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壇醫院感染樓:這裡,雖不是武漢,同樣是戰場

疫情來勢洶洶,各大醫療機構發熱門診一度人滿為患。

誰是感染者?病毒潛伏在什麼地方?面對無影無形的對手,一個疏忽可能帶來無法預計的後果。

在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感染樓,發熱門診的醫務工作者“沒有害怕的時間和機會”,就站到抗擊疫情的第一線。這裡,雖不是武漢,同樣是戰場。

穿上“猴服”戰友對面不相識

1月26日,農曆正月初二。

中午12時許,50歲的感染科護士崔利和從工作區出來,費力地脫下笨拙的“猴服”(防護裝備),摘掉一身的防護裝備。厚重的N95醫用口罩,在她的鼻子和麵部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這說明戴得合格”。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護士崔利和臉上被深深壓出了痕跡。

早上8時穿戴好防護裝備進入工作區,這是她第一次去衛生間。

不到10分鐘,她完成了上廁所、吃飯,還回到辦公室取了些東西。

午飯是一份葷素搭配的盒飯、一碗湯。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就是臨時的餐廳,但兩個多小時裡,這個“餐廳”最多隻同時出現過兩個人。

“咱們食堂做的雞米花挺好吃。”一上午看了將近30位患者,呼吸內科醫生胡潔拿起盒飯感慨了一句。和崔利和一樣,她也是從早上進入工作區,一直忙到現在。

“身上冒汗,手腳冰涼。”為了保證通風,診室裡開著窗子,而密不透氣的“猴服”又悶得醫護人員們滿身大汗。拿起湯暖了暖手,她又放到桌上,打開盒飯快速吃了起來。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樂觀的醫務工作者。

醫護人員們吃起飯來都很快,幾乎不品味、不管涼熱,夾起來直接放到嘴裡。

“喲,你也來了。”剛剛進門的感染科護士辛楓朝胡潔說,兩個人一起經歷了SARS、“甲流”幾次大戰,相當熟悉,但因為佩戴著厚重的防護裝備,剛剛在發熱門診一起工作了幾個小時卻誰也沒認出誰來。

“我今天開始支援發熱門診。”

“我去武漢支援。”

“定了嗎?”

“剛通知。明天待命。”

“家裡有事嗎?”

“都安排好了。”……

雖然辛楓即將上“前線”,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簡單幾句交談,不約而同地扒完剩下的幾口飯,各自走出辦公室。“看看去替換誰,回來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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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樓裡簡單的午飯。

“馬不停蹄”是發熱門診的醫護人員最鮮明的特點。“80後”護士長王珏雅更是如此。說前一句時還在辦公室裡,到下一句話她可能就跨進半汙染區。

“這幾天患者數量少了一些,前面的(工作區)醫護人員中午能替換著出來吃點東西,前幾天基本就是12小時不吃不喝。”王珏雅說,回來的每個人都想在最短的時間辦完所有的事,趕緊回去替換其他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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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熱門診。

由於每回到清潔區一次,身上的“猴服”就得換掉,再進工作區需要換新的,為了節約“猴服”,在發熱門診工作的醫生、護士都養成了不喝水、不上廁所的習慣。

“餐廳”裡的一箱飯菜從中午送到,到下午仍然沒有發完,仍然有很多醫護人員選擇了一直堅守。箱子裡大部分的湯都剩下了,因為很多人不想因此增加上廁所的次數。

兒子訂婚當天她只請了2小時假

感染科衛生員曹蘭玉和呂月琴承擔著發熱門診和感染科病房的衛生工作。疫情出現後,兩位衛生員先後找到王珏雅,表示只要需要,她們可以放棄假期,隨時來上班。

除夕當天,王珏雅安排一位師傅休息,由護士們幫忙。但第二天一早,這位師傅就回到了單位。“她說估計這些活一個人肯定幹不過來,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有一天,曹蘭玉突然找到王珏雅,提出請假。“曹師傅特別不好意思,說正月初六兒子訂婚,她早上坐5點的公交車到醫院,收拾到9點回去,兩個小時就回來。”說到這裡,王珏雅哽咽了。

由於工作性質特殊,小小的感染樓裡彙集了醫、護、檢驗、放射、藥學、財務等多個部門,感染科主任王寶增形容,這裡是一個“多國部隊”,在這支“多國部隊”裡,各種感動每天都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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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病房的護士。

崔利和是感染科病房的護士,經驗豐富。接到增援發熱門診的通知時,她剛剛下夜班,沒有休息,轉身走進發熱門診,從早上8點堅守到晚上8點。

“在感染科幹了這麼多年,家裡人也都習慣了,讓我好好上班,他們做我的堅強後盾。”為了讓她能多休息會,不管上下班幾點,家人都會準時接送。“過不過節無所謂,唯一擔心的就是家裡80多歲的父母,我沒有條件單獨住,就是怕傳染他們……”

