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航班取消通知，查詢轉機路線，搶不到票，向領事館求助……這是最近兩天石悅（化名）一直在忙碌的事情，自稱“心態已崩”。
事實上，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大量滯留菲律賓、越南、新西蘭、印尼、美國等多個國家的中國遊客身上。
過去的大半個月，突如其來的疫情給旅遊和航空業帶來震動。受疫情影響，近期多國調整入境政策，越來越多的外國航空公司減少或停飛前往中國的航班，在春節期間出境遊的中國旅客眼下正為如何歸家而焦慮。
《國際金融報》記者採訪發現，多位旅客經歷了不止一次航班取消和反覆退票、新購機票的操作，在這背後，各個國家的政策調整、航司的航班取消、昂貴的機票、長時間的等待都使得他們的歸家之路一波三折。
回國路一波三折
近日，一些國家相繼對中國公民出入境實施了限制措施，據民航局2月4日公佈的一項數據，已有46家外國航空公司宣佈暫停往來中國大陸的航班。
對在海外的遊客來說，航班突然取消打亂了他們的回國行程。在越南旅行的林超（化名）原計劃2月3日晚間乘坐捷星航空從河內飛往廣州，但由於越南民航局在2月1日通告停飛了所有中國大陸與越南之間的航班，林超無奈之下最終選擇走陸路，通過與越南交匯的東興口岸先回到廣西，再從廣西回家。
據飛常準統計，今年春運（1月10日-2月5日），國內計劃執行航班約51萬餘架次，實際取消12萬餘架次，特別在2月4日、5日每天取消航班1.3萬架次以上。
從國際航司執飛情況來看，2月以來，取消的航班數量也在日漸遞增。飛常準數據顯示，2月2日，共334架次往返中國航班取消；截至2月5日中午12:00，當日往返中國大陸航班中，67家國際航司共取消航班506架次；截至2月6日下午13:00，當日76家國際航司取消558架次。
和林超一樣因為直飛航班取消考慮通過其他國家或地區中轉的旅客還有很多，但陸續有國家採取出入境管制措施，政策或規定的突然變化讓旅客來不及應對。
身在菲律賓的石悅和丈夫原計劃2月9日從宿務直飛深圳，但由於菲律賓自2月2日採取臨時入境限制措施，菲律賓航空、宿務太平洋航空等航司取消了菲律賓至中國境內的全部航班，導致大量中國旅客在菲滯留。
航班取消後，石悅在2月5日通過中國駐宿務總領館確認可以通過韓國轉機回國後，石悅迅速購買了宿務出發首爾轉機深圳的機票，但買完不到3個小時，韓國就發佈通知，所有持中國護照無韓國簽證的旅客，無論從何地出發都不得在韓國境內所有機場轉機。
“一言難盡，飛哪國，哪國都不行。”石悅稱，由於政策的突然變動，且自己在一些中轉國家和地區沒有簽證或通行證，便考慮放棄從其他城市中轉，繼續尋找是否有直達的航班。
據記者瞭解，除了韓國，哈薩克斯坦此前已暫停對中國公民發佈72小時免簽過境政策，斯里蘭卡、菲律賓等國也暫停了中國公民落地籤的政策。
此外，昂貴且難搶的機票也讓不少遊客憂心。孫婭（化名）從新西蘭回國的航班經歷了多次改簽和取消，雖然最終幸運地買到了直達上海的機票，但票價在短時間內水漲船高，原本不到3000元的經濟艙票價現已過萬。
“儘量購買中國航司航班”
在採訪過程中，多位購買外國航空公司機票的旅客在航班取消後，與航司溝通過程中遇到了阻礙。
李正（化名）和石悅一樣，在菲律賓旅行，回國之旅也是幾多坎坷。李正購買的宿務航空航班是2月2日19：05從馬尼拉機場回北京，在辦好行李託運、出海關後，原計劃起飛前5分鐘突然收到航班取消的通知，由於已經出海關，且持有的簽證為單次入境，無法再次入關。李正向記者表示，當時滯留在馬尼拉機場的同胞約有300多人，涉及至北京、澳門、上海、香港的多個航班。
在滯留機場期間，李正稱多次撥打宿務航空官方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最終在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聯繫上了一趟飛往北京的中國航司航班還有約45個空位，而當李正等一行遊客登上回家的飛機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李正分享落地後的心情：“落地時的北京，真美。”
李正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目前還有很多遊客滯留在菲律賓沒有回來。對於已經出關，但滯留機場的同胞們，李正建議不要落單，聯繫情況相同的同行人，大家團結一起聯繫大使館。
