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然学术研究(五十一):王森然先生生平概述(四)


王森然学术研究(五十一):王森然先生生平概述(四)

在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史学系任教授时的王森然先生


王森然先生生平概述(四)


(王森然,原名王樾,字森然,号杏岩,曾用哑公、子燕、杏楠、黑衣、菊子、涤楼、养吾等70个笔名。定州市东旺村人。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革命思想家、社会活动家、史学家、美术家,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的声誉。王森然一生追求革命和进步,研究的学科甚多,在社会活动,教育、史学、文学、艺术等五个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在国内外享有很高声誉。)

历史学家的确立

1927年4月28日李大钊被张作霖杀害。王森然为李大钊殉难撰写《李大钊先生评传》,称其“一代青年范者”,“其学问之渊博,道徳之高尚,理志之宏远,热诚之深厚,胆气之雄伟,意志之坚强,均横绝一世。”“先生一生,勤朴清直,艰苦卓绝;洁身远名,不营时誉;和易平直,表里如一;临事不苟,临财不得,是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者也。……砥节砺行,从事革命,民国以来,任何党派中,不数数睹也。”

王森然的《李大钊先生评传》是迄今发现最早的李大钊传记和研究文献,在北洋军阀残酷统治的年月,在白色恐怖下,不畏强暴公开发表的,经学术界确认“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发表的李大钊同志的传记,作者痛悼烈士的至诚之言,也绝不仅仅是‘难能可贵’,而是要有非凡的胆识,是要冒着杀头的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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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王森然考取北京大学研究生的研究生证


在陈独秀入狱后,他撰写《陈独秀先生评传》称:“夫中国人民,以保守为天性,遵已动为大教,其余,陈氏之反宗教军阀及孔子主义并赫赫然领导无产阶级革命,相率惊骇而诅之,良不足为怪!顺政见自政见,而人格自人格也,独何奈以政见之不同,党同伐异,莫之能胜,乃密报私隐以陷害之?”“以先生之学历,若求高名厚利,与世人争一日长短,将何往而不自得耶?”“先生不因个人荣利,而一变为世之所谓新官僚,就此而言,实值吾人矜惜也。”“鸣呼先生!满腔热血,洒向空林。一生有毅力,无用武之地。吾不反为先生惜,吾惊为民族哭矣。”今天的学者已提出正是因为纪念陈独秀,首先要钦佩和纪念当年写如此评传的人。

他于20年代末完成的近代人物评传:王闿运、吴昌硕、沈曾植、柯劭忞、廖平、林纾、严复、康有为、罗振玉、章炳麟、梁启超、王国维、陈独秀、周树人、章士钊、刘师培、李大钊、胡适、郭沫若、李泰棻20家,由钱玄同题为《近代二十家评传》,因含有共产党人的评传,所有出版社、印书馆均不敢受理,1932年由“杏巖书屋”自费印刷。

王森然在《近代二十家评传》自序中说:

今日社会,乃一黑暗卑污暴乱衰颓之社会。上自国政,下及民生,无分公家事业,及私人行为,映于目而闻于耳者,无不令人震惊迷惘失望伤怀。……救之之道,端在改正国民之根本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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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北平杏巖书屋出版《近代二十家评传》与1987年书目文献出版社重印《近代二十家评传》


他在表明撰写目的时指出:

晚近数十年间,为我国学术思想变迁最剧烈之时代,内受专制之余毒,外遭列强之侵凌。我国民感受两重压迫之痛苦,政治上社会上一切制度典章,学术上思想上一切之系统信仰,均呈动摇不安之现象。旧有之文化,既已渐次破坏,失其信力,而新之新潮,又未能适切需要,贯彻统御,致以举国惶惶,靡非所归。余选国内硕学宿儒二十名家,片言只词,皆足以怗然慰人之望,犁然当人之心。……虽其立场不同,主张各异,而其势至重,其响至捷,其任皆艰巨矣。续此一编,此数十年来保守运动,解放运动,革新运动,与革命势力,压迫势力,血肉粗博之结果,历历现于目前。……其学问人格,皆有其长可取,苛能由此循出一规,以正学术,而展文化是尤余之所至望也。


30年代他所作评传人物有:辜鸿铭、樊増祥、陈宝琛、王树桐、陈三立、张謇、易顺鼎、梁鼎芬、齐白石、谭嗣同、蔡元培、傅增湘、黄节、高步瀛、丁佛言、吴承仕、黄侃、钱玄同、黎锦熙、刘半农、徐志摩等等,他继续完成《近代百家评传》,对在中国近、现代史上产生过重大影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教育家,各学术、流派兼容并包,是反映我国近百年学术史、近百年社会政治思想史的巨著,是他几十年来从事教育、文学、艺术之外的重要学术成就,《近代二十家评传》、《近代名家评传》在国内外史学界产生巨大影响,国外学术界称誉他是中国近代史的“活化石”,日本学者赞扬他为“传记作家”。

王森然学术研究(五十一):王森然先生生平概述(四)

