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爺子把中國貴婦的400條褲子、卡地亞、老佛爺安排得明明白白設計頭條網

卓越的設計師能掙錢，卓越又會管理公司的設計師能成為傳奇。

布魯諾·默因納德（Bruno Moinard）是法國國寶級設計師之一。剛入行，他就參與過法國總統官邸愛麗捨宮的修葺，還為協和超音速飛機翻新過機艙。

40年來，他的設計不僅打動了LVMH集團、歷峰集團、開雲集團這世界三大奢侈品巨頭，也打動了從中國到世界各地的精英人士。布魯諾為卡地亞（Cartier）在全球設計了470家精品店，開雲集團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弗朗索瓦·皮諾委託他設計酒莊，凱歌香檳（Veuve Clicquot）的官邸也由他設計。

他為愛馬仕（Hermès）設計公共辦公區，許多世界著名酒店的設計也出自他的手筆，時尚傳奇卡爾·拉格斐（Karl Lagerfeld）、聖羅蘭（Yves Saint Laurent）、法國廚神阿蘭·杜卡斯（Alain Ducasse）等名流紛紛邀請他設計店面或私宅……

布魯諾·默因納德(右)與他的得意門生兼合夥人克萊爾·貝塔耶

從建築、佈景、傢俱、室內到繪畫，布魯諾·默因納德設計領域之多、成就之高，很多人難以企及。為找到他成功的秘訣，我們與布魯諾以及他的得意門生克萊爾·貝塔耶（Claire Bétaille）聊了幾個小時。

（Q=蘭婷、Moxi；布魯諾=布魯諾·默因納德；克萊爾=克萊爾·貝塔耶）

Q：您從小喜歡畫畫，是受父母影響嗎？您是什麼時候決定成為設計師的？

布魯諾：繪畫是我的愛好，每個人都總會有自己的慾望，繪畫就是我很早就產生的渴望。我父母是掛毯商，負責佈置住宅、窗簾和扶手椅等，因此我很小就沉浸在裝飾的世界裡，對繪畫產生了濃厚興趣。我大概9歲開始畫畫，父母給我買了一盒油畫工具。打那以後，我一直喜歡畫畫，是繪畫引領我進入建築設計行業。

Q：建築設計行業需要處理建築和環境的關係，做室內設計要處理室內與室外的關係，您怎麼把握這些關係並準確瞭解客戶需求？

布魯諾：因為從小就畫畫，我在法國國立高等應用藝術設計學院學習那幾年都也堅持畫素描。我很高興能進這所包含雕塑、設計、建築等綜合應用學科的學院，它讓我能接觸、學習各方面知識。在校學習期間，我每天都練素描，沒一天敢偷懶。繪畫是做室內設計構思的關鍵表達和溝通方式。

做室內設計項目時，我們不僅看內部，更重要的是看外部，這個外部，可以廣義指全世界。我們事務所的項目遍佈全球，無論是中國還是巴黎，亞洲或是歐洲，都有我們的作品：酒店、公館、企業辦公樓、展館、美術館、博物館、私宅等。很少有人能像我們事務所一樣接這麼多元的設計項目。每個客戶都有他的個性或慾望，都有對設計的獨特要求。我們要首先傾聽客戶的需求，據此推斷並放大整個項目的全貌。

客戶的想法通常比較模糊且不成形，我們通過和他的溝通，畫出具象草圖，邊討論邊修改，才能逐漸建立項目的雛形並進一步細化。

克萊爾：服務意識至關重要。比如，客戶如果想建造一座溫馨的私人住宅，就會對設計方案中的情感表達格外關注。設計需要考慮到客戶的感情色彩及預期體驗，客戶如果委託我們設計一個秘密住宅，我們就會避免用過於鮮活明亮的顏色。度假酒店則相反。在提出方案時，我們必須注意這些事項，不能把設計師的意願強加於客戶。最終作品的魅力和客戶的滿意，離不開設計師和客戶的充分溝通。

