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也不跟他爭論，只沉吟說，我這幾日在想，建學校這事，是大事，拉砂石料的活，要不就給你，你看咋樣？
阿正還是那一句話，現錢？
村長說，早一點遲一點的事，少不了你一分錢的，上面款子一到就給。
阿正不接話。只要不是現款，說再多，都是沒影子的事。
公家的錢，難得拿到手，阿正不是不知道的。
村長追著問，幹不幹嘛？給個話，我好跟上面說。
阿正說，不幹，除非是現錢。
拖拉機正駛過河上的石拱橋。陽光清澈。河水清澈。村長摸出一盒紙菸來，自己先點上一支，然後問阿正，抽不抽？
阿正說，點一支來嘛。
村長把嘴裡叼著的遞給阿正，自己又點上一支，猛吸一口，眼圈吐在風裡，即刻消失在迎面拂過的清風裡不見。村長平日裡還是抽的葉子菸，偶爾才抽紙菸的，覺得比起抽菸葉子，紙菸是省去不少麻煩，卻到底不那麼過癮。所以抽紙菸的時候，村長是每吸一口，都下足了狠勁。
村子裡剛拉通了電的幾天夜裡，家家戶戶門前的路燈，都是一夜亮到天明。那時村長最愛說的就是，咱村也亮得跟城市一個樣了。
圖文無關
學校地基很快打下了。
土地是無償徵用的，先前的舊校址因為死過人，所以這次重建，特意另選了地方。村長說了，辦學是大事，教育興國，所以得挑風水好的地方建，才出得了人才。
所以學校這次是建在了風水寶地上，陰陽先生看過的。只是願意拉砂石料的人，村長即便多方奔走，卻仍是沒有物色著，愁得他是眉毛擰成了繩子。最後實在沒辦法，是派出所出面協調，講道理不通，就動用了強硬手段。
阿正是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因為他是本村人，就要先拿來樹榜樣。
今天他照例是早上下地，吃過中午飯才搖著拖拉機出門，卻在村西頭的十字路口，給派出所的人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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