。
錢春綺 譯
綜合整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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