Knokke-Le-Zoute別墅私宅（比利時）

La Dame de Pic餐廳（倫敦）

老佛爺百貨（巴黎）

Q：您做設計傾向於參考什麼流派或者風格？

布魯諾：我畢業後加入了安德莉·普特曼（Andrée Putman）的Ecart設計事務所，在那兒工作了15年。那段時間我幾乎和當時所有的著名時裝品牌、人物都有過合作，比如，卡爾·拉格斐、聖羅蘭等等，為他們設計住宅、展臺、工作室或店面。

我和安德莉曾經復刻經典設計大師的傢俱作品，重新把像讓-米歇爾·弗蘭克（Jean-Michel Frank）、艾琳·格雷（Eileen Gray）、皮埃爾·查羅（Pierre Chareau）等被遺忘的設計大師經典作品展現給世人。我會重新繪製這些大師傑作，那些大師級作品對我有很深遠的影響。我沉迷於觀察這些傢俱，它們的紋理和光澤，找到與大師不同的視角，去詮釋他們的經典之作，這是很有趣的經歷，繪製經典傢俱復刻設計圖是一種享受。為香奈兒（Chanel）設計摩納哥和羅馬的精品店時，我們保留原有建築的風格，比如羅馬的門店選址在一座維也納分離派風格的建築。我們要做室內設計，也必須參考分離派風格。總的來說，風格的多元化來源於好奇心。無論是在學生階段還是在工作時期，保持好奇心是至關重要的。我還做過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的室內設計，僅僅2000平方米的場館內展示了中世紀到18世紀、19世紀30年代的新藝術時期不同風格的裝飾藝術。自然我會對安德莉·普特曼代表的30年代更為敏感，但做這個設計時我已經離開她的事務所，和我合作的搭檔更擅長18、19世紀的風格。對設計師而言，傾聽和觀察是至關重要的，需要對某些特定時期的風格更加敏感。

克萊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們走遍世界，嘗試發現新的事物，每次去新的城市都會有新的發現和收穫，比如我們來杭州時就感受到完全不同於北京和其他中國城市的魅力。也是通過這種體驗方式，我們成功在埃及、加拿大、布達佩斯以及中東地區等開展了各類項目。即便是在意大利這樣風景獨特的國家，也需要我們身臨其境去探索新視角。

伊甸園酒店（羅馬）

Q：您是怎麼認識設計大師安德莉·普特曼的？

布魯諾：1979年我剛畢業，有人向安德莉·普特曼推薦我，說我素描作品多且速度快。那時安德莉·普特曼還沒那麼有名。普特曼的合夥人、建築師讓-弗朗索瓦·博丹（Jean-François Bodin）找我到工作室面談，他剛為蒂埃裡·穆勒（Thierry Mugler）的巴黎門店構思了一個設計理念，需要找畫手把設計圖畫出來，設計圖第二天要寄去日本。我留在那裡畫了一整天圖。工作室的環境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部分傢俱出自艾琳·格雷之手，掛著她的地毯設計圖，椅子是馬利·史蒂文斯（Mallet Stevens）的作品。這些作品都是有瑕疵的設計樣品或細工沒做到位的成品，但讓我心情激動不已。我主動留在工作室加班，四壁白牆及巨大的玻璃窗，獨處巴黎瑪黑區中心的我，徹夜獨自畫著設計圖。包圍著我的那些大師作品，讓我著迷。可是，我對那晚畫出的設計圖很不滿意，第二天我特意去工作室道歉。給我開門的人正是安德莉·普特曼本人，我向她致歉，說我的設計圖沒能完全表達出設計理念，但她說設計圖畫得非常出色，邀請我留下來工作。這一留就是15年。

