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瘟疫蔓延時

01

分明醒得很早,枕下的手機不知是昨夜關了機,屋子顯得濛濛昧昧的,倒顯出陰天的意味來。不一會兒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隔在厚重的簾子外,彷彿凡塵世事悠遠,又在歲月的山頭落下笛音,蒼涼的調子,悉數在耳畔復原。而山的另一頭盤亙著幾隻夜貓,叫聲嘶啞低沉,更顯出這時間的荒崖靜寂的可怖。

只是一個平常的早晨,瘟疫的數據仍舊在攀升。手機關機,彷彿也將疫情有關的信息關閉掉,而你的隻言片語,夾雜在龐大疫情信息流之中,顯得輕飄飄讓人抓不住。

對話框裡,“你還記得那年你送的平安符嗎”。我全然忘了曾有送出過禮物,反而是收到的為數不多卻記得十分清楚,送出的大半都逃不脫遺忘的結局。正如同感情,求而不得往往刻骨銘心,而送出去的喜歡,無論得到回應與否,通常如煙消散。“掛在車上保平安”,你又追加了一句。這和當下的疫情,倒是貼切,這是否也是左右斟酌的開場白?來不及思量,我淡淡回句,“平安就好”。

02

窗外雨停了,起身拉開窗簾,天空的底色仍舊是一片蒼灰。我們的相遇似乎算不上一段故事,就像這天青色等待了一天的急雨,來得格外熱烈,最終又無疾而終。分別很久以後,瀏覽器上的天氣仍舊是你在的城市。雨,天陰,從分別的每一天起,天氣似乎沒變過。想一筆帶過,那個城市亦是。那時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只是簡單的幾筆,就埋下哀愁的伏筆。那時和當下情境正好相反。對的,我撒謊了。不知為什麼,只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說了些言不由衷的話,唯獨一句,有好感這一句,開玩笑的口吻,卻是認真說與你聽,也許你並未發覺。或許,並不在意,正如同三年後的我。

開始不過一個普通男孩的印象,像鄰家男孩,眼神接觸時隨意勾搭,我卻愣愣沒反應。一個無聊的古鎮,少女頭上的花環在人群中閃現,浮在頭頂上的一潭深綠,心緒晃晃蕩蕩。你一路幫我拍照,無心遊玩的我,隨意應付一二張。雷同的風景,唯有返程路過的村莊,打地裡油菜籽的農人,堵車時觀賞了許久,就像感情裡慣於被動接受的我。

03

雨,又滴滴答答敲擊著屋簷,像是滴答滴答的鐘表,追趕著時間的齒輪,越來越響。聲音亂了我的構想,拼湊不出你的模樣。不是多麼浪漫的開始,就像這場雨。雨停了,只是一片寂寥黯淡的灰,暈開一片墨色裡的心事。落寞一陣,又斷斷續續開始,淋淋漓漓不消停。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點點心動的呢?也許是在你身後緊忙跟著的我看你背影的時候。也許是你喝醉酒不吵不嚷又像個有起床氣的小孩的幼稚表情。也許是你唱粵語歌很好聽的樣子。好像似乎是,又好像全無道理。就像明明就談不上喜歡的我,回來後著魔一般喜歡上粵語歌,帶點懷舊味道和港式風情的單曲。循環一首歌一整天。你也單曲循環過的另一首歌,第一天我提到過的一首歌。是不是也帶點莫名喜歡的情緒呢?

