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50歲,束起頭髮扎著金色頭巾,
穿一身白衣,身姿輕盈,站在臺階上,明眸閃爍,
王菲前陣子,再次驚豔了所有人。
50歲的王菲,是自我的代言人。
她的獨特,足已顛倒眾生。
我們愛她的逍遙、自在、愜意、隨性、不羈。
她將坦然和自我,不加修飾地掛在眼簾和嘴角下。
王菲想得很清楚,討好別人不是目的。
上一次王菲包頭造型,還是在2010年。
一個透著些許涼氣的夜晚,北京五棵松體育館,
王菲沉寂六年後再度開唱。
主題:
春夏秋冬,然後重生。
八個字,踩在秋夜的躁動上,
王菲穿著白裙,連腳白色高跟,白色頭罩隱約閃著亮色眼影。
一出場,能容納8萬人的體育場館座無虛席,全場尖叫不斷。
和熱鬧的人聲形成強烈反差的是,
王菲一場演唱會除了唱歌,
額外的話只說了三聲謝謝。
立馬有人寫,王菲的經紀人陳家瑛讓王菲演唱會只說三聲謝謝!
王菲看到後,樂地笑噴了。
經紀人倒希望她多說。
但對王菲來說,沒得說就不說。
在舞臺上,她只想說謝謝,乾脆就留下了三聲感謝。
她的出發點很簡單,
“我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唱歌也是這個樣子的,
我人就是這個樣子。”
愛誰誰,喜歡就喜歡唄。
喜歡就愛,不喜歡就張著單純懵懂的眼睛,
認真地看著你,她就不理你。
歌手之間有場排球比賽,和劉德華打球,
一到場王菲打開話閘子,和朋友們嘻嘻哈哈講個不停。
有人來喊,
“王菲,一起去做官宣。”
王菲扭頭就走,
“不去!”
這股子傲氣和霸道,早在王菲小時候就有了烙印。
上小學的時候,王菲覺得一個老師不公正。
於是一到他的課就說自己頭疼。
一頭疼,撿起書包就翹課回家。
後來被媽媽發現了,王菲接受批評教育的同時,在心裡偷喜。
“我有什麼辦法,就是受不了他啊!”
放眼整個娛樂圈,沒有比她更“敢”的人。
但王菲不喜歡別人叫她菲姐,
相較於抬高身價的稱呼,她更喜歡別人直呼其名。
她股子裡是這樣簡單的一個人,直來直去。
著急的時候會瞪大眼睛,睫毛撲閃著調皮,
糾結,羞於表達的時候會纏住頭眼神隨著躲閃幾秒。
搖晃著胳膊,表達自己的想法。
興致來了,也會隨時隨地尬舞。
更會在你出其不意的時候,做出一些讓人驚訝的事。
演唱會,馬上上臺了,
高跟鞋怎麼穿都不舒服,
王菲乾脆蹬開高跟鞋,一甩,
光著腳丫子就上臺了。
但其實,表面的張揚之外王菲的低調最動人。
20多歲的唇顎裂患者,激動地跪在地上哭。
他沉不住,哭得聲音嘶啞。
面前的王菲緊張得不作一聲,
對她來說,只是拿出一部分錢,給年輕的男孩做了手術,
她扭頭,轉向熟悉的工作人員。
“我不太受得了這個。”
只是怕洩露了自己的感性。
越簡單的人,越純粹。
你看她離經叛道,但她有她骨子裡的堅持。
純粹、本真。
如果熱愛便無所畏懼,不做金錢的奴隸,
憑一股浩然之氣,保留澄澈和熱忱。
如果不愛,甭勸,勸也白搭。
張紀中拍《神鵰俠侶》,想讓王菲唱歌,問王菲。
“你看看,給你多少錢?
給多了給不起,給少了磕磣。”
王菲笑了,沒二話。
“我不要錢。”
揹著錄音帶,到香港。
錄了三四個鐘頭,張紀中都覺得可以了。
王菲不滿意,一遍一遍錄。
球場上,遠遠看見那活力的身姿。
藍色是她。
灰色鴨舌帽,衛衣,袖子擼起來。
王菲把棒球杆撐在肩膀上眉開眼笑。
球反彈砸到自己身上,一棒子下去,手都顫了。
她痛,長提一口氣,尖叫著蹦了起來。
一邊不停拿傷著的手在空中扇來扇去,一邊啊啊叫著訴苦。
滿臉通紅的樣子甚是可愛。
眼裡那股水汪汪的勁,誰看了都得感嘆一下。
到底還是王菲。
我至今忘不了那一幕。
梳著短髮,有著不羈的性感,
拖住自己的胳膊,把整個側臉都露出來,
主持人問王菲,你擔心自己的音樂過時嗎?
她清了清嗓子,撥一下頭髮,低頭淺笑,
嘴角壓下去,眼裡閃著光,她說,
“現在我最大的煩惱就是太紅了。”
1997年,全國人民還在聽心太軟,王菲在玩rock。
剪著凌亂的短髮,穿著牛仔褲,兩手插在褲兜,嚼著口香糖,
剛懷竇靖童,穿著人字拖,
不施粉黛出現在北京的某個超市或者菜市場。
媒體驚訝,粉絲驚訝,主持人驚訝。
只有王菲兩手一攤,
“我不去不行啊!”
