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記憶丨飼養金魚六十年

北京記憶丨飼養金魚六十年


金魚池的由來和變遷


以養殖金魚聞名的金魚池由來已久,金建立中都時,這一帶叫魚藻池,當時已有人利用池水飼養金魚。明清兩代,北京養金魚的風氣很盛,金魚的飼養基地就是金魚池。


原先金魚池有泉眼,每年開春時,自己往上冒水,把湖裡的髒水髒物衝跑;以後魚苗長大了,水也不漲了;到冬天,人們把天然冰鑿下來入窖,第二年春夏供應市場。金魚池北面半島上有一金臺書院,池西有一座龍王廟,池東有一座藥王廟。這些建築形成東西走向約3里長的一條線。南部則是天壇的北牆,南北長2裡多。當時,金魚池的面積有幾十畝。沿岸水草豐茂,綠樹成蔭,池內金魚游來游去,別有一番情趣。


我家祖孫七代都住在金魚池附近,利用金魚池的湖水養食用魚和觀賞魚(即草金魚)。養魚最盛的時期是清朝乾隆年間。乾隆年間,我的祖先曾為宮廷代養金魚,有俸祿,給朝服,但無官職。我家世代以賣金魚為生,辛亥革命以前是半私半官。


辛亥革命時,誰佔的湖面就屬誰有。當時,徐家是一大戶,另有在牟家井住的金魚張兩小戶。民國成立後,產權沒有明確。任北洋政府交通部長的曾毓雋,利用職權,佔有了金魚池的西半部,把原來的三家養魚戶全都擠到東半部去。他在金魚池的西部搞了個魚場,後來失敗了。


七七事變後,由於賣坑墊土,金魚池面積縮小,面目全非。


北京解放時,金魚池僅有幾處臭水坑。人民政府為了恢復金魚池,就勢挖了一個大坑,四周安裝了欄杆、電燈,並加以綠化。但金魚池原有的泉眼不冒水了。後來,在整治龍鬚溝時,人們把這個大坑填了,蓋上了居民樓。至此,北京養金魚的發源地——金魚池就只剩下一個地名了。





進中央公園養魚



辛亥革命後,北京的古建築相繼開放,中央公園(原來的社稷壇,今為中山公園)也開放了。公園開放後,徐家第一個進園飼養金魚。那時,我父親剛19歲。


當時,中央公園的金魚大部分是同仁堂樂家捐贈的。北京其他一些名門望族也多少不等地捐贈了金魚、魚種和工具。我家也捐了一些魚種。開始,中央公園金魚的品種很少,經過歷年向民間蒐集和不斷培育,到七七事變前幾年金魚品種已達到30多個。金魚的壽命有的達到10至20年。


記得中央公園的魚場,當時起名叫知樂簃(即現中山公園魚場南邊,水榭東邊)。每年元宵節,公園舉辦冰燈、火判、麥芽龍、放焰火四項活動,金魚也公開展覽。不論白天夜晚,人們川流不息地來到公園,熱鬧非凡。由於中央公園是全國第一個展覽金魚的場所,又有宮中傳下來的魚種,金魚的體型粗短、尾大、形態美、壽命長、色澤鮮豔,所以中央公園的金魚名氣很大,中外人士都很喜愛、每年外省市公園派人來京找魚種的人很多。




撈魚蟲的痛苦經歷



我10歲左右就隨同父親到中央公園打下手,11歲就掙工資,但工資微薄。我們不得不靠給外邊一些養魚戶送魚蟲、買賣金魚賺點錢,維持生活。


魚蟲是金魚的主要食物,金魚質量的好壞與魚蟲有密切的關係。為了撈到活魚蟲,我常常後半夜起床,凌晨兩三點鐘走,到天剛矇矇亮時,就把魚蟲撈回來。每天往返二三十里路。那時,買不起自行車,靠步行。北京周圍的東郊二閘、花兒閘、高碑店、崇外龍潭湖、和外窯兒臺、安定門外外館、太陽宮等地,我都去遍了。


在日偽和國民黨統治時期,每天必關城門。走早了城門不開,晚走一會兒魚蟲就死了。為了撈到活魚蟲,我常常冒著生命危險,鑽城牆下面的水箅子(約1至2米寬,間隔半尺到1尺立有鐵柱子),以躲避軍警的崗哨。


記得北平解放前夕,有一天,我外出撈魚蟲,走到司法部街後的一棟大宅門外時忽然肚子疼,我剛蹲到牆根處,就走來一個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帶到警局子(管派出所的警察分局)。警察反覆訊問了我,我說我是中央公園撈魚蟲的。幸虧我帶著居民證和撈魚蟲的工具,要不他們非把我抓走不可。


