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流浪地球》中說:“最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或許誰也不曾想到2020年開端的這場疫情,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被裹挾在這場病毒“龍捲風”裡。

2月14日,原本是瀰漫甜膩幸福滋味的西方傳統節日情人節,但也是湖北官方此前宣佈的復工之日。

隨著疫情地圖上飄紅的越來越多,湖北省確診病例並沒有有效減少的跡象,春節假期因此一再被迫延長,“不正常”的生活還得繼續過下去。當地汽車業,自然也還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復工挑戰”。此時,複雜冗長的產業鏈就像一根根繩索,將所有人湖北汽車人的焦慮、恐慌和無奈,連結成一張敏感的神經網。

生病不敢吭聲,復工遙遙無期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張亮(化名)這幾天每隔幾分鐘都要拿起手機刷一下工作群,看有沒有延遲復工的通知,畢竟離官方公佈的復工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但他已經被封在黃岡老家20多天未出家門了,用他的話說:“待在家裡要發黴,出門還要遭到別人的譴責”。

張亮是武漢WEY 4S店一名普通的一線汽車銷售,對於即將到來的復工之日,他既期待又不期待。他坦言,“照目前的情況,14號估計是不可能開工的,不過店裡是365天全年不休息,目前是武漢本地人售前售後輪流值班。”

儘管復工遙遙無期,他依舊期待著復工之日能夠迅速到來,畢竟在家待著就意味著沒有錢賺,而且他還揹負著每個月要準時償還給銀行的車貸。

即便如此,在他的內心深處仍有些懼怕復工,畢竟武漢確診人數已經超過三萬人,而同樣身處除了武漢第二大疫區黃岡的他,前幾天剛剛經歷了一場異常嚴重的拉肚子。張亮坦言,如果放在平時根本不會太在意,頂多自己吃一些藥,但在這樣的特殊時期,每天鋪天蓋地的冠狀病毒症狀消息,使他不得不精神緊繃,甚至都不敢跟家人吭聲,害怕家人擔心,最後幸虧只是虛驚一場。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面對復工遙遙無期,張亮說,“自己並不慌,這個時候公司和廠家比我們更慌。”

而他對疫情結束後的日子也很是期待,他認為,疫情結束後會迎來一波購車的小高峰,這幾個月的客戶都積攢著,等疫情結束後,公司和廠家也會給額外的政策,畢竟店裡的庫存車太多了,公司和廠家都需要回攏資金,要是持續下去,如果廠家不給任何政策,4S店都得倒閉。

身處疫情重災陰霾之下的張亮,似乎也只能選擇用一個好心態樂觀面對,在採訪結束之際,他開著玩笑說道,“我要開啟今天一天的工作,打遊戲嘍!”

員工大量流失,疫情只是“最後一根稻草”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這次疫情是我們一線員工的最後一根稻草”,李峰(化名)作為一名湖北人,談起這場疫情來似乎少了一些常人的恐懼和擔心,而是異常的淡定。

李峰是武漢通用工廠的一名一線員工,每天接觸最多的便是汽車零部件,包括A柱、B柱、前艙、邊梁、保險槓……這些似乎都是他密切接觸的“好夥伴”。

然而,大約是從去年開始,由於公司效益差,員工便經常放假,沒有生產任務,只給員工發底薪、也沒有社保,像他這樣的一線員工經常是用下個月的加班來補上個月的底薪工時,導致一線人員大量流失。

即便如此,當地政府也依舊不允許工廠停工。直到疫情爆發之後,停工已成為理所當然,當企業成本控制與疫情防控“有著高度默契”,遙遙無期的復工時間便讓一線員工徹底斷了希望,他們似乎心知肚明。

問及何時復工時,李峰就非常淡定的說:“應該復不了工,廠子裡的零件庫存量特別大,員工幾乎沒事兒做,而園區裡的露天庫存也極為嚇人,到處都是車。”

不過,似乎這樣的淡定和從容背後,更多的是對工廠的無奈以及疫情的無力感,畢竟一位普通的一線員工又怎能改變工廠的現狀呢?

在採訪的最後,李峰告訴汽車頭條APP,他已經選擇了離職……

“人神共憤,這個詞來形容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再合適不過”,王陽(化名)作為一名汽車自媒體人,他對疫情爆發以來各種問題、欺騙和謊言,既憤怒又無奈。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王陽的老家在湖北黃岡的一個小村莊,那裡信息相對閉塞,即便是23號武漢封城,全國上下開始進入“閉關模式”時,村子裡也照舊不免俗的進行著拜年活動,直到後來村子裡通往外界的那條路,被一輛大型的挖掘機堵上,整個村莊被封了。

更令人詫異的是,他說即便是“封村封路”,村子裡人的意識依舊很差,很多人根本不戴口罩,在外面聚集嘮嗑。要知道黃岡是除了武漢之外,疫情最為嚴重的城市。

湖北一線汽車人:鄂A牌照被拒,復工遙不可及

當提及這些時,王陽無奈中透露著一些傷感,他說就在前幾天,父親身體不舒服(不是肺炎症狀),但卻因為封村封路,如果想要開車去醫院看病,必須要開一級一級的各種證明,但為了父親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他跑前跑後去開證明。最後,卻因他是鄂A的牌照被拒之千里之外,此時,除了他們這個小家庭之外,誰又會在乎他父親的身體問題呢?

最後,在當地醫療資源不充足、醫療條件有限的情況之下,他只能無奈的選擇讓生病的父親吃藥保守治療。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對抗病毒戰役中,總有人被置於尷尬和灰色的境地,王陽的父親或許也只是這夾縫陰影下的一個極為簡單的縮影。

一場猝不及防的疫情,讓許多普通人的生活悄然發生了改變,過往的習以為常都顯得異常珍貴,身處疫情之下的每個人更顯得愈發渺小。悲憤也好,無奈也罷,都將隨著有序復工復產的推進而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那段同悲喜、共奮進的庚子春節。

(應採訪對象要求,張亮、李峰、王陽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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