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之前微博上有段視頻,瘋狂催淚。
一位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走失,女兒焦急地尋找,終於在幼兒園的門口找到走失的母親。
“為什麼會想跑到幼兒園去呢?”
“找你啊。”
原來母親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還是孩童模樣。
只記得要去接女兒放學,卻唯獨忘記女兒已長大成人的事實。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誰也不願意戳破這美麗的“謊言”。
去年熱播的電視劇《都挺好》,那個只會“作妖”的蘇大強火了,他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招人恨的懦夫。
可最後,蘇大強不幸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三天兩頭鬧失蹤,才發生的事情一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
甚至他正牽著女兒蘇明玉的手,嘴裡卻叨叨著:“你見過明玉嗎?我女兒。”
蘇大強再怎麼作惡多端,此時儼然變成了孤苦無助的老人,不禁令人心生憐憫。
患上阿爾茨海默病,是什麼模樣?
那種記憶似乎被割裂開來,接著一點一點地被抹去,消失殆盡的感覺。
我實在不忍去想象。
今年奧斯卡提名出爐,讓我注意到了一部定格動畫短片——
《勿忘我》
本以為是電腦後期特效製作,結果沒想到,是實實在在的“定格動畫”。
美工師親手製作捏造,並一幀一幀地進行拍攝,用黏土和油畫的質感將阿爾茨海默病具象化,惟妙惟肖。
不知要耗費多少日日夜夜的心血,才最終呈現出這部長達12分鐘的定格動畫短片。
幕後團隊製作的花絮,的確足以震撼每一個觀眾。
但這部動畫短片最震撼我的地方,是傳達的故事本身——用藝術家的視角,展示了一位患有阿爾茨海默病藝術家的世界。
路易,就是那年至花甲的藝術家。
他,開始忘記身旁的許多事情……
與妻子共進午餐的時候:
他忘記了什麼是胡椒粉;
他忘記了吃香蕉之前得剝皮;
他忘記了妻子母親已去世的事實。
妻子也開始意識到,路易可能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
她請來醫生與路易交流,路易只記得現在是1965年,反感醫生提出的任何問題,死不承認自己得病的事。
眼前的手機,開始化作水滴,消失殆盡。
正如他房子以外的世界,開始消逝。
想象下,這時候的路易,該有多麼恐懼和孤獨。
他開始用便籤提醒自己:檯燈類似陽光可以照明,時鐘類似沙漏可以計時,打字機類似羽毛筆可以記錄。
“這是什麼?新想法?挺新穎的。”
妻子的第一反應,頗為心酸,一度崩潰。
整整一個星期,妻子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明明魚已經死了,路易還是不忘投食。
明明站在鏡子面前,路易卻連自己是誰,都拋之腦後了。
“這個傻子,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路易看著手邊有個類似槍一般的東西,想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拿起槍,抵在腦門,扳動開關,虛驚一場,原來手裡的是吹風機而已。
妻子環顧四周,路易所有創作的畫作,都是關於她。
正如那句話所說的:我忘記了所有,卻從未忘記愛你。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易什麼都忘記了,連眼前這個年邁的妻子,都認作是家裡請來的清潔工人。
記憶像便籤,散落滿地。
腦中的世界,卻是一片空白。
路易的腦海裡,只有愛人的模樣的清晰的:“我妻子下班後該來接我了,天已經開始黑了,我怕她把我給忘了。”
畫面一轉,路易對著面前的妻子,
“您真漂亮,您願意給我當模特嗎,我想為您畫像。”
或許,他們原先就是這樣相識的。
夢迴當年,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路易已經不記得如何拿起畫筆,只好用手沾上顏料作畫,自圓其說道:“直接上手更好,可以喚醒我們身體內原始的靈魂。”
眼前的妻子,變成了立體的筆觸。
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正逐漸變得單調、缺失,但無論他看到什麼,在他的眼裡,妻子永遠是最美的模樣。
路易挽起妻子的手共舞,彷彿重新愛上了一個人。
最後,連妻子也逐漸抽離。
化成顏料的露珠飛上天空,他的世界徹底變成一片空白。
故事到此結束,我卻意猶未盡。
從來沒想過,印象派風格的定格動畫可以如此精彩,也從來沒想過,遺忘一個人能被展現地如此的悽美。
這則短片對細節的處理,可以說是精良了。
隨著記憶的消逝,人物的筆觸從一開始的厚重,逐漸變得輕薄。
對於路易認知之外的人或物,都將其模糊化。
家庭聚會的時候,子孫的臉龐雜糅成一團,路易已經不認識了,在他的眼裡唯有妻子的臉龐是清晰的。
到最後,對妻子的記憶,還是化作點滴飄逝了。
愛與永恆,已是老生常談的話題。
但即便是老到掉牙的題材,這則動畫卻以一種曼妙的姿態,將一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世界呈現出來,美得令人心碎。
忘記一個和自己長相廝守的人,或許很痛苦吧。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即便遺忘全世界,總有些值得你的愛的人,相信你永遠也無法將其從記憶中抹去。
至少在忘記一切之前,最後那一刻,還是美好的。
我想說:
如果我真的忘記你了,我也會選擇重新愛上你。
無論,你變成什麼,我依舊記得你最美的樣子。
印證了那句老話:“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願所愛之人,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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