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父親獨自檢查確診住院隔離,給同醫院工作的兒子發“沒事”


醫生父親獨自檢查確診住院隔離,給同醫院工作的兒子發“沒事”

長江日報-長江網2月6日訊 2月5日早上,蔣維收到了父親蔣峰發來的一條信息:幫我買些礦泉水,還有梨。很快,蔣維把東西買好,送到了協和東西湖醫院感染科隔離病房外。護士幫他把東西遞給了因確診感染正在住院隔離的父親。

這是蔣維的父親蔣峰確診隔離的第五天。此前蔣峰一直在這家醫院的放射科工作,為患者做CT醫學檢查。兒子蔣維則在這家醫院的醫學工程科,協調保障醫療物資。隔離期間,蔣維手寫了一封信,拍照發給父親,他在信中寫道:這兩天,我看到爺爺當時的工作照,把它拍照存入手機保存起來。爺爺在抗疫一線工作了一輩子,老人家也一定會保佑我們爺倆,在這次戰疫中凱旋。

“父親站得離我兩米遠,自己上了救護車”

蔣峰做CT當天,兒子蔣維原本是陪同一起的,但蔣峰沒有按照約定時間,自己提前去了。蔣維後來才知道,父親故意不想讓他去,是怕他被感染。

去年12月底開始,蔣峰所在的放射科工作量開始加大。工作30年的他很快意識到,現在這些病人的肺炎醫學影像與以往完全不同,於是提出與家人分開住。

隨著就診患者不斷增加,放射科包括蔣峰在內的29名醫務人員開始輪崗,24小時開放檢查服務,日均為400餘名患者進行相關檢查。為了能讓夜班同事早點回去休息,蔣維經常早上7點就到崗,將自助打片機裡的膠片和報告紙更新補充好。有時候,夜間檢查的患者留下的嘔吐物和血跡,不等清潔人員上班,他自己就打掃乾淨。為了讓患者早點拿到檢驗結果,他常常扒拉幾口飯,就開始做檢查。

直到2月1日確診前,蔣維都沒聽過父親說過一句累。做CT的前一晚,蔣維接到父親的電話,說自己有點不舒服,蔣維勸他趕快做檢查,並約好了時間。但第二天直到做完CT,父親才告訴蔣維,“我在家裡收拾住院隔離的東西,這會突然沒勁兒了,你幫我叫下120吧”。

看著父親自己從6層樓走下來,父子倆一陣沉默。蔣維看到父親一直站在離自己至少2米遠的地方,獨自上了救護車。

一家三代抗擊傳染病

防護物資告急,讓蔣維所在的醫院後勤保障部面臨極大的壓力。他知道,他們不做好保障,像父親一樣的一線醫護人員,又怎麼能安心救人。

但更多的時候,他只能焦急地等待。既等待物資的消息,也等待父親好轉的消息。

蔣維的老家在湖南,上世紀60年代,爺爺從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畢業後被分配至當時的武漢市傳染病醫院。那時,由於東西湖血吸蟲病肆虐,爺爺被調至東西湖區人民醫院檢驗科工作,抗擊血吸蟲病。

醫生父親獨自檢查確診住院隔離,給同醫院工作的兒子發“沒事”

上世紀80年代,父親蔣峰也進入醫院,在放射科工作。兒子蔣維這樣形容父親的工作:根據醫學影像作結論,就像是專門給別人判刑。“只不過父親這一次,是自己判給自己。”

為了週轉到更多防護物資,蔣維和他的同事們每天都在與各大廠商聯繫,一旦有物資到達,迅速搬運、分發。好在疫情暴發前,他們及時地補充了一批紫外線消毒燈,直接空運發貨,在武漢暫時關閉出城通道前,物資抵達醫院。

根據早期媒體報道的呼吸道感染症狀,他們又在年前採購了一批高流量溼化呼吸治療儀,用於不能自主呼吸的危重病人的救治。“但都這麼久了,現在也說不上充足了。”知道防護服緊張,蔣維甚至拒絕了可以去見父親一面的機會。“見一面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把防護服留給需要的人。”

趴在地上寫完給父親的信

蔣維和父親最近的一次聊天記錄,是父親主動發的信息,他需要一些礦泉水和梨。由於隔離病房一直開著空調,暖和但乾燥,父親想多準備些冷水,再吃點梨潤潤肺。

醫生父親獨自檢查確診住院隔離,給同醫院工作的兒子發“沒事”

“父親給我發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沒事。”蔣維和父親的聊天每次都很簡短,且從不視頻,“兩個大老爺們,哪好意思視頻”。但父親不拒絕和8個月大的孫子視頻,那幾乎是他一天裡最高興的時候。

一家三代從醫,他們都冷靜地知道,這個時候,就是要保持樂觀陪病人一起扛過去。父親住院隔離後,蔣維在沒有桌椅的隔離房間裡,幾乎是趴在地上,用20分鐘,手寫了一封給父親的信。第一稿有些煽情,他決定重寫一篇,一定要積極一些。

信寫好後,蔣維拍了一張照片,發給父親。過了許久,父親都沒有任何回覆,直到蔣維又給他發了一張孫子的照片後,父親用生疏的網絡用語回覆了他一句:淚奔了。

“這個病就像一個拋物線,只要熬過了那個頂點,病情就會好轉。”就在2月5日當天,父親告訴蔣維,他燒退了也不咳嗽了,相比前幾天的難受,感覺好一點了。父親的主治醫生告訴蔣維,父親目前的病情趨於平穩。蔣維由衷地希望,那個“頂點”父親能扛過去,這樣今年沒能陪父親過的56歲生日,明年再補上,到時父子倆一定會好好喝一杯。(記者蔡欣星 通訊員遊樂 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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