對於旅途結束，航班取消的旅客，李正稱，如果時間不太充裕，簽證即將到期，建議購買最近的航班回國，“買最近的直飛大陸的中國航司航班，這個時候，其他國家的航班真的不靠譜。”李正表示，因為不確定目前其他國家是否針對國內遊客進行“落地籤”或“過境籤”，因此不建議去其他國家中轉，如果沒有直達，優先考慮落地國內其他城市的航班。
李正建議購買國內航司航班還有一個原因，如何航班突然取消，旅客在後續進行退票時，如果發生經濟損失，與國內航司溝通會更加方便。
由於政策變化，石悅無法從韓國境內機場轉機，不得不退票，但在去哪兒網平臺退票時，被扣了710元手續費。石悅認為，政策突然變動導致航班取消，不應該扣手續費。仍在國外的石悅託朋友聯繫去哪兒網客服，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石悅購買的韓亞航空航班，從首爾中轉，航班取消後被扣710元手續費
最近一段時間，每日都有大量航班取消，不僅僅是OTA平臺，航司的客服電話也很難打通。去哪兒網相關人士在接受《國際金融報》記者採訪時表示，與韓亞航空進行了溝通，目前平臺沒有收到韓亞航空的相關退改規則通知，如果後續韓亞航空更新了規則，平臺可以幫助用戶申請是否可以補充退款。
“都這時候了，我們平臺不賺這種錢”，該人士表示，平臺是按照航空公司的規則走，平臺不會扣用戶的錢。
目前，國航、東航、吉祥航空、亞洲航空、大韓航空等國內外的部分航空公司已更新了機票退改規則，受出行政策影響而導致航班被取消的旅客，可以申請免費改簽日期一次，或申請退票，免收手續費。
國航關於被限制入境旅客退改規則
為幫助用戶減少損失，OTA平臺也在採取各種行動。2月7日下午，飛豬首家推出限制入境地區機票免費全退的通知，涉及對持中國護照或湖北證件限制入境地區的機票訂單，不論航司政策是否覆蓋，用戶都可免費退訂，出行時間最長可至4月底。
廈航加班、旅行社包機接旅客回國
據新華社報道，民航局運輸司司長於彪2月6日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新聞發佈會上表示，疫情發生後，民航局在駐外使領館的大力協助下，包括和文旅部門密切合作，已經組織了12架次加班包機，運回滯留海外的湖北籍旅客1500多名，在駐外使領館和文旅部門的支持幫助下，還將繼續安排包機接回目前仍滯留在外的中國旅客。
針對外國航司暫停中國的航線航班，民航局表示和航空公司克服困難，力爭保證國際航線“不斷航”。民航局也在外交部門密切配合下，致函國外各個部門，目前已有22個國家收到函件，部分國家對儘快恢復航線給予了積極回應。
近期，國航、東航、廈航、春秋航空等航空公司均安排了包機接滯留日本、泰國、新加坡等國的湖北籍旅客和各類物資回國。
一位參與接滯留海外遊客歸國的國內公司員工向記者表示，對航空公司來說，包機接旅客回國代價較大，也需要綜合旅客人數、運行條件等各類情況。據記者瞭解，目前在一些較為熱門、旅客較為聚集的國家和地區，已經有航空公司採取行動。
2月5日，廈航MF818航班從菲律賓馬尼拉機場起飛，搭載了169名滯留菲律賓的華人回國，落地泉州機場。5日起，廈航將陸續調機前往馬尼拉接滯留當地的同胞回家，預計總共執行9班加班航班，其中馬尼拉-泉州6班，馬尼拉-廈門3班。
此外，南航即日起至2月9日每日有兩趟航班執飛馬尼拉至廣州，2月10日至3月28日期間有一趟航班執飛馬尼拉至廣州。吉祥航空也協調了上海浦東-宿務的往返航班，航班時間為2月7日。
與此同時，有民間組織也在出力，通過包機送同胞回國。購買廈航和吉祥航空機票無果後，石悅輾轉聯繫上了一家提供團體包機的旅行社，購買到了直達深圳的機票。
2月5日，旅客從馬尼拉回南寧，受訪者Jackson提供
記者通過負責包機業務的旅行社員工Jackson瞭解到，目前菲律賓全通國際旅行社、廣州可樂國際旅行社以及菲律賓可樂假期正在安排包機。天眼查顯示，廣州可樂國際旅行社成立於2010年，註冊資本500萬元，主營出入境旅遊等業務；國際旅遊交易網顯示，菲律賓全通旅行社是一家地接社，專門經營菲律賓國內外有關旅遊服務的業務。
Jackson向記者表示，所包飛機來自菲律賓皇家航空，一趟航班可運輸150人，2月5日一班馬尼拉-南寧，2月6日兩班克拉克-深圳，後續每天各一班至南寧和深圳，一直持續到這個月底，預計可以解決所有滯留的旅客。
2月6日晚間，Jackson向記者發來消息，正計劃在2月8日開通一班武漢人員專機，從克拉克直飛武漢，目前正在等航線最終時刻批覆。
記者 蔡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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