1935年乙亥王森然同北平文化界名人合影,前排左起:汪慎生、陈半丁、徐燕孙、张大千、周肇祥、傅增祥、管翼贤、张善仔、于非闘、寿石工、徐一士;中排左起王元龙、刘燕生、王君異、景孤血、张恨水、赵梦珠、穆蕴华、XXX、梁柱、胡佩衡、李智超、王森然、吴迪生、王伯龙;后排左起:王元龙夫人、吴迪生夫人(抱孩子)、XXX、李苦禅、王青芳、丁云樵、臧岚光、XXX、XXX、候子步、姜妙香,齐白石未到会,共36人。


蔡元培在南京任大学院院长,希望他趁在北京的机会深造,王森然接受蔡元培建议以《明堂制度考》为题,1928年考取了国立京师大学(北京大学)国文研究馆史学组研究生,奠定了他严谨学风的形成基础,他开始投入对中国当代社会政治思想史和学术史的研究、关注。

他开始撰写世界妇女运动史著作《世界妇女运动大系》。

王森然自幼就对封建制度压迫和摧残妇女的现实深恶痛绝。他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宣传妇女解放的道理,他认为妇女解放是民主革命的重要任务之一,蔡元培对全书的架构给予了具体的意见。全书系统论述了欧亚各国及南美、南洋自一战以来的妇女运动史,闻述了中国妇女过去与现在,妇女运动与革命的发生,五四运动与妇女解放,妇女教育,解决妇女问题与劳工问题是革命的主要任务之一,妇女的献身社会与献身国家的决心等专论。

蔡元培、安娥分别为此书撰写了序言,安娥在序言中说:“我们怎样去作一个伟大的妇女运动者,而不作一个狭隘的妇女主义者呢?……而必须是同整个人类的解放工作一起联合起来复可……整个的中国国民经济现着衰落的状态,大批的失业者像天上的繁星似的那么多,而想从整个经济恐慌中找到部分的经济解放,那只能是部分的罢了,从政治、经济上去解放妇女吗?那更是部分的部分了,但是森然先生却俱着那种勇敢的毅力,去努力于解放妇女的经济和政治的压迫,被压迫的妇女们哪,勇敢啊!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去解放自己的痛苦啊!

王森然在自序中写道:“自从欧战以远,世界各国的妇女运动都在逐渐地走上了成功的轨道;在这十年中间,她们尽力地在社会上活动,在政治上发展;她们次第地将从前失去的权力恢复过来,把应负的责任担负起来……中国的妇女运动,虽已萌芽了多年,解放的呼声已扰动了人们的听闻,然而,在实际上所得的结果却很难满意,所以不惮烦琐地将世界各国妇女运动的进展状况加以详细的叙述,使我们妇女了解世界妇女运动之趋势以自惕。”

全书共13卷,计126.8万字,完成后,交付上海商务印书馆,1932年发生“一・二八”淞沪战役,该馆遭日军轰炸,告知此书毁于战火。1982年商务印书馆找到了失落半个世纪的书稿的前六卷(52万字),1995年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1930年6月,北平文化学社出版了王森然编著的《印度革命与甘地》,这是他在完成《世界妇女运动大系》的前后,着手整理世界各国革命状况的理论和资料的一个部分。全书分上、中、下三编约三十余万字。上编写印度民族革命的原因及其经过,16世纪伦敦组织东印度公司始,以迄最近劳动阶级的发展及其表现形式;中篇写甘地的和平运动、不合作主义,及其思想、人格、言论、风采;下篇写甘地被捕后印度之现状,违抗盐律的内幕,发生暴动的实情,并作具体剖析。此书的出版,对印度及东南亚均产生了影响,为我国研究印度历史、经济、社会产生了很重要的学术价值。

1938年以后他出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史学系教授,专题讲授自秦汉至明清的中国学术史和中国史学史,包括先秦经学、先秦子学、西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考据学,校勘、辨伪、辑佚、文字、声韵、训诂诸学,在出版了他撰写的以《周秦学术史》、《汉唐学术史》、《宋元明学术史》、《清代学术史》断代的《中国学术史》全部讲义之外,北京师范大学为他出版有《汉裴岑记功颂碑考》、《双声与叠韵》等著作,他以全部精力投入国学学术的讲授、著述与研究。

他同时出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史学教授,严肃地面对社会和历史,于时代之利弊,于民族之功过,于祖国之毁誉,为治史的准则,论人的尺度。他坚持“治史之人,重在有‘史德’。有‘史德’之人,襟怀坦白,有“史德才能如董狐之笔,秉笔直书。”他作史评史,重史实,求客于历史人物,他说“传记无须为贤者、尊者、亲者及自己讳。是什么说什么。凡是推动历史前进而为人民做过好事,在学术方面那怕一点一滴超越前贤者,都不能抹煞。”他反对“爱则大捧之,憎则丑化之”的情感态度。

他是20世纪20年代的历史学研究生,由于向史学研究的学术转向,使他成为一位治学严谨的历史学家,《近代二十家评传》、《近代名家评传》奠定了他的史学家地位,成为20世纪研究中国近百年学术史和社会政治思想史的重要著作,成为研究中国近现代史的必读书,也使王森然成为一代文史宗师,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重视和推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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