Q：翻修法國總統官邸愛麗捨宮是什麼樣的體驗？

布魯諾：1980年代密特朗總統執政期間，時任文化部長賈克·朗(Jack Lang)推動藝術設計領域發展，法國湧現大批至今還很活躍的設計師，比如菲利普·斯塔克（Philippe Stark）。

愛麗捨宮項目是由安德莉·普特曼、讓-弗朗索瓦·博丹、菲利普·斯塔克和我共同合作完成的。當時斯塔克從美國回來打算紮根在法國，他看到我的第一個建築設計項目後，來電希望和我們見面。此後，我們和斯塔克合作了幾個項目。文化部長賈克·朗邀請斯塔克在內的眾多知名建築設計師參與總統官邸愛麗捨宮的翻修，每個設計師負責一部分空間。由於我和斯塔克經常合作，我也加入了這個巨大的項目，負責改造密特朗總統的書房、第一夫人的臥室及浴室。另外我還負責翻新現場的統籌工作，因此能很好地感受整個氛圍和環境，儘管我只見到一次密特朗先生。當時我只有23歲，以斯塔克的助手身份參與到項目中，負責設計圖的繪製，並提出不少設計建議，那是很不可思議的經歷。愛麗捨宮項目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里程碑，

雖然之前已經跟著安德莉·普特曼進行了不少大師作品的再創作，但和菲利普·斯塔克的合作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他反對再版舊作，主張設計現代化的傢俱。他們倆迥異的風格使我在見習階段接觸更多元化的要素，並學會和不同性格的人溝通。我經常回想那段獨一無二的經歷，那時製作方式還以手工為主，跟今天的工業化很不一樣。

Q：如今客戶的審美眼光和需求和過去相比有哪些變化？

布魯諾：20年前，我們討論卡地亞門店設計時只要3個人，卡地亞總經理、某門店負責人和我。今天，每個門店的設計要牽涉到七八十人，有人負責大門、有人決定產品名字……就像一個運轉有序的機器。我們事務所有21人為卡地亞門店設計服務，我們負責參與方案展示並日常跟進門店的運營情況。

現在大部分客戶雖然是慕名找上門，但是他們想要的設計絕不是我們做過的東西。今天的客人不像20年前那樣“任由設計大師安德莉·普特曼收拾我的住宅”，而是“布魯諾·默因納德和克萊爾·貝塔耶要認真聽我的意見”。

客戶現在更傾向於主導設計，需要設計師能聽懂他們的理念和需求，進入他們的世界，這是當下客戶和設計師之間的化學反應。

卡地亞（上海 K11）

Q：與普特曼一起工作時，最難忘的項目是哪個？

布魯諾：

最難忘的應該是協和超音速飛機的艙內設計。協和艙內設計競標要求參賽設計師提供5套艙內設計方案，菲利普·斯塔克和安德莉·普特曼是最終的競爭對手，雙方的設計方案分別由設計師克里斯多弗·皮耶（Christophe Pillet）和我負責。

我們的設計方案執行成本低、操作容易，且不需要對飛機進行技術改動。菲利普·斯塔克的設計圖應有盡有，包含飛機內部每個細節。當時法航的總經理傾向於斯塔克的方案，而首席執行官伯納德·阿塔利（Bernard Attali）則更傾向於我們的方案。他們決定在去紐約的飛機上做出選擇。斯塔克接受電視採訪時說，他一定會贏得這場競標，因為他父親是飛機制造商，他了解飛機。結果，我接到了電話通知，安德莉·普特曼工作室拿下了協和飛機的艙內設計工程。這對我來說是人生最美好的一天。儘管協和飛機現在早已停飛，但我為它做過的設計能在航空史上留下永恆一筆。另外，這個項目完成後，我開始出名並引起外界關注，跟安德莉·普特曼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變化，後來我離開了她的工作室。1995年，我成立了自己的4BI事務所。

