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97年,已經60歲的蘇軾從惠州被貶海南儋州。
年過花甲風燭殘年,還要遭遇這樣的人生變故,他內心的孤苦是不必說的。此時他晚年作為精神依靠的侍妾朝雲,也已經在惠州去世,只剩下他一個孤單的身影,長途跋涉來到這一片尚未開化的地方。
雖然當年的蘇軾在回顧自己一生的時候,曾經寫出過“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這樣的詩詞名句,是非常看重自己在儋州這一段經歷的。但不可忽視的就是,他被貶此地的悲苦比之前所有都更甚。
父老爭看烏角巾,應緣曾現宰官身。
溪邊古路三叉口,獨立斜陽數過人。
這首古詩就是蘇軾《縱筆三首·其二》,當時蘇軾的情況非常差。已經年過花甲,而且病魔纏身,身邊沒有侍妾的陪伴。正處於“食無肉,居無室,病無藥,出無友”的困境。
“父老爭看烏角巾,應緣曾現宰官身”,詩歌的一開始,我們可以看得到一幅熱鬧的場景。聽說蘇軾被貶來到儋州,在此地居住的父老鄉親們都爭著看我這塊黑色的頭巾。當時的蘇軾是戴著黑色頭巾到達儋州的,所以用“烏角巾”來指代自己。
大家為什麼來看蘇軾呢?“應緣曾現宰官身”這一句是說明了原因。什麼原因呢?是因為我這個平民,曾經做過官,而且還不算太低。從這裡大家也能夠看得出,當地確實是比較偏遠的地方,大家頂多只聽說過有關蘇軾的傳說,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樣的風度。
所以蘇軾到來的時候,大家都很好奇前來參觀。
這就像是魯迅筆下的看客一樣,大家把蘇軾圍繞起來指指點點,但時間長了人群也都各自散去了。
人群去之後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呢?“溪邊古路三叉口,獨立斜陽數過人”,如今,小溪邊路口的人獨立著,也就是蘇軾自己,獨自看著夕陽西沉,數著過路的行人。
這是一種悲涼的孤獨,尤其是這麼年邁的老人。蘇軾在很多詩詞中都寫到了孤獨,但是唯有這首詩歌當中的孤獨最為傷感。
我們可以看得到他的“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這是剛到黃州時的孤獨,但那份孤獨還有著很多的藝術氣息。然而在這裡,我們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孤獨地站在路口,目光所及之處,夕陽西下。帶著幾分淒涼的眼神,數著過往的行人。
這是蘇軾留給海南的第一印象。但慶幸的是隨後的蘇軾很快恢復了生機,寫出了很多興致還算不錯的詩詞,把儋州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甚至還要開辦學堂,使得方圓幾百裡外的人都慕名而來。
大約兩年以後,蘇軾離開了儋州,隨後在北歸途中,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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