04

枕頭壓著的手機找出來,涼得像冰塊一樣沒有溫度,沒有開機又仍回枕頭下。沒有鬧鐘的煩惱,疫情下停工的無限延期,時間變得荒蠻,只有悠悠的日和夜。瘟疫下的城市是安靜的,儘管是白日,城市彷彿還滯留夜裡一樣,沉睡著。

夜色很安靜,靜寂的燈流外,是靜默退守的高樓,有種大城市一般高冷的距離感,和我在的城市決然不同。我似乎並沒學會和人交往,陌生人,抑或你的好朋友。和朋友一塊吃火鍋,在好友面前的肆無忌憚,改變了微妙的氣氛,我能感覺到,你說的傻確實情有可原。在車窗外夜色濃郁粘稠時,你話嘮一般介紹著城市的一切。也許是難堪,這也是我很久之後才意識到。夜色的美如今已然淡了幾分,或許是在我不適應的飄忽感中並沒有太深刻。夜色隔斷周邊一切,記憶中不過兩個人——開車不停說著屬於你的城市的你,還有副駕上配合一般東張西望的我。出於禮貌心理沒有打斷你的我,無法和人靜靜待著的你,如今看來,都帶點傻氣,也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開始對你不設防。

05

光線散落在桌子上,滿是灰塵的化妝品盒子。陽光時明時暗,深深淺淺,如同我的情緒。窗口的樹杈間最後一片亮色浮雲,包圍著一小片蒼藍,就像天空留著一個缺口。晨起的雨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人煙四散在風中,彷彿要回到現實。空氣好像被調和得過濃,讓人有些透不過氣,猛然咳嗽了幾聲驚醒。肺炎的恐懼一觸即發,在隔壁嘈雜的晨起響動中,心境像過山車,忽上忽下。春天的風,困於疾病,又存有僥倖心理,是年末即發性感冒找上門來。

心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封城的當下,這個問題顯得意味深遠。我們之間的距離,相隔幾百公里。出現在我腦海裡的,是那個空氣有些灼人的午後,我在街邊的車尾等你。樹蔭下無風。前面的一輛車啟動發動機。我有注意到車的標誌。看著像名車。周圍帶著別樣風情的房子。那刻我有在想,會在這裡生活,會住在什麼樣的房子裡。看到遠處等在門口的你。意氣風發走過來的你。把錢隨意塞進錢包裡的你。陪你工作的一天裡,明明表現得像個大人的樣子。我看到的,卻是個在城市叢林規則里正適應著的小孩。也許是你偶爾眼神裡透露的未被歲月淹沒的天真,總讓我無法將你作為成年人看待,或許,是我心如舊城。你說過的,有好感,因為我眼神單純如赤兔,就那麼一點殘存的天真吸引了你,如今,也吸引了我。那時我笑笑不在意,心境草木深,早已在時光的洪流中空如荒城。就像之前,我從沒注意到你的車型。不是不明白,而是荒蕪的心境,無法裝下太多細節。可是,在那輛車翩然遠去帶起的一陣熱風裡,我在那個街角患過一場傷風。

06

摸出手機開機,朋友圈疫情消息紛至沓來。更多時候,彷彿隔著手機屏幕在隔岸觀火,沒有親身經歷,如同處在兩個時空,關於疫情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場幻覺,像一場驚心動魄的電影。隨著疫情的發展,時而憤恨,時而傷悲。然而這才是更大的幻覺——電影結束的那一刻,觀眾滿足地起身,放下別人的故事,投入自己生活的劇本之中。而眼前的我們,尚被困在影院黑暗之中,戴著3D眼鏡身臨其境,不知眼前的瘟疫何時能夠結束,更害怕自己被拉進其中,成為故事中的主角,直至劇終,潦草收場,英雄與否,對於普通人來說,並非關鍵。只得先抓住手邊的一切,任何可視的,都是牢固的,可依靠的,握在手中切實的溫暖。

