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看過這樣一個問答:有哪些小說裡的描寫讓你愛上了這個角色?


其中一個高贊回答只有七個字:美人兒蕾梅黛絲。


的確,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我翻了超多遍,越看越愛不釋手。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百年孤獨》,2011


一開始最敬佩祖母烏爾蘇拉的堅強能幹,用一個女人的小身板撐起了綿延百年的龐大家族。


但漸漸的,我發現自己更愛美人兒蕾梅黛絲,這個看似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傻”姑娘,越讀越能發現她身上“撩人”的魅力。

01

驚為天人,只求真心


蕾梅黛絲美得驚為天人。


關於她的美麗,馬爾克斯是從側面來寫的:


“那些並不虔誠的男人湧向教堂,只為一窺美人兒蕾梅黛絲的臉龐,哪怕看上一眼也好……事實上,等不到那機會才是真正的幸運,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終生再也無法安眠。”


在我國樂府詩《陌上桑》中,關於女人的美,也有這樣一段側面描寫: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羅敷美得令人心馳神往,蕾梅黛絲的美卻很致命。這份美麗害死過好幾個男人,儘管蕾梅黛絲並不是故意的。


有個外來的紳士曾為蕾梅黛絲獻上一朵黃玫瑰,蕾梅黛絲接過花兒,微微撩起面紗,嫣然一笑,從此便刻在了紳士心上。


紳士苦苦追求未果,自暴自棄,終日酗酒、鬥毆,終於有一天在軌道上睡著,被夜行的列車碾得粉碎。


有位年輕的軍官向蕾梅黛絲求愛,被她拒絕。蕾梅黛絲對軍官的輕率感到奇怪:“瞧這個傻瓜,他說他要為我死,難道我患了絞腸痧不成?”


而當軍官真的死在她窗下時,蕾梅黛絲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只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你瞧,一個十足的傻瓜。”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有個外鄉人趴在房頂上偷看蕾梅黛絲洗澡,被她發現。蕾梅黛絲沒有害羞,只是驚慌,替對方操碎了心。


“當心,會掉下來的。”蕾梅黛絲驚叫。

“我只想瞧瞧你。”外鄉人囁嚅道。

“好吧,那你可得小心點兒,瓦片都爛了。”


結果,外鄉人一不小心掉下房頂,摔死了。


正如馬爾克斯所說,蕾梅黛絲“發出的不是愛情的氣息,而是死亡的召喚”


她生來便帶有這種致命的魅惑力,想要征服她,博得她的歡心,“只要有一種原始的、樸素的感情——愛情就夠了。”


只可惜,美人兒沒能得到這種純粹的愛,她追求者無數,但都是關於慾望,關於私心,那種愛,註定是飛蛾撲火。


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寫道:


“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但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美國作家 塞林格(1919-2010)


在現在這個社會,為什麼真愛越來越難得了?大概便是因為“想觸碰又收回手”的愛越來越少見了。


當愛成了任務,成了新鮮,成了獵奇,得不到回應就立刻投入下一目標,套路至上時,真心必將為之讓路。


在蕾梅黛絲身上,馬爾克斯想寫的便是那種日益少見的純粹之愛。它不會受到美色、氣味等引誘,只是單純地以真心換真心,永遠像水晶那般乾淨透明。


02

特立獨行,活成自己


蕾梅黛絲特立獨行,因為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 明明已經不是孩子了,她卻還不會自己洗澡、穿衣;


  • 整日玩鬧,用塗抹了自己糞便的棍子在牆上畫小動物;


  • 到了20歲,還不會讀書寫字、使用餐具,整天赤身露體,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可見,在蕾梅黛絲的天性裡,是反對一切規矩的。這一點,跟我愛的另一位女性——黃依依特別像。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根據麥家原著小說《暗算》

改編的同名電視劇中的黃依依


黃依依像一枝嬌豔又帶刺兒的玫瑰,討厭條條框框,不在乎他人眼色,一心活在自己簡單純粹的世界裡,愛該愛的人,做剛好的事。


但黃依依屬於千帆過盡後的依然勇敢,蕾梅黛絲則是未經風雨的天真單純。


蕾梅黛絲嫌女人穿乳罩、裙子太麻煩,就拿粗麻布縫了一件肥大的衣服,直接從頭上套下去,一勞永逸;


