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今生,遺忘?銘記?不過半瓢黃泉水,一碗孟婆湯

死亡,是世人最不願談起的一件事情,可它總是每一個凡人都必須面對的事情。死亡有很多形式,有人睡一覺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有人選擇在華山之巔縱身一躍,有人在病床上聽著親友的哭聲走向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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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典文學中,死亡是楚霸王兵敗後的烏江自刎,死亡是焦仲卿的“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死亡是李逵含淚喝下宋江大哥遞過來的一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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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讀這篇關於孟婆湯的文章,是在三年前。那個時候小舅住在醫院裡,正度過他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見到我,他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蠟黃的臉龐,凹陷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聲音,讓人心疼。當時多想把這篇孟婆湯的文章,讀給病床上的舅舅。喝了這碗孟婆湯,黃泉路上不回頭。總覺得這邊文章,會有治癒療傷之功效。如山間之清泉,像落日之餘暉,讓人感到安靜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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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的湯到底該不該喝?《寧受忘川千年苦,不飲孟婆一碗湯》中講到:孟婆湯又稱忘情水或忘憂散,一喝便忘掉前世今生。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乾乾淨淨。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見不識。陽間的每個人在這裡都有自己的一隻碗,碗裡的孟婆湯,其實就是活著的人一生所流的淚。喝了孟婆湯就可以忘記前生的一切,順利的投胎到下一世,當然你也可以不飲這孟婆湯,那麼就得投身忘川河等上千年,千年之中你要受盡翻滾的河水侵蝕,孤魂野鬼的欺凌,當然最難的還是孤獨的等待,千年之中,你會看到你的愛人一世一世的輪迴,卻不能和她說上一句話,甚至她都不知道你在等她,多少人等不到千年,就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化作忘川河裡一灘水,若是你足夠勇敢,經得起千年等待而心念不死,就不必飲下孟婆湯,並且投到你愛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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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中國的文學,在科技發達的西方,人們也喜歡在文學中探討死亡包含的情感。英國作家克萊兒•麥克福爾的《擺渡人》,講述了15歲的女孩迪倫因火車事故,意外而“亡”,在漫長的靈魂出竅過程中,她遇上了自己的擺渡人崔斯坦,一個帥氣的小夥。他們共同穿越荒原的途中,勇敢的崔斯坦化解了一次又一次惡魔的進攻,引領著迪倫的靈魂穿越危險的荒原,她到達了靈魂稱之為“家”的地方。愛情的力量,促使迪倫重返荒原,並以自己堅韌的意志在荒原找到了擺渡人崔斯坦。在從荒原返回人世的途中,她又耐心地解開了封存崔斯坦多年的思想禁錮,並勇敢地引領他和自己一起,從來世重返今生。於是,迪倫和崔斯坦這對戀人,又從火車事故現場中,奇妙的回到了人間。結尾的一句“我在這兒”,為這篇小說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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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為什麼會讓人痛苦,讓人不願面對?無外乎兩點,肉體上的病痛,情感上的失落。如果純粹是因為肉體,死亡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它會讓你徹底結束這種痛苦。情感上的痛苦,可能最為複雜,難以描述。人的情感主要包括三種類型:親情、愛情、友情。在死亡來臨之際,相比肉體的病痛,大多數人更在乎的情感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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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個星球上最為高級的動物,人類最神奇的一點就是發明了文字。文字是個好東西,它讓人的情感和思想,由看不見摸不著,變得躍然紙上,變得流傳千萬年,傳播到五湖四海。“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表達了大詩人高尚的愛國情懷。“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表達的是最為無私的親情。“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表達的是伉儷的恩愛深情。“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表達的是惺惺相惜的深厚友情。千變萬化的文字,栩栩如生地呈現出來人生情感的酸甜苦辣。這樣看,文字反過來會讓人的情感更加紛繁複雜,變得更加多姿多彩,讓人更好地感受其中的歡樂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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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來世是虛幻難以觸碰的,那麼今生卻是真實精彩的。工作中,你兢兢業業,完成一項又一項的任務,取得一個又一個的成果,你升職加薪,得到上司的認可和同事的讚歎,你享受到工作成就感帶來的快樂。生活中,你享受漂亮的衣服,可口的美食,寬大的房子,豪華的汽車,美麗的風景,動人的音樂,精彩的電影,歡快的遊戲,這些物質和精神的享受,讓你享受到生活的快樂。情感上,父母的關懷,子女的孝敬,愛人的溫暖,友人的支持,讓你衣食無憂,讓你安享晚年,讓你樂享甜蜜,讓你開懷大笑,讓你感受到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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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如此美好,可今生也有無限痛苦。工作上,你可能遭排擠,受打擊,鬱郁不得志,也可能能力欠缺,運氣不佳,業績不好,慘遭開除,也可能被繁重的工作累壞了身體,落寞與無奈,好似這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生活中,你可能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由於自身努力不夠等原因,只有貧窮的物質生活和匱乏的精神生活,也可能由於身體的病痛,讓你無法享用美食,欣賞風景。情感上,你可能被父母拋棄,遭受子女嫌棄,也可能與愛人爭吵,和朋友反目,眾叛親離,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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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心理學家雷蒙德穆迪博士在研究過150個瀕死體驗者(經歷過“臨床死亡”後復生的人)的案例後,得出人們在死亡前普遍會有的感受,其中一條是回望人生,而且是全程的回顧。死亡之前,你會對自己一生做一次全景式的回顧。“一幕接著一幕,按事情發生的時間順序移動的,甚至伴隨著畫面,當時的一些感覺和情感都得以重新體驗”。幼年時代,老屋前的榆樹下,你用枝條堆砌成一加一等於二的公式;孩提時代,父親帶你去見識冰塊的那個午後;學生時代,你轉身給後排女孩傳遞小紙條的緊張;工作期間,陣陣掌聲中,你登上領獎臺;受到領導冷嘲熱諷的批評,你敢怒不敢言;面對下屬的一致反對,你怒拍桌子,堅定地幹下去;人到中年,孩子上房揭瓦,妻子摔碗砸鍋,婆媳一頓惡吵,門口追債堵門;到了老年,你閒逛熱鬧的菜市場,暢遊大好的山川美景,樂享花鳥蟲魚帶來的歡樂,你忍受身體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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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有美好,有甜蜜,有開心,有歡樂,但更多的是痛苦,是遺憾,是傷害,是爭扎。記得一位老同學,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經常唸叨一句話,美味不可多食。也有位朋友曾說過,生活實苦,何不享受一點甜甜的美味。更多的成年人,選擇了菸酒帶來的刺激,濃茶和咖啡帶來的苦澀,因為美好和快樂總是短暫的,感受痛苦,回憶傷痛卻充滿味道,彌足久遠,這種苦澀是讓人永遠不會膩的味道。

斗轉星移,浩瀚宇宙,時間和空間都是沒有邊際的。置身歷史長河,活在大千世界,你我都是滄海一粟。人生不過百年光景,弱水三千,誰人不是隻飲一瓢,房子再大睡覺不過幾尺。芸芸眾生,誰人不是走在通往來世的路上,所有工作、生活和情感上的喜怒哀樂,最終不都得通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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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就讓昨天的苦樂隨風飄去,好好享受當下陽光帶來的溫暖。在人生終點到來之時,何不淡然的喝下孟婆這碗遺忘之湯,大步走向黃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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