天還是陰冷的,客廳烤火器開著,電視裡放著關於新型冠狀病毒的一線戰場,聲音嗡嗡的倒像是隔壁早八點的新聞檔,家裡素來是難得看一次新聞,看的人雖然眼睛盯著畫面,然而思想已經不受抑制,不知遊移到哪片空白。疫情畢竟隔著一段距離,而反覆的宣傳已經到了讓人神經麻木的地步。我看著眼前烤火器的紅光,彷彿回到兒時一家圍坐的火爐子。也是這樣半陰半暗的天光,木頭在火爐裡煅燒,噼啪作響,這溫暖於尚不經世事的我是悲劇的,妄圖出逃的桃木公主,無法逃脫前來圍剿的士兵,掙不開燃燒的命運,燃燒殆盡之際,濺出來三兩滴火星熱淚,很快泯滅在冷冽的空氣之中。火熄滅,只餘燼,爐下的土豆泛著香氣。烤火的人仍舊歡天喜地吃上烤土豆。普通人並不想成為英雄,英雄意味著犧牲,而面對疫情的當下,卻是需要英雄的。普羅大眾需要的,只是家人圍坐,燈火可親。

燈火。市中心的繁華闌珊處的燈火,你說是一個圓的正中心。夜裡木椅上閒坐的人群。逛街的漂亮女生,固執地想像約會一樣喝奶茶,彩虹色的地下停車場。接了一路電話的你。模糊的概念,斷點般拼湊出來的一段時光,擱置在那裡,任由變舊,甚至捲起邊角,如同舊照片。你說白日要帶我去合照留念的。我清楚地沒有忘記。你說的那個不屬於你世界的一角,好像是如海島般孤獨漂浮在一邊的一角。不屬於你的世界。翩然一撇中,只留下臨街的奢侈品店的華麗門面。看著陽臺外的萬家燈火。我似乎是想家,似乎又沒有。安靜一刻中,你問我想什麼,我說胡思亂想。那一刻站在我旁邊,手夾香菸的人,似乎是我不認識的,一個成熟男人,有點神秘感,立在夜色中,模糊的輪廓,又像極尋常男人的樣子,帶著我不喜歡的模樣,有著我不喜歡的聲音。我卻知道,有個男子立在那裡,帶著莫名的疏離感。和之前,判若兩人。

那晚因為加油繞道回去。經過如小鎮的鄉村土路,你飛快繞過路人,車開得風馳電掣。我缺覺的恍惚感,卻有著向同一目的地飛快靠近的錯覺,又希望路能長一點。只記得頭頂的樹,像榕樹的樣子,圍著曲線一樣的湖,有著去月光城鎮的童話感,冒險的心境,讓我處在莫名的安全感中。是的,安全感就夠了,無論是愛情的降臨,還是災難的發生。

07

生活如一場幻境,發生過的,未發生過的,神思恍惚之際,如同漫步雲端之時,我只是朦朧地記住了感覺。其他一切都忘記。每一場生活的片段中,發生的瞬間,似曾相識的感覺總讓人心驚,頻繁,重複,湊成這幾日的時光。看亦舒小說,一句話如同驚雷。確實,有的人就是會無端產生親切感,想靠近的的感覺。這就是你問的為何會有好感。相處的細節如今已變淡,許是我知道沒了可能,一開始仍舊活在幻境中,如今一切清晰起來。人生總是有些缺憾的,也許有缺憾才是一種圓滿。分別,關於分別還沒落筆,可是如今,我沒了情緒。只記得一串白花,有香氣,你說了名字,我已忘記。

