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員的灼人祕密

好好的一個演員,為什麼會學狗叫?要麼是在表演訓練時,老師讓他們模擬動物情態,要麼演的就是一隻狗,比如像演《小王子》裡的那隻狐狸一樣。在趙德胤導演的電影《灼人秘密》裡,學狗叫卻是一道試鏡考題:兩個女演員被要求學狗撕咬,誰先把對方的衣服扯下來,誰就是女主角。

於是動物世界般的血腥一幕上演了:剛剛還亭亭肅立的兩個女演員,頓時化成分外眼紅的猛犬,彼此身上的紅裙被撕作條條縷縷,紅酒杯碎片也成為劃破血肉的冷兵器,作壁上觀的,則是道貌岸然的電影監製導演。這是再直白不過的譬喻了,所謂一個女演員的自我修養,就是如此見血見肉走過來的。吳可熙飾演的女主角甚至遭到侵犯,最終換來角色,整部電影就是由她的噩夢碎片拼接而成,“灼人秘密”是什麼呢,是她那句講述了一萬遍的臺詞,“他們不止摧毀我的身體,也要摧毀我的心。”

同時也是這部影片編劇的吳可熙對媒體提到,正是好萊塢製片人哈維·溫斯坦的性侵風波啟發了她的創作。其實,從女演員的視角來窺探演藝圈的權力架構與生態規則,可說是屢見不鮮,最近的一例,是“龍媽”艾米莉亞·克拉克曝出自己在拍《權力的遊戲》第一季時,曾因裸戲壓力在片場鬧過。網友對此意見不一,甚至說:沒這些戲份,也成就不了她的今天;沒成名時可以說為藝術獻身,成名了才又回頭責難。到底是為了脫而脫,還是劇情需要——當這個終極問題拋給電影裡的吳可熙時,她看到一隻蜥蜴在燈罩裡被燙傷,那是華麗背後的切膚之痛。

把電影與“性侵風波”捆綁,也許是某種營銷策略使然,倒把電影的格局做小了。即使片中滿目皆是身為女性的原罪,比如吳可熙在鄉野裡撞上一個扮作神明的人,被責問“這個女人是不是不乾淨?”但《灼人秘密》講述的命運,是可以推及每個人的。吳可熙說她做臨時演員時曾舉手問導演,“一會兒的鏡頭是用特寫還是用中景,我覺得這個表演呈現的方式會是不一樣的。”結果惹怒導演。這完全是周星馳式小人物的現實再版。在電影裡,她被漠視被掌摑被傾軋,終於爆出“你這個沒有才華的爛導演”的怒吼時,儼然是所有遭遇侮辱與損害的大多數人的代言人而非某個特定的追名逐利的女演員。

長鳳新

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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