Q：您的事務所4BI的名字來源於家庭（4代表4個孩子，B取自您的名字Bruno，I取自您妻子的名字Isabelle），家庭關係和親情對您的工作有什麼影響？

布魯諾：我希望給自己的工作室取溫情而有寓意的名字，除了工作，4個孩子和我的妻子每天都陪伴在我身邊。當然，我不會強迫我的孩子們今後來我的工作室工作，我希望他們能自己找到感興趣的領域和想做的事業。我只需要和他們同在，每天保持聯繫就足夠了。我想給他們傳遞的是，我能在自己喜愛的行業愉快地工作，希望他們也能。家庭對工作的化學作用就在於家人各自努力奮鬥，不在身邊仍能相互支持。

Q：您的大多數設計都與奢侈品相關，您如何表達“奢侈”這個概念？設計奢侈品門店時，您如何讓店面營造出溫馨如“家”的感覺？

布魯諾：確實從追隨普特曼到現在自己做事務所，我的許多業務都和“奢侈”相關。“奢侈”對我們來說，是低調且能激發情感。

當人們走進奢侈品店，要能感受到特殊的情感。這種情感需要設計師作為顧客或路過的旁觀者去探索和挖掘，再凝聚到設計中，絕不是由店內的工作人員去定調的情感。只有以這種方式誕生的設計，能使顧客走進店內體驗到與量販店或者普通商店完全不同的氛圍。奢侈品之所以成就“奢侈”，是因為它是針對不同地點、不同品牌的獨一無二的設計。除了歷峰集團之外，我們還為弗朗索瓦·皮諾（開雲集團老闆）、LVMH集團做項目。LVMH集團委託我們翻新設計了凱歌香檳（Veuve Clicquot）的馬克公館（Hôtel du Marc）；皮諾委託我們做紐約佳士得（Christie’s）大廈和法國拉圖酒莊的設計，現在我還在為他設計新酒莊，我們的合作也持續了快20年。之所以能和這些奢侈品牌保持長久的合作，是因為我們懂得傾聽他們的需求。“奢侈”是無形的、匯聚了匠心的工藝，不會過於浮誇，能迴歸初衷帶動顧客的消費，就像卡地亞門店一樣。

與卡地亞的合作要追溯到我還在跟普特曼工作的時期，品牌方讓我參與品牌門店的設計競標。後來卡地亞不再搞競標，直接找我要設計方案，從此成就了長期的信任關係。2000年，卡地亞想讓它的門店給客人“家一樣的溫暖”，一改冰冷的店面形象。門店選址在一座豪華公館，需要進行空間設計。20年前，卡地亞還沒有那麼多商鋪或者工坊去生產珠寶產品，所以品牌方需要有親切感的門店和精心設計的展示櫃，以拉昇銷售。隨著卡地亞的生意越來越好，門店數量增多，產品系列不斷推陳出新，門店也不斷翻新。20年來的門店風格截然不同，現在的門店既延續了傳統設計理念，又融入了現代元素，就像復古汽車既保留了原有個性，又在技術上契合時代的變化。至今我們在全球已經設計了470家卡地亞的門店，這是一個創記錄的數字。

裝飾卡地亞的店面，我們用的不是閃亮的金色黃銅，而是內斂又時尚的棕色黃銅，使主色調看起來更有質感。多年前，我們曾經建議卡地亞每個門店都加入獨特的地方特色，使品牌能更加打動當地客人。例如，卡地亞在日本的門店，會考慮用榻榻米元素。其他亞洲門店紛紛加入亞洲當地文化要素，比如，編織、屏風等等。美國和意大利的門店又有另外的特點。但當年卡地亞品牌並不同意這種方案，希望全世界的門店都向卡地亞巴黎店看齊，讓顧客無論身處何地進入門店都能感受在巴黎門店的法式風格。而現在隨著時間推移，觀念轉變，現任卡地亞總經理傾向於各個門店體現當地文化特色，這也是為什麼20年後我們還能跟卡地亞保持合作。你們會看到卡地亞在上海、北京用鮮明的中式色彩來展現戲劇性的門店，與巴黎、比利時等地的門店色調完全不同。