分別在即。你帶我去小餐館吃飯。味道不錯。人很多。開始要在門口路邊搭桌子。有點不雅觀,又有種和男朋友一塊吃路邊小攤的錯覺,覺得溫暖,帶點菸火氣息。小木桌子,有點小溫馨。後來走了一撥人,移到最裡面。我是不太樂意的。但看你理所當然地走過去,我也快步跟在你身後。不喜歡食物聚在一起的味道,就像油煙味。但看著滿座的各色食客,又有種人生百態的熱鬧。這在我的城市似乎不常見,帶著地方文化的氣息。你吃的很快。很安靜。突然覺得很有胃口。這是去你的城市吃得最好的一餐。單獨的,兩個人。雖然不見得是最貴的一餐。你突然冒出來拒絕的話。那瞬間我有點呆愣,好像喜悅僵在臉上。好像沒反應過來,又覺得似乎不應該如此。仍舊淡然處之。我說好。只是接受另一個事實而已。並沒有太多情緒。我反射弧一向太長,反應需要時間。也好,不想進展太快。還是不想有太多進展。我吃得很慢,你在等。也不拘束。記得剛見面時候說,要帶我去吃最好吃的火鍋。後來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偏離預定的方向。是從你覺得我傻那一刻開始麼?說人傻卻會讓人心動的。回去的時候,你隨意牽起路邊一個小孩的手。就像認識的鄰家小孩,或者路邊走丟的小孩子。小女孩不怕你,就像看一個好奇長腿叔叔。看著你手拉小孩,和她說話的樣子,我的心突然變得如同一池春水,柔軟的,是因為你溫柔的側影,倒影在裡面。我回過你說,你才傻。你問為什麼,難道我是裝傻。那時我笑笑不言。我想如果你和我一處時能有這溫柔的側影,而不是前方一個人迷茫地看風景。也許你不用糾結。我會賭一把,決定留下。你問我喜歡小孩子。我說很煩。也從沒養過小狗,估計沒愛心吧。你說還是算了吧,連你這樣的都喜歡小孩。我習慣和你唱反調,覺得有意思。

最後的分別,現在想來有點像我的落荒而逃。我是害怕自己會深陷,還是突然沒了興致。只是那一刻我就想離開,雖然時間不趕人。你說我脾氣很怪。你是想說很壞吧。因為我吼你了。我說別煩。和你如出一轍。這樣想來,有種讓人無奈的喜感。宋家明說,有時候吼一個女人是必要的,讓她安靜。宋家明是誰,亦舒筆下的男主角。我看到時,卻有深一層的悲哀,那證明不喜歡,至少不是從心底裡單純的喜歡,只是熟悉了而已,就像宋家明,愛的另有其人。

即將出門,你有點捨不得,但又隨我意。你想送我你的黑色揹包。也許是想給我你的東西,以便睹物思人?或者,是臨了才發覺沒什麼可送的了。我說,不要,太醜了。你說,是名牌呢。我想放你那裡,是有些用處的。到我這裡,只有放在角落落灰了。我手扶帽子飛快下樓,你拎著我的行李跟在身後,在樓梯上遇到兩個男孩子開門。你說著話,交代著小事。我說我感覺我有東西落下了,是洗面奶,還是梳子,還是充電器?你說有的話郵寄過來。我說不用。心想就算有,也不值郵寄費。但那一刻,卻好像還是要返回的,好似只是到男朋友處小住。又好像只是寒暑假外出度假一陣,還要返回。坐上火車,我發現什麼東西都沒落下,也許除了幾根頭髮,時間太緊,應該打掃衛生收拾一下的。還有身上你買的外套,你說不要扔了,彷彿很生氣,明明我是實際地想,反正帶回來也不會再穿。但心裡又難免有些小竊喜,彷彿留下了我的氣息,又帶了點念想,無法割捨。我沒有坐在副駕上,而是坐著後排,就像剛來。看你費勁地轉頭說話,我想我應該坐前面。你話突然多了。說很多。而我,恢復淡然,不急不躁。你說,是不是不想再來了。我說不一定。現在看來,言之過早,我是沒了再去的可能。紅燈口停車時有人提著籃子兜售帶香味的花。你把車裡的墜子取下。說早想買了,現在才遇到。你有點自得地問我知道是什麼嗎。我說我的城市也有,通常是老奶奶坐著公交站牌下,穩妥地編了一串又串。又想起第一天的花環,少女戴頭上的,剛開始你要買,我不要,後來幾經猶豫我又提議買。你提議照相,我拒絕。沒了紀念,花環也沒起到多大作用,權當擺設欣賞了。如今,記憶裡的花墜枯了,換成了平安符,權當瘟疫蔓延下的一點慰藉而已。