為了撈魚蟲,夏天,我穿著小褲衩兒,赤腳站在河裡,腳上扎的盡是大小口子,身上讓蚊子咬的都是疙瘩。早春和暮秋季節,河裡凍著冰碴,我還是光著腳,站在齊腰深的水裡,一泡就是兩小時。撈魚蟲用的是豆包布製做的撈魚蟲網。網長11尺,喇叭口,口徑50公分,網柄1.5米長,柄徑1寸。人站在水裡,得用兩手使勁轉動魚蟲網,把周圍的水攪成漩渦狀,中間聚成一個深深的漩渦,四外魚蟲慢慢都集中在漩渦內,撈到口袋裡約莫裝有1尺深的魚蟲時,才上岸,控20到30分鐘水。有一種大魚蟲,控幹水以後,過兩三個小時都死不了,回家後再撒在盆裡。這種魚蟲,我們內行話叫“倉蟲子”,魚最愛吃。帶水的小魚蟲叫“蜘蛛蟲”。那時,我拚著命撈魚蟲,累、餓、凍、咬、扎的滋味,從小都嚐盡了。金魚好看,但誰能想到舊社會撈魚蟲的痛苦呢。


根據我家祖祖輩輩養金魚的經驗,金魚質量的好壞,與魚蟲分不開。兩年以上的大金魚,宜喂倉蟲子。倉蟲子營養多,魚吃了發育好。汙水內長大的魚蟲,吃了汙水裡的微生物,體內含有各種營養成分。有些魚得在綠水裡養,這大概也是由於綠水內含有各種微量元素的緣故吧。綠水裡養出來的金魚,顏,色純正鮮豔。如用綠水養的虎頭魚、紅帽子金魚,紅色、黃色的金魚,放在清水裡,能把清水映“黃”或“紅”了。養大眼魚、望天魚比養別的魚水要深點綠點。綠水裡養的“朝天眼”,在成長初期的一年後,就會翻出水面找陽光,兩年後長成大魚,撈到清水裡,如養得好,朝上翻得特別好。過去這種魚,眼珠外有三個金圈,現在只有一個金圈了,可能與水質、技術有關。由於用水、換水、飼餵時間等都很嚴格,我的父輩們養的金魚,一般都活10年以上,最好的能活20年。




瀕於衰敗的金魚業



舊社會,我們養魚工雖然吃苦受累,但是仍不能維持自己的生活;我們所喜愛的養魚事業更是橫遭破壞,無法得到正常的發展。


在敵偽統治時期,我父親培育出一對紅色水泡眼金魚(又名蛤蟆頭魚)。後來,又培育出一對白色的,頭頂上有一紅點,真是絕妙出奇。不久被住在鐵獅子衚衕(現張自忠路)的日本侵略軍司令官畑俊六的養魚人看見了,他仗著日本人的勢力強要。我父親不敢惹他,又捨不得給他,只好把魚藏了起來,謊稱死了。但他不死心,每天必來查看。對付了好些日子才算過去。可是,由於金魚藏起來後,餵養失調,不久就死了。我父親心痛萬分。


還有一次,有一個人帶著隨從到公園裡來要魚。他們看見哪個品種好就要買哪個。他的隨從再三聲稱,這是楊宇霆(奉系軍閥張作霖的總參議)的兒子。那年月,誰敢惹這些人,只好任他們挑選。


有些國民黨傷兵也常到公園隨便撈魚,毀壞了不少金魚品種。如果你勸止,他們張口就罵,抬手就打。解放前夕,中山公園的金魚所剩無幾,養魚工風流雲散,另謀生活出路,只有我家父子還在園內維持著。





解放前給大宅門送魚蟲



舊社會,北京的大官、富商,為了美化點綴其公館庭院,一般都有金魚缸。當時流傳的順口溜“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就是對他們生活的一個寫照。解放前,我和父親經常出入於這些達官豪富之家,也接觸了一些知名人士。


抗戰勝利後,蔣介石几次來北平,都住在後圓恩寺行轅。未來之前,他的副官要我送魚去。來之後,我每天去換水餵魚蟲。一天清晨,我正給魚撒魚蟲,蔣和宋美齡從大廳內走出來散步,又說又笑。他們看我餵魚,就走過來嘰哩咕嚕問了我幾句話。因為蔣是南方人,我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只好指著魚缸支吾了幾句,一會兒他們就走開了。李宗仁先生任北平行營主任時,住在北長街。我經常去他的公館送魚蟲、換水。常看見他和另一位長者在客廳裡下棋。他們和藹地向我問長問短。那時,我不知那位長者是何人。解放初,在一次集會上我又見到了他。別人告訴我,這人叫劉仲華。解放前,劉是我黨的同情者,解放初任北京市園林局局長。1948年左右,我每天給北平警備司令陳繼承的公館送魚蟲。陳和他的老婆都很喜愛金魚。當時,他們給我家不少照顧。每月給我們40斤大米,抓兵時還給我開脫了,這在當時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我父親在世時,也接觸過一些知名人士,如住在地安門內路西的前東北抗日義勇軍將領馬占山,滿族皇室後裔溥傑、溥心畬等。





