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酸粥味,便知故鄉人

劉亮厚

河曲、保德、偏關是酸粥、酸撈飯、酸稀粥的故鄉,這些地區乾旱極其嚴重,十年九不收,滿眼溝坡地像雞爪子刨出來的,不保水的坡坡地除種穀子外,還種一種叫糜子的作物。當地人說:糜谷產量雖低,但不怕旱、見苗就可以收一半,能保命。酸飯的原料就是這種糜米,歷史上河曲偏關保德州,十年有九年遭饑饉,人們便跑到西口外逃活生,走西口的人們把酸飯根帶到了內蒙古鄂爾多斯、巴依淖爾甚至更遠的地方,酸根一直延續不斷髮揚光大,無論走得多遠,但聞酸粥味,便知故鄉人。

這種酸飯是用酸米漿泡出來的,酸米漿起源何時何地並無確鑿記載,有一種說法是李自成起義大軍進京路過此地,當地百姓皆大歡喜,家家戶戶泡米為大軍備飯,誰知因黃河阻隔,大軍臨時改變路線,繞道而過,可百姓泡的米太多,時間長了就發酸了,百姓捨不得扔掉,就用發了酸的米煮成粥吃,不料意外發現發酸了的米煮的粥甜酸可口,自此人們便將米泡酸做粥食用,慢慢地發現這種酸粥能開胃健脾,護膚美容,妙不可言。當然還有別種說法,但路徑大同小異,事實是糜米小米經過發酵以後味如酸奶,黃亮堅韌,既開胃清熱,又解渴耐飢。

像酸米飯那種矢志不移的傳承,源於地方的風土人情,也可稱為一個地方的魂,2019年深秋,筆者曾與朋友結伴去過偏關的黃河岸邊,借宿在農家,除嚐了大娘家這種酸粥,還對這家淳樸人家念念難忘。房東李大爺已七十有六,曾繼承祖宗鐵匠手藝,只是當下已少有營生,且子孫或上學或養車各奔東西謀生,就在我們借宿的那天,老人的二兒子回來了,是縣裡的一個科級幹部,擦黑時分鄰村一老漢牽了一頭騾子,來鏟掌釘掌,這種手藝因農村機械化發展畜力減少而幾乎失傳,但見老人那個已是領導幹部的兒子,套牲口、挽繩子、鏟掌澆蠟釘掌輕車熟路一氣呵成,直看的我們目瞪口呆。

離開偏關時,我向大娘討了一罐頭瓶酸米漿,熱情的大娘還給我裝了一袋糜米,囑咐我回家怎樣漿米,吃完一罐米後再怎樣淘米下灌,我錄了視頻,回家照辦,但總弄不出那種地道味兒,便動員愛人和幾個朋友,過完春節後再去偏關河曲保德轉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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