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刺秦王為何失敗，嚴學章在狼牙山，發現隱藏的一個秘密
易水不寒
文／嚴學章
我上到狼牙山頂峰，背對五壯士紀念塔，一覽群山低。遠處可以隱約看到易縣縣城，近處便是易水和易水湖，平如鏡遊如龍。易縣和易水，真是個壯士輩出的地方。古時候荊軻刺秦王，別於易水而風蕭蕭兮，那年五壯士抗擊倭寇彈盡路絕，縱身跳下泣鬼神兮，偉哉！壯哉！老蟹不由也壯懷激烈，心㡳裡湧出四句話：
易水蕭寒血水熱，
一寸山河一寸血。
我呼壯士何時還，
乾坤朗朗日星月。
我見一個拿著掃把的人，大概是位景區內的清潔工，問他五壯士跳崖的地方在哪裡？他說在塔的西北角。我沿著塔轉到西北角處，腳下是懸崖絕壁，遠處群山環繞，蒼蒼莽莽，再往遠處，一定是九曲黃河。我的耳際，突然間響起了黃河大合唱的旋律，由遠而近，由模糊到清晰，由緩慢到激越：
風在吼，
馬在叫，
黃河在咆哮，
黃河在咆哮⋯⋯
唯有這樣的歌詞，這樣的旋律，才是狼牙山五壯士的背景音樂。因為這歌詞，這旋律，這黃河，這壯士的血，都是滾燙的火熱的。唯有這樣的熱血滾燙，才鑄就了中華兒女不屈不撓的脊樑，才有中國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
這次登頂狼牙山，屬一時興起。朋友本來帶我們一行，到西陵鎮的聽松書院，探究鄉村民俗，晚上就住在聽松書院民俗村裡。一打聽這地方就是河北易縣，而易縣的易水就是荊軻與太子丹壯別的地方，這下可麻煩了，當晚躺在床上，腦袋裡老想著荊軻刺秦王，縈繞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還交叉著駱賓王的易水送別詩句：“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越想越多越寒，就越睡不著。房東說房間裡裝有地暖，空調還開著暖風，就是冷的不能入睡，一晚上，整個腳底還是涼的。正是：風蕭蕭兮易水寒，老蟹一宿不成眠。聽松書院思漫漫，荊軻壯別太子丹。
由於是隆冬，民俗村只有我們幾個散客，顯得十分冷清。第二天的早歺，好像所有的飯菜都是涼的。就歺後，就近到西陵轉悠了一下，只看了雍正陵，幾乎沒有其他遊人，走在殘破的磚石道上，看著破舊的古老建築，只覺的陰氣很重，渾身發涼。緊接著又趕到太行水城，是沿著易水而建的民俗風情小鎮，水都結了冰，各處還有前不久落下的殘雪，一想到這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易水，周身更是寒上加寒。
從太行水城出來，便逆水而上，直奔狼牙山。狼牙山武壯士的故事，我小時候就知道，幾十年來，每每想起就熱血沸騰。車沿著盤山公路越盤越高，遠遠看到一座突兀的山峰，狀似狼牙，心中有些激動，熱血周身湧動，昨晚以來的寒上加寒，早已無影無蹤。
從狼牙山歸來，我在網上搜看了電影《狼牙山五壯士》，是八一電影製片廠1958年拍攝的，與我同齡。又看了陳凱歌1999年導演的《荊軻刺秦王》。這幾日，腦際老是盤旋著易縣的一山一水：狼牙山和易水。山的背景音樂是黃河大合唱，水的背景音樂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如此無意間，便對這一山一水進行比較，有了些許新的認知。結論是：狼牙山五壯士是一曲壯歌，指向勝利。“風蕭蕭兮易水寒”是一曲悲歌，註定失敗。
無法考證易水送別時的具體時間，一個“易水寒”，大概可以定位於冬天吧。易水送別是壯士出征，原本是一場壯行。荊軻刺秦王，要麼成功要麼失敗，無論成功抑或失敗，荊軻都是死路一條，荊軻是慷慨赴死。既是壯士，就該大義凜然，慷慨激昂地去赴死，抱著必勝的信念去赴死，那背景音樂也該是熱血沸騰般的激昂，而荊軻的“風蕭蕭兮易水寒”，卻使壯行成了悲歌，如此情緒低落的旋律，就隱喻著刺殺的失敗，結果，就真的失敗了。假如，荊軻出征時背景音樂是黃河大合唱般，是風在吼馬在叫，是易水在咆哮，而不是易水寒，或許結果是圖窮匕現，秦王一命嗚呼，荊軻成了大英雄，成為真正的壯士，他那一刺，改寫了自己的歷史，更改寫了中國的歷史，從而也改寫了易水的歷史：易水不是寒的，而是咆哮的。
必死是結果，必勝是信念，必死加必勝，才是真正的壯士，才是真正的壯行。壯行就該是黃河大合唱般的壯歌，絕非“易水寒”式的悲歌。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壯歌，譚同的“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是壯歌，抗日誌士的“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是壯歌，志願軍的“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是壯歌。
我站在狼牙山頂峰，向五壯士致敬，聽到黃河在怒吼，既使在寒冬，我感覺黃河的水也是熱的，因為中華兒女的血是熱的。怒吼的黃河與“易水寒”，根本的差別是必勝的精神和信念。壯士的血永遠是熱的，通向勝利的血永遠是熱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大刺客荊軻壯行時的壯彆著實不壯，太娘娘腔，隱喻著失敗的哀嘆。在老蟹的理念和藝術裡，是偏愛崇尚壯美的。至大至剛，正大氣象，從來都是中華精神的骨架。試想，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靠紅學的啼啼哭哭卿卿我我，靠王書聖的小橋流水人家，靠文人畫的逸筆草草無病呻吟，靠演藝圈的小鮮肉嫰粉絲，能成嗎？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眼淚打不贏中美貿易戰，“風蕭蕭兮易水寒”式的娘娘腔，斷然完不成對秦王嬴政的致命一刺。
我們一行來到狼牙山腳下，本該徒步爬上頂峰，一算時間不允許，便購了門票和攬車票上山。我拿了身份證購票，半價，景區60歲以上是半價票，這是我第一次享受60歲以上的半價優惠，我哈哈一笑。坐攬車上山，上到半山腰，一看自己坐的竟然是1號攬車，大概是告訴我，60歲以後要重新開始吧。巧的是，從山上下來，坐的攬車是61號，大概是警示我，60以後要再出發。這種數理的玄機覺照，如禪似佛醍醐灌頂，像是在告戒老蟹，該如何從頭開始？又該如何再出發？這時，我惱際幻化著太極圖的陰陽五行，幻化著五壯士的縱身一跳，幻化著黃河大合唱的奔放旋律，幻化著蘇東坡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幻化著老蟹的橫行不霸道⋯⋯
下山之後朝北京趕路，再次路過易水，這時的我對易水的感覺，已不再寒冷，易水也是咆哮的。因為，中華的血是熱的，老蟹的血和老蟹的藝術，也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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