卡地亞（香港 K11）

Hudson Yards卡地亞（紐約）

卡地亞（慕尼黑）

卡地亞（戛納）

Q：您在中國也有很多出色的設計作品，能分享一下您在中國工作的感受嗎？

布魯諾：我和克萊爾近十幾年頻繁來中國工作，大概來過三四十次，最初和中國的邂逅在卡地亞香港太古廣場店。我的一箇中國朋友告訴我們，香港不足以展現中國的魅力，因此我們對遊覽中國產生了深厚興趣。他為我們組織了一次旅行，第一站安排在了杭州。在那裡，朋友給我介紹了位年輕的餐廳老闆娘。第二天這位女士邀請我們去她家作客，她“全副武裝”開寶馬車來接我們，眼鏡是香奈兒的，包是名牌的，還戴了很多首飾。朋友跟我說，她這副裝扮是出於重視我們，因為她平時是不需要穿戴那麼多奢侈品的。到了她家，她帶我們看了她的房間，也給我展示了衣帽間，並表達了她的困惑：她有400條褲子，衣帽間的空間不夠。她希望我能給她一個解決方案。我提議把天花板升高再建一個衣帽間，她對這個想法很滿意，並讓我畫了設計圖。我還跟她合作，設計了一個店面。之後她在成都參股的酒店需要室內裝潢，也委託我做設計，因此我也去過很多次成都。我們在中國的經歷豐富多彩，看過繁華的城市，也遊玩了各處村莊，參加過嬰兒的滿月宴、採珠活動以及中國春節的慶典，當然也免不了嚐嚐茅臺。

我們跟上海、寧波等地很多企業家合作過。阿蘭·杜卡斯（Alain Ducasse，法國廚神）委託我設計他在北京的餐廳。我們和杜卡斯一起在北京待了8天，當地的朋友帶我們去各式各樣的水產和肉類市場逛，讓我們大開眼界，和歐洲的菜市場截然不同。杜卡斯還留在市場裡仔細看了看售賣的產品和中國加工肉菜的方式，以便更好地把握他在中國開餐廳應該採取什麼烹飪風格。

總體來說，法國人委託給我們的工作都相較輕鬆簡單。但在中國，設計圖要更為準確，需要更多細節說明。做中國項目時，我們需要加上做歐洲項目時沒有的要素，要多解釋。

釣魚臺精品酒店（成都）

Q：白手起家的4BI如今成為舉世聞名的設計事務所，接下來想怎麼發展？

布魯諾：我離開普特曼之後一無所有，1995年創業維艱，慢慢找到可靠的合夥人，贏得越來越多信任我的客戶。

起步的5年專門為卡地亞服務，後來拓展了多元化、全球化的業務，除了全球470家卡地亞門店之外，我們完成了相當大量的工程，建築、室內設計、傢俱設計、飛機、酒店……事務所是一步步發展起來的，現在的成果來之不易。今天事務所能有源源不斷的工作，是因為我在這個行業已經打拼了40多年。我從來沒有怠慢過任何一個項目，即使有些項目沒什麼吸引力，我們還是堅持做到最好。我們的工作排得很滿，但必須想著為事務所注入新的發展動力。我逐漸會把事務所一點點轉接給我的合夥人。

克萊爾·貝塔耶和我共事有十幾年了，我們每天至少交流四次，週末也會討論工作，即使是假期也會有信息來往保持溝通。目前還有很多客戶是衝著我的名氣來的，所以暫時我沒辦法完全放手事務所，這需要一定時間。我們今年會把事務所的名字改為Moinard & Bétaille，把我和克萊爾兩人的姓氏放到事務所招牌上，擴張事務所規模，我們目前有大約50人。守業確實很難，我見過太多創業成功的人沒辦法做到守業，即使接班人是值得信賴的。希望克萊爾能接替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