解放後陪中央首長觀魚



1949年1月,北平解放了。解放後,人民政府提出將那些逃亡的官僚資本公館養的花木、金魚集中到中山公園,供人民大眾觀賞,中山公園因此收集了不少珍奇花木、金魚。


1954年到1955年期間,毛主席、劉少奇副主席、周總理、朱委員長、陳毅副總理等國家領導人,有時清晨到中山公園散步,賞花觀魚。我和父親便陪著首長看魚,隨時解答首長提出的問題。有時,公園舉辦遊園晚會,中央首長也來參加。他們對工人問寒問暖,很客氣、很熱情。





去印度送金魚



1954年10月,為祝賀印度總理尼赫魯60壽辰,我國決定送給印度總理1對仙鶴(即丹頂鶴)1對梅花鹿(由動物園的孫瑞芳負責)和100條上好金魚(由我負責),做為祝壽禮物。取意“鹿鶴同春,吉慶有餘”。聽到上級決定叫我隨團到印度的消息,我激動得睡不著覺。我家在將近300年的時間裡,祖祖輩輩養金魚,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光榮使命。


我們一行人於1954年11月25日飛抵印度首都新德里,被主人當作貴賓安排在總統府住。1955年1月3日,在總統府後花園,中印雙方正式舉行禮物交接儀式。印方參加的人員有尼赫魯總理、印度外交部長、尼赫魯的女兒英迪拉·甘地。我國參加的人員有申健代辦和我們一行3人(2名工人,1名翻譯)。此外,印度和各國新聞記者多人也參加了儀式。申健代辦將金魚裝入玻璃缸內,親自交給尼赫魯總理,尼赫魯總理再親自將金魚放入養魚池內,然後互致祝詞、謝詞。致詞後,印方在鋪著雪白檯布的長桌上擺滿印度特產食品,讓我們品嚐。賓主都站著邊吃邊談。然後,尼赫魯總理同我國人員一一握手致意,最後合影留念。全部儀式大約用了一個小時。儀式結束後,印方送我們每人一份禮物:印度名產灰色的毛料民族披肩,外面用印度國旗裹著。我們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和第二大城市加爾各答參觀訪問近兩週後,便乘印度“空中霸王號”客機回國。


回國途中,路過香港,正趕上我國駐緬大使姚仲明送吳努總理回國途經香港。姚大使舉行宴會,招待各界愛國民主人士,我們也應邀參加。會上,姚大使談到我們去印度之事,並向大家介紹我是養魚專家,還簡要地講了中國飼養金魚的歷史及各種名貴金魚。


1955年春節前夕,我們回到北京,受到有關方面領導人的歡迎。此後不久,我又奉命帶一百多條金魚到深圳,交與在巴基斯坦舉行的觀賞魚展覽會。


這兩次活動的所見所聞,使我深深感到,我國在養魚技術和外運包裝等方面,距離國際先進水平很遠。我暗暗下了決心,要用畢生精力,把祖國的金魚飼養搞上去。


兩次養魚試驗



我在中山公園工作時,曾將公園水榭的水面用葦簾圍起一角,約8平方米的面積,放進魚苗作試驗。當時,試喂少量煮熟的小米飯,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金魚長得很快、很健壯,但體形卻變了,身子長了,尾巴小了。後來一場大雨,把實驗的魚苗衝跑了。


第二年,我把試驗魚場的面積縮小到與大木魚盆差不多,沒有餵食,結果魚苗仍比盆養金魚長得快,而且魚體形短粗,尾巴很大,與魚盆裡養的金魚體形一樣。這使我想到,金魚的體形很可能與盆池面積的大小有關。這次試驗,我沒有餵食,但金魚仍然比魚盆裡養的長得快,這又是什麼原因呢?我查了一些資料,又去訪問大學生物系教授。人家告訴我,這是由於河水裡有各種微生物和一些微量元素,其養分比自來水多;再有,河水裡有一些小魚小蝦,這些都是金魚的極好食物。所以,河裡的魚不用喂長得就很快。


通過實踐,我深深感到,要把飼養金魚的事業搞上去,一定要有科學的方法。為了尋找科學的餵養方法,我把自己培養的一些好魚種選了100條,親手送給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同時,我還給遺傳學專家童第周前後寫了兩封信。一次,我到研究所魚場交流經驗,碰到了同行李師傅。他把我介紹給童所長。童所長很熱情地接待了我。他向我解釋說,他搞的是生物遺傳工作,他正把鯽魚的精子,注入金魚體內,使金魚變態。這個工作和我搞的金魚培育工作不同,兩者搞不到一起。童所長雖然不可能和我們合作,但他講的一些道理對我啟發很大,對我以後培育發展金魚新品種有很大幫助。




