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奧地利到奧匈:一代名臣梅特涅,鞠躬盡瘁,功敗垂成

梅特涅可以說是整個奧地利帝國曆史上、同時也是世界歷史上最為成功的外交大臣之一。

他在拿破崙戰爭期間保全了風雨飄搖的奧地利,同時又在維也納體系的談判桌上讓奧地利獲得了大片的領土。

但是任何問題都是雙刃劍,對於哈布斯堡——奧地利這個古老的王室貴族世系來說,過於龐大的領土一方面有利於其將自己的勢力滲透到整個歐洲。但另一方面,梅特涅所爭來的領土大部分都處於中歐地帶、甚至還包括了是意大利的很大一部分,這讓這個國家從此就一直面臨著幾乎史無前例且極端複雜的國內民族問題,哈布斯堡王室可以說一直都在這個問題上危險的走著鋼絲。

東方問題:梅特涅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梅特溼的成功掩飾了奧地利的弱點。在德意志邦聯中,出於對拿破崙的恐懼和對法國的戒心,當時的普魯士雖然是第二強國卻一直是奧地利的合作伙伴。但奧地利卻時常被前者歧視,甚至被當成"有時需要泰承,有時保護的破落親戚"、"普魯士人辛辛苦苦的工作,而精明的奧地利卻只會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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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梅特涅通過誇大法國國內激進民族主義的危險,他成功地與俄國保持了和平。並竭盡所能的防止俄國向西擴張,儘管在1829年俄軍跨過了多瑙河。俄國的本質目的是藉此徹底打垮土耳其(雙方簽訂了《亞得里亞堡合約》),但俄國人做的過分了,在多瑙河一代擁有大片領土無疑是對整個西歐的威脅,這也是後來克里米亞戰爭的導火索之一。在短時間內,俄國的舉動使梅持涅面臨了極大的政治被動。但是,1830在法國爆發的混亂讓七月王朝得以上臺,七月王朝本質上還是傾向於擴張的,七月王朝極端鼓勵法國的民族主義,其矛頭幾乎就是直指整個維也納體系,在當時看來它可以說是全歐洲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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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特涅本人對歐洲的極端民族主義是抱著反感的態度的,原因也很簡單,這種極端化的思想早晚會導致像拿破崙戰爭那樣的浩劫再次爆發,一旦這樣那麼對於當時的歐洲來說是沒有半點好處的。他盡一切可能去孤立法國,並聯合英國一定程度上的消解了俄國軍事行動所帶來的重大危機。沙皇俄國和法國的兩次危機更加強化了梅特涅的看法即:奧地利外交的重點在西方,更確切的來說就是防範法國。他有一句名言:"巴黎一打噴嚏,歐洲放會感冒。"

但實際情況是,梅特涅在選擇敵人這個問題上似乎有點搞錯了。經過一系列國內動盪和海外征戰,法國已經不再是歐洲的主宰者。真正威脅奧地利的,是普魯士。而且整個40年代,俄國也一直磨刀霍霍,越來越公開地向主張"近東保持現狀"的奧地利發起挑戰。

出於歷史、民族等諸多方面因素,奧地利國內最重要的問題也是東方問題。在以也納為中心的下奧地利和以林茨為中心的上奧地利,人口的絕大多數是德意志人。在倫巴第與威尼斯地區,意大利人是主要居民,其他所有地方都是各民族混合居住,甚至在維也納市區還存在一個人數相當可觀的捷克人區。帝國的每個省都有德意志人,不過德意志人卻僅的佔整個帝國人口的五分之一。

除了在蒂羅爾、斯特里亞和卡林西亞幾省占人口優勢之外。德意志人的住區更像是一個被包圍在斯拉夫人、馬扎爾人和羅馬尼亞人中的小島。因此,儘管德語是奧地利官方的第一語言。但帝國本身並不能被看作是一個純粹的德意志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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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梅特涅把敵人搞錯了,但他的內政外交方針從現在的角度看是完全正確的,即:

奧地利帝國對於矛盾複雜的中歐雖然要實行集權,但這種集權必須是寬容且不帶有任何民族色彩的,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奧地利這個龐大帝國的穩定,並從中掘取財富。而帝國的目標應該永遠看向西歐,絕對不能僅僅在中歐這攤爛泥中一直打滾。

攪局者:科羅夫拉特

其實,早在瑪利亞.特雷西亞的時代,奧地利就失去了工業發達且德意志人聚居的西里西亞(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導致奧地利失去了西里西亞,七年戰爭時期奧地利試圖奪回,但最終失敗)。自此,哈布斯堡統治區的德意志特點就被越來越濃的東方色彩所籠罩。另一方面,在歐洲各種政治勢力之間遊刃有餘的梅特涅在國內政治中受到的影響和阻礙十分嚴重。波希米亞的捷克裔貴族科洛夫拉特在1826年被任命為國務大臣和國內會議主席,梅特涅此因而受到極大牽制。梅特涅儘管是個德國人,卻不喜歡過於強硬的中央集權。科溶夫拉特雖然鼓吹絕對化的中央集權,卻對傳統的那套德意志至上的做法嗤之以鼻,他經常以"波希米亞愛國者"的面目出現。而且,這兩位大爺又都指責對方有著濃厚的地方主義傾向。