家人勸她把頭髮剪短些,編成辮子,別上篦子,紮上紅色絲帶,她聽了膩煩,乾脆剃了光頭;


她隨心所欲,會忽然在清晨3點起來吃東西,然後一直睡到傍晚,或者早上11點起床,一絲不掛地在浴室裡泡到下午兩點……


她整日赤裸裸,露大腿乘涼,飯後舔手指,沒一點“好女孩”該有的樣子,但她快活、自我、跳脫,從來無需活在別人的眼光裡。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神奇的是,蕾梅黛絲越是下意識地簡單化,越擺脫時髦、尋求舒服,越反對陳規、順從自由,她那種驚人的美麗就越動人,對人的吸引力就越致命。


對此,奧雷里亞諾上校一針見血:

蕾梅黛絲絕不是別人口中所謂的“呆子”,而是恰恰相反的人,她能“撇開一切表面現象,看見事物的本質。”


而這樣的蕾梅黛絲,卻被當時的社會層層束縛著。


烏爾蘇拉對她的美不寒而慄,要求她出門必須用黑色面紗遮住面孔;


家人總勸她有點女孩的樣子,好好穿衣服,好好梳頭,還有意把她跟男人隔離起來。


這時的蕾梅黛絲,像極了當今社會上的很多女性。她們被生活套牢,以家庭為圓心,以婦道為半徑,終日為了老公、孩子、柴米油鹽活著,漸漸失去了自我。


為了活成旁人口中的“好女兒”、“好妻子”、“好媽媽”,她們犧牲了很多東西。但她們中的很多人,並沒有因為犧牲而被善待。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而那些敢於堅持自我、活出人生亮色的女性,雖被孤獨環繞著,被惡意打擊著,但她們至少定義了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在雞毛蒜皮的同時,不捨愛與自由。


03

超然物外,保持清醒

蕾梅黛絲是當時少有的頭腦清醒之人,只可惜在那個社會,她的獨特註定形單影隻。


她在孤獨的沙漠裡徘徊,但她很享受這種孤獨的狀態。她始終堅持著自我,這時的她,是幸福而滿足的。


最終,馬爾克斯用了一種最美好的方式放她離開。


三月裡的一天下午,俏姑娘蕾梅黛絲突然變得異常緊張、蒼白和透明。


有人問她:“你感覺不好嗎?”


蕾梅黛絲雙手抓住床單的另一頭,慘然地微笑了一下。


她說:“完全相反,我從來沒有感到這麼好。”


話音剛落,突然出現了一道閃光,蕾梅黛絲手裡的床單被一陣輕風捲走,在空中全幅展開。


蕾梅黛絲抓住床單的一頭,凌空升起,隨風而去。她向人揮手告別,周圍是跟她一起升空的、白得耀眼的、招展的床單。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床單跟她一起離開了甲蟲飛紅、天竺牡丹盛開的環境,下午4點鐘就跟她飛過空中,永遠消失在上層空間,甚至飛得最高的鳥兒也追不上她了。”


蕾梅黛絲是超然物外的,她註定很難與當時的社會同流合汙,於是她選擇了離開,繼續成全著自己的獨特。


不得不說,馬爾克斯很偏愛蕾梅黛絲,從出場到離場,她始終是清清白白、難以褻瀆的。


她說她“從來沒有感到這麼好”,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在掌握主動權,不是她與世俗格格不入,而是她根本不屑與之為伍。


當今社會上很多人,明明心比天高,卻被生活逼著磨平了稜角,變得圓滑、世故,成為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他們以為這是成長的代價,理想在現實面前,註定不堪一擊。


而正如卡夫卡所說:“一個人必須堅信他自身之中存在著某種不可摧毀的東西,否則他就無法生活。”


她的美貌令男人心碎,卻始終與世界格格不入


對於蕾梅黛絲來說,那種不可摧毀的東西就是“自我”。她始終堅持做自己,從未長大過、成熟過,但她是心裡有一片海的那種人。



正因為活得清醒、通透,才能始終表現得像個天真的孩子。


但有很多被世俗捆綁住手腳的人沒法真正理解她,正如那些聽不見音樂的人,大多會認為是跳舞的人發了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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