“SARS的時候我就是第一批支援發熱門診的,那時候一個班10個小時。”作為呼吸內科的醫生,胡潔經歷了多次“大戰”,“過年前我們就取消了假期的安排,隨時待命。假期門診停診,發熱門診壓力大,我們增援是責無旁貸,沒人講條件。”

“疫情不斷變化,我的值班表是排了又改、改了又排,常常是剛剛通知下去,馬上又要調整。”王珏雅說,這樣肯定會打亂很多人的安排,但是從疫情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說過自己不能來值班,“為了避免更大的感染幾率,老護士們不讓接班的人來,就是她們幾個人白班夜班連著上”。

葉巖是財務處一名收費員,見到他時,他正在只有幾平方米的收費室工作,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吃了一半的盒飯。

“剛才患者有點多,忘了吃了。”葉巖有點不好意思。在這間小小的收費室裡,每個班次需要連續工作8小時,替班的同事來了以後,他才能上廁所。

“從疫情開始,我就借了朋友的房子,自己在外面住,孩子小,怕傳染他。”葉巖說,除了孩子,沒有其他顧慮,“這個時候堅決不能退縮”。

葉巖的隔壁是發熱門診藥房,藥師郝亞楠和同事們每個班要堅守24小時,他的護目鏡裡已經全是水汽。“忙起來就顧不上想別的,選擇了這個職業,這是必須面對的。”

“其實我看到過,有的人來的時候眼圈是紅的,肯定是做了很多心理鬥爭。但是隻要進了感染樓的門,我沒有聽到過任何一句‘我不行’。”王珏雅說。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感染樓檢驗室。

共產黨員,中堅力量

“我是中堅力量,也是中間力量。”,這句話似乎成了感染樓裡的口頭禪。

“我們感染科‘上有老、下有小’,老護士50多歲了,不能讓人家去一線;年輕的護士不到30,孩子小、負擔重,我四十八九歲,在感染科幹了17年,正是‘中間力量’。”辛楓說,所以她第一時間報名支援武漢。“我女兒也長大獨立了,打小兒就在感染科進進出出,在這長大的,沒什麼不理解的。”辛楓說。作為第一批醫療隊成員,辛楓現在已經在武漢開展工作。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護士長王珏雅是感染樓的大管家。

北京天壇醫院赴武漢醫療隊報名時,王珏雅的電話幾乎沒有停過。“我是中堅力量,最應該去的是我。”38歲的王珏雅說,“高年資的護士老師應該留在醫院,應對疫情;年輕的護士經驗還不夠豐富,不適合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最應該去的是我。”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隔離病房,王寶增和王珏雅核對採樣信息。

這位剛剛從心血管內科到感染科工作不到半年的年輕護士長,從慢性病患者直接面對猖狂的病毒,“疫情根本沒有給我害怕的時間和機會”。每天忙裡忙外,指導醫護人員穿脫防護裝備、管理發放物資、整理環境衛生,年輕的王珏雅嫣然感染樓裡的“大管家”,成為真正的“中堅力量”。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隔離病房,王寶增和王珏雅採樣後進行收消毒。

這時,王珏雅的手機響了,電話是28歲的護士陳紅打來的。“護士長,我改簽了火車票,還有1小時20分鐘到北京。讓我去武漢吧。”她的理由也是“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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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增準備進入隔離病房,為疑似患者採樣。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穿戴好防護裝備,對著鏡子進行檢查

這裡的醫務人員,幾乎每個人都會提到感染科主任王寶增:“疫情開始以來,取疑似患者的咽拭子、抽血這樣暴露風險最大的操作,永遠都是主任和護士長。”

“我一直做傳染病防控工作,經歷過SARS以來的歷次疫情,算是經驗豐富。其他的同事年齡都比我小,可能沒那麼多經驗。”王寶增說,“雖然我已經50多了,看著挺瘦,但是身體保持得不錯。我是共產黨員,更是這個科裡的中堅力量。”

天坛医院感染楼:这里,虽不是武汉,同样是战场

疑似患者的咽拭子和血樣。

更多“中堅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入感染樓。1月30日,來自北京天壇醫院神經內科、神經外科、婦產科、康復科、國際部、手術室、骨科等部門27名醫護人員接受感染防控知識培訓,隨時準備支援發熱門診、急診等抗擊疫情第一線。

“共產黨員”是抗擊疫情的中堅力量。

小小的感染樓裡,一共有11名共產黨員,日夜無休,戰鬥在抗擊疫情第一線。

“發熱門診工作量猛增,從1月23日起,我們每天從心內科、消化科、綜合內科、血液科、內分泌科支援發熱門診5名醫生,全部是共產黨員。”北京天壇醫院內科黨總支部書記、內科副主任梁丕霞說。

“我是20多年黨齡的黨員,也是一名退役軍人,雖然軍裝換成了便裝,但是套在外面的白衣沒變。疫情當前,責無旁貸!”主動請戰時,腫瘤科負責人李曉燕這樣說。

攝影:盧國強 嶽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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