金魚與外貿



1977年,外貿部門為了給出口金魚打基礎,擬贈送日本20到30條好金魚,並決定以我當時所在的單位地壇公園作為外貿出口的協助單位。他們還把日本贈送的20條優良品種,墨龍井、五花文魚等(五花文魚在中國已經絕種了)撥給我,讓我觀察飼養。


我把這些魚與我自己養的魚做了比較,感到日本的金魚質量好,健壯。後來,有個別金魚因水土不服死了。我就把這些死魚做了解剖,發現日本的金魚,腹內脂肪多,胃內還有菜葉等食物。我向外貿部門借了一些日本的有關圖書查閱,這才知道,人家養金魚已實現了機械化,餵魚的食物不是魚蟲,而是合成飼料。和日本的飼養方法比,我們顯然是落後了許多。


1978年7月,我國外貿部門,在北京民族宮舉辦了一次有各省市參加的小型土特產交易會,請外賓來參觀訂貨。會上展出的金魚,就有我培育的良種20多種。這些金魚,受到國內外與會者的好評。


交易會期間,我利用業餘時間,到會幫助交易會的同志答覆外賓提出的一些問題。有一天,一名叫奈良忠夫的日本人,找我詢問培育金魚的經驗和有關問題。別人向他介紹我說,這就是養金魚的徐金生。他聽後很懇切地對我說:“我早已聽到過你的名字,今天總算見到你了。我很願意和你搞些技術交流。”他回國後一個多月,就給我寄來有關金魚的技術資料三種,每種三四冊。





《中國金魚》的著述



早在“文革”前,我就想根據自己幾十年養金魚的經驗和積累的一些資料,寫一本關於中國金魚的書。“文革”中,由於身體不好,工作上又受到種種打擊,一氣之下,我把多年積累的資料、圖片都撕了、燒了。


近年來,北京有些養金魚的老魚工去世了。我日益感到,還是趁一些老魚工在世之時,把他們的養魚經驗蒐集起來,留給後人。如果不及早做這項工作,讓老人們把這些很有價值的東西“帶走”,那將是一個不可彌補的損失。因此,我又開始了寫書的準備工作。


1974年,為了考證金魚的發展歷史,取得更豐富的第一手資料,我自費到天津、濟南、青島、蘇州、南京、杭州、海、寧波等地實地考察了一個多月。


原中國科學院生物系主任陳楨是我國第一個研究金魚的專家,1957年故去,我曾拜訪過他。他認為在杭州六和塔山後河溝中發現的紅魚可能是金魚的前身。我到杭州後,專門去了這個地方,在這裡我沒找到紅魚。但是,我在那一帶看到杭州的草金魚確實很多,尤其是在西湖“花港觀魚”曲廊下餵養的草金魚更多,極受中外遊人的喜愛。


過去,常聽人們傳說北京西山八大處第八個廟那裡,泉水冬天不凍冰,一年四季都有魚,紅鯉魚長的有1.5尺長,已經有幾百年了。這次外出參觀訪問,我到濟南趵突泉,看到那裡的紅鯉魚比傳說的西山鯉魚大得多,可人家說只養了幾十年。顯然,那種西山紅鯉魚有幾百年歷史的說法是不真實的。


經過這次外出考察訪問,我增長了許多見識,也結識了不少同行,對以後的寫書幫助不小。


從1977年開始,我加緊了蒐集資料的工作,並著手回憶編寫。我文化水平低,小的時候,家裡窮,沒進過學校門。解放後,我只是在夜校裡學了幾年文化。雖說我有幾十年養魚的經驗,但真正寫起書來,困難就接踵而來了。


寫作期間,幸得我妹夫、原工人日報社編輯厲春鵬的合作(他執筆)和堂兄徐世英(現天壇養魚工)的支持。另外,中國自然博物館標本室負責人王鴻媛同志,也給了我無私的援助。她幫我查閱了大量資料,並指導我製出“金魚進化圖”和“中國金魚品種演化發展史”圖表。還有田寶發等同志,幫助攝製了金魚彩圖。


在這些同志和許多同行的幫助下,《中國金魚》這本書,終於在1981年5月出版了。初版印行10.04萬冊。發行後,很快銷售一空。


這本書的出版,引起了國內外的關注。《光明日報》為此發表了報道文章:《養魚工寫書——訪金魚世家的後代徐金生》。全國各地經常來人來函問這問那。有些日本人看了這本書中的一些內容,也驚歎不已。


這本書出版後,我感到非常欣慰。因為,我終於實現了多年的宿願,為發展我國的金魚事業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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