科羅夫拉特是一個約瑟夫二世時代的官僚,他極端蔑視傳統,試圖要在複雜的中歐實行絕對化的君主集權,而對於重建時期的奧地利帝國來說,它所面臨的的情況是空前複雜的,所以它仍然需要保留自身的保守主義色彩。科羅夫拉特不喜歡梅特涅這個"外國人"對奧地利帝國的大政方針指手畫腳。作為梅特涅的長期政敵,他以鉅額的個人財富為後盾,動輒就以辭職相逼,牽制梅特涅。

約瑟夫二世的繼任者利奧波德二世是一個性耿直、卻又有點反應遲鈍的國王,但是他對奧地利國內的問題可是一點都不遲鈍。他從根子上對科羅夫拉特的那些極端思路深惡痛絕,他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尊嚴。不過,儘管他不喜歡科羅夫拉特而與梅特溼交好。但捉襟見肘的對政狀況又使他不得不將梅特涅的影響力限於外交領域。內政、特別是官員的任命均由科羅夫拉特控制。因此,奧地利的重建完全按照克羅夫拉特的意志進行。實行絕對化的集權主義和專制主義,絲毫不考慮民族差異,但要知道奧地利帝國的民族構成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最複雜的,克羅夫拉特的這套方案如果放到普魯士肯定行得通,但放在奧地利就只能帶來無盡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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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夫拉特反對建立梅特涅所要求建立的各有專司的部門,這些部門本身就是為了調節國內衝突的而設置的。在最高決策權中,克羅夫拉特成為了那些出生在奧地利的所調"真正的奧地利人"的代表,而且還是反對梅特涅的領袖。梅特涅的外交政策意味著巨大的軍事幹預和軍事開支,如為了防範法國而出兵意大利。此類財政負擔是奧地利帝國境內的經濟滯後的一個原因。回時,也是科羅夫拉特用來攻擊梅特涅的把柄。

一直到1848年以前,奧地利帝國最大的問題莫過於缺錢,既沒有錢打點外交事務,也無能力加速國內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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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儘管梅特涅在討價還價上很成功,但他在外交事物上因為內外的不協調也出現了很多瑕疵。正如一個比利時人曾經對維也納會議所評論的那樣:"我只看到人們在舞動","但不見(事情)在移動"。除了各國的版圖之外什麼都沒有變,有的話只是變得更糟糕。在國內,梅特涅沒有能力改革中央政府,他復興地方主義的嘗試又帶來了出乎其本人意料的結果——即哈布斯堡國家性質的不明確,在內政方面一直左右搖擺。

這一切使他在為這個王朝服務了二十多年以後感到非常絕望:"我的時間都耗費在支撐一個腐朽的機構上了。"

到了他政治生涯的後期,梅特涅在西歐和俄國的影響漸近終點。他沒有黎塞留或俾斯麥式的自信心。他的對內和對外政策是一個整體系統,一旦其中一方失去控制,那麼就會功虧一簣。他只能眼看著自己的通盤計劃付諸東流卻毫無辦法。他所做的只能是為帝國的一切高唱讚歌,即便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決定,他也會表示支持和肯定,他失去了他原來的理想與抱負。開始酗酒,喜歡高談闊論,他晚年的一系列行為都被奧地利國民所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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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人們的一切行動都受到那些穿著制服講著德語的人的限制和監視,但所有的這些又只能做的半真平假。政策只在紙面上有力,大多數人都不把它當回事。整個奧地利帝國的社會猶如死水一潭,這個國家都缺乏活力,帝國的經濟經濟始終徘徊不前。19世紀40年代,歐洲的民族主義思想又開始了劇烈的發展,多民族的奧地利帝國各地區都產生了對哈布斯堡王朝君主集權的抵制情緒。而奧地利的維也納自身本就是新文化、新思想的發源地之一,這些新理念和傳統的民族思想在意大利、法國、甚至是西班牙都是相互促進的。而到了在奧地利帝國這邊,就開始變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了。

結語

梅特涅的對內對外方針簡單的來說就是:在奧地利帝國內部要保證一種溫和的統一和集權,絕對不能觸碰複雜的民族矛盾。對外,則要涉足歐陸從而將其內部的矛盾向外導出。

奧地利帝國的王室一直具有濃厚的德志性質,但是他不同於普魯士。他不是一個單一民族的國家。奧地利帝國領土內民族的複雜程度在當時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而哈布斯堡王室的集權政策則具有很強的民族主義色彩,這隻能讓一切都越搞越糟。

梅特涅所主張的內政外交方針從長遠上來看是正確的,但它卻終止了,這為整個奧地利帝國甚至全世界都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參考文獻:

《新編英國劍橋世界近代史》

Internal improvements of the Austrian empire

淺論1809—1848年梅特涅的軍事外交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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