王菲翹起二郎腿,
漫不經心地看著鏡頭,竊笑。
“我這人很沒耐心。”
但其實,王菲的耐心,大部分人難以達到,
王菲對我自我的堅持和奮不顧身的勇氣,
更是消解了多數人不敢冒犯的人生。
1987年,18歲的王菲到香港簽約了唱片公司,正式成為一名歌手。
一切都很陌生。
語言、環境。
自小很有想法的王菲笑自己傻眼了,全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化妝間,整整齊齊地放了很多舞臺裝,
王菲被人簇擁著。
塗著裸色口紅,
淡淡煙燻妝,紫色眼影若影若現,襯得眼睛更加誘人。
一頭黑髮蓬鬆,隨意掛滿慵懶隨性。
細看,定睛一瞧,她不開心。
“我像個玩偶。”
為了適應香港觀眾,經紀公司找命理大師算了一卦。
給她改名王靖雯。
如果路上有人喊王靖雯,王菲會回頭。
但一臉莫名其妙。
她成了流水作業裡的一顆螺絲釘,被扭來扭去。
衣服扔給她,身上一穿,
歌扔給她,話筒一遞,
她嘆氣。
半天不作聲,一隻手按住另一隻,
突然來了一句很有稜角的話,
“完全不是我,”
對著鏡頭的手隨意扒了兩下頭髮,一開腔,
“我這幹嘛呢?”
19歲,出了一張專輯,賣了2.5萬張,拿下香港樂壇大獎。
在別人看來王菲的人生順風順水且不可限量,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是無憾的,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痛苦或者缺陷。
你要做的就是接受它。
但年輕的王菲不懂,她較真。
1991年,王菲決定去美國進修音樂。
所有人都驚了,媒體們圍過來屏住呼吸。
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也只能按下不安和好奇。
大洋彼岸的王菲,卻開始真正獨自一人的生活,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感覺,
無論穿著什麼奇形怪狀的衣服,打破層層禁忌後,
都有自由和美生長的空間。
1998年,恩師戴思聰喊王菲回香港。
“你回來吧,香港樂壇需要新星。”
她第二天就辦理了休學。
《容易受傷的女人》一經發布,轟鳴港壇,
1998年出席春晚,《相約98》也跟著紅遍大街小巷。
王菲從一個拘謹的模仿者,蛻變成熱辣的蝴蝶。
她甚至成為首位登上《時代週刊》封面的中國歌手。
但王菲真正讓世人為之稱讚的精彩,遠不止此。
把自己活成傳奇,冒犯大部分人不敢將就的人生。
在追求愛和自由這件事上,王菲從不妥協。
堅定如她,愛己所愛,不畏流言。
林夕說拿到曲子填了《流年》的詞,但王菲退稿了。
王菲自己寫下,
“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用一種魔鬼的語言。”
讓林夕接著寫,於是林夕寫下了這首經典詞,
有了那一句,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手心突然長出的糾纏曲線,它就叫流年。
1998年藉助事業的高峰,王菲開始策劃演唱會,
暢遊世界成為最成功的系列演唱會之一。
那時,她的丈夫還是竇唯。
倆人在舞臺上合作默契。
一個在臺上緩緩地唱,
一個在臺下熱烈地打鼓。
當時誰也不知道,裹在美好背後的喧囂,
竟然隔了一個世紀無法挽回的傷痛。
演唱會結束,王菲衝到臺下給父親打電話。
話剛說出口,在機場,
王菲當場痛哭。
父親說,母親走了。
就當王菲在舞臺綻放的時候,病床上的母親沒能撐住。
早在幾年前,母親就得了乳腺癌。
但她知道女兒事業正在發展期,
病情總說一半,藏一半。
輕描淡寫地掖著自己的痛,忍著、憋著、猙獰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回到在北京的家,王菲拿住鑰匙的手還沒放下,
看到丈夫和自己的朋友高原待在一起,
眼前發生的一切,徹底衝擊了王菲的愛情信仰。
她扭身出來,神經甭在空氣中發抖。
沒多久,竇唯在鏡頭前對人說,
“她是高原,我的愛人。”
王菲不經思索,迅速做出離婚的決定。
但當別人對她的事胡編亂寫,她不去作無謂的辯解,
而是說,
真相,天知地知我知就行了。
謊言能解釋謊言,真心能辨別真心,誰也不用懷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後來陶晶瑩問她,是否想給竇靖童找個理想的爸爸。
王菲仍然沒有猶豫,
“童童有爸爸,我要找的是自己的伴侶。”
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
皺了眉的心頭,寫滿未解的傷愁。
一個不願意哄騙世人的偶像,多麼可貴。
從始至終,如果要找一個愛上她的理由,也許就是這個吧。
後來她轟轟烈烈的感情,再度遭致全網嘲諷。
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和質疑築成密不透風的高牆。
但王菲她是被所有人誤解,都要為你而來。
天陰下來,言未盡,茶已乾。
她沒哭,也沒笑,
喊來劉嘉玲,兩個人相坐50分鐘,未談一言,
只拾起冷了的咖啡,撐住不起眼的心碎,
說一句,
“行了,我好了。”
帶著撲在身上層層疊疊的紛擾,起身離開。
毫無疑問,王菲她懂愛。
王家衛有一次讓他的演員翻譯“I love you”,
有的演員翻譯成我愛你。
王菲說,怎麼可以講這樣的話,
應該是,
“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摩托車了,也很久未試過這麼接近一個人了,
雖然我知道這條路不是很遠,我知道不久我就會下車。
可是,這一分鐘,我覺得好暖。”
人生似一場聊齋豔遇,
走進去的時候看見周遭花開成海,燈下人如玉,
一覺醒來,發現所處的地方不過是山野,孤嶺,一地雞毛的人間。
後來,王菲她唱,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
嗓音氣若游絲,每個咬音嚼字的地方,都沾上了王菲的味道。
從塵埃中抬頭的瞬間,接住繆斯女神的親吻,
看她50歲臉上不改的童真,你才懂那句詞的意思。
只羨慕50歲的她,還有勇敢追逐愛情和盡興探索自我的勇氣。
更羨慕她始終像先行者一般,不論是愛情還是自己的工作,都能打破紅塵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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