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錦衣之下 談才子佳人——布衣軍師

2020年的初春我們不僅有疫情還有繹情,隨著錦衣之下的熱播,陸繹火了,今夏火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在最難熬的時光裡,陸大人“會開車”的眼技始終相伴,幫我們把焦慮惶恐輕輕地畫上了減號。

最近,各大視頻網站被陸大人和袁今夏的甜虐演繹刷屏了,不過,除了二位主演的感情脈絡,錦衣之下也為我們呈現出明朝嘉靖晚期較為真實的民風和官場的人與事。鋪陳直敘地處處分析,未免浩浩蕩蕩,撇開繁冗不去贅述,今兒個就聊聊一個人。

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他是一介布衣卻穩坐廟堂之上,能與浙閩總督談笑對弈,陸繹見到他頷首作揖大呼榮幸,看到這我不禁自問,他是誰?又因何被陸大人“久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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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繹許為初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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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繹久仰許先生威名

未著官服的他正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解縉、楊慎),鼎鼎大名的中國版梵高-徐渭(錦衣之下中化名為許為)。後人評說徐渭有經世致用之學,多才多藝,詩書畫戲劇獨樹一幟且善用兵法。他的一生留下了名垂千古的身後名,留下了價值不菲的文墨瑰寶,卻也為世人留下了一個不忍回首的狂顛坎坷人生。

正德年間,徐渭生於浙江紹興一個沒落的大戶人家,上面有兩個哥哥,是父親已故原配童氏所出,自己卻是妾室庶出,更不幸的是出生百天父親便撒手人寰,此後徐家便由長兄做主,小徐渭由嫡母苗氏撫養。

雖說生活不算富裕,苗氏卻也將小徐渭視為己出,嘔心教養。而小徐渭天資聰穎過人,六歲時四書五經過目不忘,八歲便可撰寫八股文,作《釋毀》方圓百里謂之神童。可好景不長,徐渭十歲那年,為了生存,自己的親生母親被苗夫人賣了,不論徐渭如何苦苦哀求都無濟於事。自己的身生母親,被人如此輕視踐踏,在徐渭心中狠狠地割出道道血痕,自此他開啟了離經叛道之路。

徐渭開始醉心於古文、古琴、劍術、兵法的研習,天才的他從古人留下的廣袤精神中汲取養分另闢蹊徑,為後期的文學創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直到十四歲,身邊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苗氏走後,徐渭在哥哥家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他想逃離他要自立,他參加科舉考試,卻因久不聞八股而名落孫山。十九歲那年徐渭用一封信打動了主考官,身世悽慘、貧困潦倒、長兄涼薄、孤苦無依,主考官惜其文采,憐其孤寡,雖滿紙荒唐言還是讓他成了秀才。

二十歲的徐渭成家了,入贅紹興富戶潘氏。潘氏溫婉,與之琴瑟和鳴。此後一邊隨岳父赴粵協理公幹一邊返於浙江參加鄉試,往返間結實眾多文人雅士,吟詩賦詞。內有愛妻外有摯友,徐渭的陰霾漸漸散去,內心的痛楚慢慢釋懷。

五年後,風雨至,山崩兮。功名未第,妻辭世,徐家兄死,其家財,皆敗盡。一夕間,徐渭又成了孤家寡人一無所有。寫到這,徐渭還沒有遇到陸繹,卻已經歷滄海桑田,一個人要為何走下去?又該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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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之下-許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我不知徐渭在絕望之際是否會想起這些詩句,也不知是否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喚起了徐渭生的希望,但往後的徐渭卻是這樣活的。

開辦學堂,關心政局,庚戌之變(蒙古在北京燒殺搶奪,嚴閣老拒不出兵),作詩文痛斥嚴嵩誤國,為抗倭出謀劃策,義舉種種,終得浙閩總督胡宗憲(錦衣之下中化名為吳守緒)賞識。面對胡宗憲伸出的橄欖枝,徐渭卻不卑不亢,因不願依附嚴黨顧不謀官職,又欽佩胡宗憲的抗倭膽略顧為其幕僚,亦師亦友。於是有了布衣軍師,於是有了陸大人的“久聞”。

之後徐渭幫胡宗憲寫下《進白鹿表》,助其擒獲倭寇首領徐海,招撫海盜汪直…………直到嚴嵩倒臺,胡宗憲被牽連,年四十一的徐渭離開了總督府,就此錦衣之下大結局了,但徐渭的人生還在風雲詭譎中進行著。

因性格不合,徐渭辭去了禮部尚書李春芳的邀約,回到家鄉山陰,對月悲切,感念起與之惺惺相惜的胡宗憲,傷懷起多年屢試不第的功名路。

消息傳來,胡宗憲再次入獄身死獄中。曾經不畏人言啟用布衣的伯樂,曾經並肩作戰同仇敵愾的摯友,曾經幾經炮火抗倭為民的好官,還是躲不過黨爭的流彈,還是留下了壯志未酬身先死的遺憾。即便徐渭歷盡滄桑,即便只是區區四載的相逢,這足以擊潰信仰的打擊誰又能接受?

這次徐渭徹底崩潰了,鐵釘刺耳,椎擊腎囊……前後九次自殺,卻都奇蹟般地活了下來。而後瘋病癒甚,竟妄想繼妻張氏與和尚有染,怒氣下將張氏殺害。如今看來,徐渭患上了抑鬱症,對孤苦命運的絕望,對世道的絕望,對生的絕望,他想解脫,帶著妻子一起解脫。

而後,徐渭入獄,順利成章應獲死刑。卻不知是命不該絕還是早年的善因結如今的善果,昔年一起吟詩賦詞的好友,如今不是狀元就是高官,聲名鵲起,頗有威望。在徐渭極不配合的情況下,朋友們依然奮力解救,七年後借萬曆即位大赦之際,五十二歲的徐渭出獄了。

出獄後,徐渭遊歷大江南北,結交詩畫摯友,寫詩、作畫、書文、編纂戲曲,暢遊藝術之海洋,潑墨揮灑豪邁狂放。而後,赴宣化任文書,至遼東授李成梁之子李如松兵法,期間留下了大量北國風光、軍旅生活的詩文,他始終不忘邊防事業,最喜討論軍國大事,心繫江山之社稷,但時好時壞的身體令他無法長期抵抗北寒之地,不得不迴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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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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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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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書法

耳順之年的徐渭,應好友翰林編修張元忭之約,回到北京,卻不料二人交惡,曾經的摯友深交,曾經幫自己獄中脫困的恩人,曾經一起編修《會稽縣誌》的同僚,怎會落到如此境地?皆因一個恪守禮教一個生性放縱,總之徐渭受不了制約束縛,終是回到了山陰老家。

晚年的徐渭,厭惡富家貴室,不予走動。僅靠賣字畫過活,沒有經濟頭腦的他,時賣時送時被搶去,貧病交加,窮困潦倒。

半生落魄已成翁,

獨立書齋嘯晚風,

筆底明珠無處賣,

閒拋閒擲野藤中。

徐渭的詩,也是徐渭晚年的自畫像。

十二年後,在一隻狗的陪伴下,徐渭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徐渭雖身死,而其聲明卻在死後大放異彩,彷彿一個歷盡磨難的行者,身行地獄之門,卻把藝術的高光綻放人間,歷經千年不曾磨滅,悲兮泣兮,歌兮頌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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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麒麟 《徐渭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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