08

端起客廳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涼了很久的茶。人走茶涼,徒留人追憶曾經的味道。苦的,澀的,也只為吃一顆感冒藥而已。猶記得,困頓在街邊藤椅裡裝睡的我,看著樹下帶著些許憂愁的淺淡午後光影,等待著一個人來叫醒,隱約知道不能實現,仍舊固執守望著的小情緒。那天的心動情動,就像等待著一個人從遠處走來,輕輕搖醒我,我仍舊繼續裝睡著,被識破,睜開帶著水霧的雙眼能印入滿目微笑的星光。然而並沒有,只不過是喝了點紅酒之後的臆想,就像一切情動情生止於那天,相遇的第二天。彷彿認識了很久一樣的那一天。但我仍會清楚地記得,我溫柔地等待過一個人,一個人的走近。

09

故事的後來,戛然而止於一次通話。原因是你的電話自行打了過來,接了無人說話,只有一串周圍環境的嘈雜,我掛斷。之後想了想又撥通,我想我只是想找個理由聯繫一下,正好有了由頭。剛說了,你立即否認,說是電話不小心撥出去的。我聽了心裡直好笑,撥錯了就撥錯了,你好像生怕我誤會你似的。你問說最近好嗎。我隨口說句老樣子。才發覺,我們好久沒聯絡了,只是我時常把你放心思裡,並不覺得多久沒聯繫。這種平常的客套話,好像又和別人問出的有些不同。 也許我是多心了,但是我的喜悅確實清楚地讓我自己切身地感知到了,為什麼會如此歡喜。你問在幹嘛,我說在逛街,隨口扯出一個地名,好像就想讓你知道我在哪裡,你多接了句,我又多心地想,這樣問好像,多了些眷戀的味道,有了感情似的。

突然想再買本三國,點開網頁,最初想買的版本,還在購物車,想著也許某一天,有人看著滿書櫃的書籍問,為什麼有兩套三國呢,我答因為想送人沒送出去。

10

沒曾想,瘟疫盛行的當下,又讓故事再續。對話框裡,下一句來得猝不及防。你說,“很後悔那年沒來找我”。

我想當年,如果你來到我的城市,我會告訴你,在繁華的市中心,主街道旁邊一條只夠車子出的小道走到底,就是我住的地方,小路兩邊有細瘦的小樹,種在圈成一小塊的石子堆裡,和有格調的文藝咖啡小館,能夠臨窗看路人的安靜小酒吧。大門口的街道路兩旁種著我最喜歡的樹,筆直的,比樓層高,如同一支支箭矢,冬季帶著冷峻的氣息,比溫度還冷,夏日樹下有著如同碎鑽一樣奪目的光影,和別處的不同。我租住的舊公寓,臨街一側,是我最喜歡的路,白日裡雖然有著嗆人的車尾氣,喧囂的讀書聲,孩童嬉鬧,晚上卻有不一樣的清幽,昏黃的路燈撒下溫暖的光,狹窄的路,舊色的窗臺落滿葉子屍體,各色人家,房子的屋頂一臺臺縮進,很有層次感,下面是市井氣息濃厚的窄小鋪子,偶爾有車經過,一間日式味道很濃的小食店,我們也許可以進去坐坐。我看書房間的窗口,就在上面的某一個。下雨時窗外的樹張牙舞爪,有種凌亂的美感,讓人移不開目光。而小臥室正對窗口的遠處,是一條不知通向哪裡的馬路,夜晚時分路兩旁的路燈,連接成線,匯入遠處,偶爾車燈映射過來,停在路邊一處,或者車燈映射著,離開。晚上失眠時,能看到有燈光透過格子窗簾,在關上的門上無聲繪著影,像一幅畫,看客只我一人,一個失眠的人,寂寞地看著,畫消失,車子熄火,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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