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比黃花瘦”到“不是悲秋”:訴說了一代才女的愛情幻滅


從“人比黃花瘦”到“不是悲秋”:訴說了一代才女的愛情幻滅

詩詞意境

提起大名鼎鼎的宋朝女詞人李清照(1084—1155),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齊州章丘(山東章丘)人。宋朝禮部員外郞李格非之女。宋詞婉約詞派的一代詞宗,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稱。她的青年時代,除了詩詞被人們廣為傳頌外, 與宰相趙挺之子趙明誠的婚姻也被人們普遍看好。相傳他們的姻緣本源自一次元宵節看燈。那一年,李清照17歲,趙明誠長其3歲。而17歲的李清照卻因兩首《如夢令》的創作早已蜚聲文壇。太學生趙明誠也是個文藝青年,早就仰望李清照的才名。因他與李清照的堂兄李迥為同窗,便央李迥牽頭三人一起於元宵節觀燈——兩人一見鍾情。從此之後,趙明誠便挖空心思地想對父母表明自己的心跡。有一天,便對父親謊稱自己睡覺夢見幾句字謎讓其代為破解,原句是:“言與司合,安上已脫,芝芙草拔(詞女之夫)”。趙挺之聽了暗自發笑。他乃進士出身,為官數十年,怎麼會看不透一個毛頭小子的拙劣伎倆?當然也能猜出那個“才女”是誰。因為禮部員外郎李格非的女兒《如夢令》中的“興盡晚歸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名句早已膾炙人口。如果說有點兒顧慮的話,那是因為當時正值王安石變法的非常時期,官員政爭異常激烈,而趙挺之和李格非則分屬兩個陣營:趙挺之屬王安石變法派的擁戴者,後來被稱為“元豐黨人”; 而李格非(後蘇門四學士之一)則屬反對變法的“元祐黨人”......可雙方家長還是沒有囿於政見:讓兩個彼此相愛的年輕人如願以償地走到了一起。初婚的日子自然是非常甜蜜的。兩個人情投意合、志同道合。兩人雖然均是官二代,可都是文藝青年,喜歡詩詞歌賦,有理想、有追求,充滿了正能量。趙明誠還酷愛蒐集金石古文之類,有志於編書著述。

婚後不久,趙明誠即入仕外任,離開汴京。李清照不堪相思之苦,便寫了許多抒懷之作——《醉花陰》便是這時期的代表:


從“人比黃花瘦”到“不是悲秋”:訴說了一代才女的愛情幻滅

詩情畫意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翻譯成現代漢語是:薄霧濃雲中日子過得充滿了憂愁,龍腦香燃在獸形的香爐裡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幽香。又到了重陽佳節,獨自一人躺在玉枕紗帳裡輾轉反側,到夜半也沒有睡著被襲來的涼氣將全身浸透。昨晚黃昏時剛在東籬邊飲過了幾杯薄酒,衣袖裡還暗藏著幾縷菊香。不要說蕭瑟的秋天不讓人倍感傷神,西風捲起門簾時可以看到,簾內的少婦因為思念遠方的丈夫看起來比菊花還要消瘦。)

此首詞文辭優美,情真意切、直抒胸臆。相傳趙明誠收到時反覆閱讀,愛不釋手。之後果斷地閉門三天,一口氣填寫數十首詩詞連同妻子的《醉花陰》一起,送於好友陸德夫評判。陸德夫品讀後認為,惟有“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句最佳......可幸福的日子總是轉瞬即逝。兩人婚後不過一年,宋徽宗趙佶即皇帝位。開始打擊反對變法的“元祐黨人”——李格非遭貶,被迫返回章丘原籍;趙挺之儘管在朝中炙手可熱,卻無法施以援手;五年之後,趙挺之離世。皇帝再度啟用“元祐黨人”,趙挺之遭政敵清算,趙明誠一度被捕入獄,出獄後被削職為民。李清照隨同丈夫一家回到了青州老家,一去便是十年——患難當中,夫妻倆 夫唱婦隨,詩詞唱和,趙明誠致力於《金石錄》的創作。二人雖無子女,小日子卻也過得充實而平靜。可到了徽宗政和七年(1117)朝廷的政治風標再度轉向,元祐黨人被趕下臺去,趙家終於等來了翻身契機:趙挺之冤獄平反,趙明誠又被朝廷啟用,兩夫妻再度分離,

趙明誠卻在任上納了小妾,讓人到中年的“千古才女”飽嘗了棄婦的滋味。她為此痛不欲生,又無處訴說,只得訴諸筆端,於是揮毫寫下《點絳唇 鳳凰臺上憶吹簫》:


從“人比黃花瘦”到“不是悲秋”:訴說了一代才女的愛情幻滅

中年李清照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人未梳頭。任寶奩閒掩,日上簾鉤。生怕閒愁暗恨,多少事、欲說還休。今年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即難留。念武陵春晚,雲鎖重樓,記取樓前綠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更數,幾段新愁。

閱後得知:和前首《醉花陰》相比,雖然從詞句和立意上有相似之處 即《醉花陰》中有“瑞腦消金獸”,《憶吹簫》中就有“香冷金猊”相對應,說的都是名貴香料在獸形金爐裡燃盡的情景;“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又與“今年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相對應——說的是自己感情世界的今非昔比;原來的身體消“瘦”,是因為相思而“悲秋”;而“今年瘦,非幹病酒, 不是悲秋”,可是因為什麼詩人並沒有明說,而是用“武陵春晚,雲鎖重樓”的典故作以暗示......說的是漢代的劉晨、阮肇兩人因入天台山與桃林中的仙女相遇樂而忘返,等到他們回來,見到的卻是他們的七代孫的故事。

由此可見:從她“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直抒胸臆,到“非幹病酒,不是悲秋”的欲言又止,呈現給我們的恰是一個怨婦銘心刻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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