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故事》果然如大家事先所料，在今年奧斯卡頒獎禮上有所斬獲，勞拉飾演的女律師獲得本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但“寡姐”卻遺憾與最佳女主角擦肩而過。>>>毫無懸念！勞拉·鄧恩在生日當天獲奧斯卡最佳女配角
女律師與女主角。
講婚姻死亡的影視文藝作品很多，優秀如英格瑪·伯格曼導演的《婚姻生活》，以非常藝術的手法講述了婚姻死亡的過程。《婚姻故事》藝術性遠不如《婚姻生活》，卻更加寫實，一對夫妻從試圖和平分手到互相指責，終於運用律師“大打出手”，狠狠地傷害對方後各奔東西。最後用幫前夫繫鞋帶的場景，非常直白地告訴大家：打得粉碎的婚姻故事裡殘留下了點東西，卻再也回不去了。這和《婚姻生活》用優雅含蓄的鏡頭表達的內容相差無幾。
女性在婚姻中被吞噬了自我？沒這麼簡單
男女主人公查理和妮可開片一再強調不動用律師，要和平分手。但是從妮可接觸到律師和她開始聊天，我們發現她離婚的原因主要來自於自我在婚姻中被吞噬。
妮可幾乎在婚姻中喪失了一切自我。她想在紐約生活，查理一再答應、承諾，卻推掉了在紐約工作一年的機會，呆在洛杉磯發展他的話劇事業。她想做導演，查理總是說“下一部”，結果她一直只是他導演的話劇的女主角。他不記得她的電話號碼，要她把演電視的收入貼補劇院……人們只知道導演查理，不知妮可是誰。爭奪孩子監護權大戰白熱化時，女律師（由勞拉·鄧恩飾演）精彩地描述了社會對男女兩性扮演的父母親角色有著天差地別的要求，社會上好父親的概念出現不到三十年，長期以來人們接受“父親沉默、缺席、不可靠”，卻要求母親“必須完美”。
《婚姻故事》劇照。
影片的最後神補刀：妮可離婚後做導演奪得了艾美獎。好像更加證明“女性被親密關係吞噬”了。
所以這事就是“婚姻吞噬了女性自我”這麼簡單？我們還應該注意到男、女性對感情、事業需要的年齡差異。感情和事業是正常人的兩個生活必需品，一般情況下，男性在年輕時更注重事業發展，到了中年（尤其是50歲以後）逐漸向感情傾斜；女性則反過來，隨著年齡的增加更渴望在事業上有所作為。客觀一點說，查理一直以自我為中心，妮可最初為了愛、為了滿足情感上的需要，選擇性地忽略了。自我被吞噬既是丈夫忽視的結果，也是自己忽視的結果。
出軌不是婚姻危機的原因，而是相反
《婚姻故事》如果作為普通中國人的八卦出現在社交工具、論壇上請大家評理，估計十之有九會罵查理“渣男”，單單是出軌一條足以讓他被罵得狗血淋頭。我們用維繫親密關係的法則來看，他在婚姻破裂中恐怕也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婚姻中最佳狀態是兩個人都能自由地發展自我，滿足各自的心理需要，犧牲一方、成全另一方的婚姻很危險。妮可表達了很多次她的要求，查理聽不見、看不到她的存在，並且為拒絕她的要求找了很多貌似合理的藉口，卻被妮可一一戳破。
《婚姻故事》劇照。
查理真的是十惡不赦嗎？妮可違背兩個人“不找律師”的共識，揹著查理請了律師，理由是“你出軌了”。兩個人爭吵中，查理說那是在你已經兩年不和我上床以後。這話背後隱含著問題的本質：兩年前婚姻已經出現問題，出軌在婚姻出現裂痕以後。出軌就是欺騙，查理肯定做錯了，然而因果關係上不是出軌導致了婚姻危機，而是婚姻已經有了大問題之後才有了出軌。理清了順序，妮可請律師就失去了勝利的意味，只剩下報復給雙方帶來的無盡痛苦。
男女主角還有機會嗎？太晚了
查理最後搬到了紐約生活，在婚姻已經破裂後實現了妮可的願望。不少網友把兩人打官司後繼續有溫情的互動當作兩個人仍然有愛，如查理幫妮可修門、妮可在查理崩潰時擁抱了他。也許是吧，兩個人正視婚姻問題來得太晚了。
影片剛開始，夫妻倆在婚姻調解員處敘述對方優點和相愛經過時，讓人誤以為是在婚姻諮詢師指導下進行親密關係修復。真的，太晚了。兩個人在兩年前婚姻出現問題時，溝通後雙方感到無力處理就應該接受婚姻諮詢了。這場婚姻修復的難度並不大，主要是雙方都要理清一些帶入婚姻的童年創傷（影片中他們各自指責對方像同性父母時已經初顯端倪）。查理需要做出一些讓步（離婚後他已經讓步了，說明他可以讓步），妮可學會更多地為自己在婚姻、事業上的選擇承擔責任。
看到最後繫鞋帶一幕流淚的觀眾們，牢記“早發現、早治療”，將來你們的婚姻或許不至於陷入相愛卻無法繼續共同生活的痛苦中。
□翠紅（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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