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儒道醫四家靜坐法要(12)——明代儒家調息靜坐的盛行 王畿

釋儒道醫四家靜坐法要(12)——明代儒家調息靜坐的盛行 王畿

王畿是王陽明的高第弟子,厚愛有加。王陽明晚年因求學者太多,不能一一親授,就讓王畿 充當助教,予以指導。王畿 幼小體弱多病,精於養生,享年八十六歲。徐階《龍溪王先生傳》記載:

“公少患羸,嘗事於養生,惟理性情,究明未發之旨,以觀化源,若有得於先天無為之用。視履明矯,洞微涉峻,至老不衰,可謂票薄而養之厚矣。蓋公聞於文成最上之機,與其所自得者如此。

公年八十,猶不廢出遊。有止之者,輒謝曰:“子誠愛我,我亦非故好勞。但念久安處,則志氣日就怠荒,欲求與朋友相剷,自了性命,非專以行教也。”

由此可知,王畿養生著重在性情上調理,其“究明未發之旨”的工夫就是調息靜坐。

由於深得陽明的上機之學,加之自己長期的體悟心得,才取得了八十多歲仍然“視履明矯,洞微涉峻,至老不衰”的效果。

如果說調息靜坐是理學文化的核心要素,那麼王畿對於這個核心要素的培植是功不可沒的。王畿的貢獻主要在兩個方面,一方面完成了對調息靜坐的細節化規定,二是對調息的機理進行了合理的解釋。

關於調息靜坐的可操作性規定,王畿《調息法》指出:

“息有四種相:一風,二喘,三氣,四息。前三為不調相,後一為調相。坐時鼻息出入覺有聲,是風相也。息雖無聲,而出入結滯不通,是喘相也。息雖無聲,亦無結滯,而出入不細,是氣相也。坐時無聲,不結不灌,出入綿綿,若存若亡,神資衝融,情抱悅豫,是息相也。守風則散,守喘則戾,守氣則勞,守息則密。前為假息,後為真息。欲習靜坐,以調息為入門,使心有所寄,神氣相守,亦權法也。”

調息與數息不同,數為有意,調為無意。委心虛無,不沉不亂,息調則心定,心定則息愈調,真息往來,而呼吸之機自能奪天地之造化,含跑停育,心息相依,是謂息息歸根,命之蒂也。一念微明,常惺常寂,範圍三教之宗。吾傭謂之“燕息”,佛氏謂之``反息”,老氏謂之"鐘息,,。造化闔闢之玄樞也。以此徵學,亦以此衛生,了此便是徹上徹下之道。

王畿 《調息法》可分兩段。有研究者注意到,第一段取源於佛家天台宗調息經典《童蒙止觀》的《調和第四》,說明王畿 的調息法與佛教的關係甚深。但王畿並不是完全照搬佛教的方法,而是加以了改造。改造的突出之處,就是第二段對調息和數息的區別。數息是佛教初入禪的方法,而調息則著意在心息相依,息息歸根。這樣就為調息法的操作提出了與佛教初禪完全不同的規定。

關於調息靜坐的機理闡釋,王畿 也盡其可能地對真息、神氣、動靜、虛無等概念進行了理論上的檢說。他的《東遊會語》就曾向友人耿定向作過較系統的論述。

“先生(龍溪)曰:``先師有言:`老氏說到虛,聖人包能於虛上加得一毫實?

佛氏說到無,聖人乞能於無上加得一毫有?老氏從養生上來,佛氏從出離生死上來,卻在本體上加了些子意思,便不是他虛無的本色。'吾人今曰未用屑屑在二氏身份上辨別同異,先須理會吾儒本宗明白,二氏毫釐,始可得而辨耳。聖人微言,見於大《易》,學者多從陰陽造化上抹過,未之深究。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便是吾儒說虛的精親。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便是吾偏說無的精鏈。自今言之,乾屬心,坤屬身,心是神,身是氣。身心兩事,即火即藥。元神元氣,謂之藥物,神氣往來,謂之火候。神專一,則自能直遂,性宗也;氣翕聚,則自能發散,命宗也。真患者,動靜之機,性命合一之宗也。一切藥物老嫩浮沉,火候文武進退,皆於真息中求之。大生雲者,神之取氣也,廣生雲者,氣之攝神也。天地四時日月,有所不能違焉,不求養生而所養在其中,是之謂至德。盡萬卷丹書,有能出此者乎?無思無為,非是不思不為。念慮酬醉,變化云為,如鑑之照物,我無容心焉,是故終日思而未嘗有所思也,終日為而未嘗有所為也。無思無為,故其心常寂,常寂故常感。無動無靜、無前無後而常自然。不求脫離而自無生死可出,是之謂大《易》。盡三藏釋典,有能外此者乎?先師提出良知兩字,範圍三教之宗,即性即命,即寂即感,至虛而實,千聖至此,騁不得一些精彩,活佛活老子至此,弄不得一些伎倆。同此即是同德,異此即是異端。如開拳見掌,是一是二,曉然自無所遁也。不務究明本宗,而徒言"i全意見之測,泥執名象,纏繞葛藤,只益紛紛射覆耳。”`

王畿從養生修持的角度,對儒道佛三家的不同進行了精闢的分析,尤其關於“真息”的闡釋,是對中醫真氣真元等理論的重要補充、完善。如果說王畿 是儒門調息靜坐經驗與理論的總結者,那麼陽明的另一個高足羅洪先則是長期堅持調息靜坐的踐行家。羅洪先長期靜坐,一為調攝保聚、養護身體的需要,一為涵養心性、收斂氣機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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