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我窮得房無一間,偶然攪局6萬畝毛蔥代收,農民收入翻倍


#自拍我的故事#我叫詹曉龍,對,詹天佑的詹——小時候我還真的做過詹天佑的夢,但做著做著,這夢就做不下去了。為什麼?家裡太窮,唸到初二就輟學了,這也成了我心裡一直的痛。痛歸痛,生活還要繼續,當時少年的我,必須要跟手裡拿著的毛蔥打交道,後來發生的故事,都跟它有關。

吉林長春農安縣哈拉海鎮,這片玉米地和遠處廢棄的房子,距離我出生的地方也就幾百米,卻最令我刻骨銘心,因為我怎麼都沒想到,雖然家裡窮,但在鄉下,11年前,將近而立之年的我,居然會混到房無一間的境地,不得不在此藉助2年。

照片上小小的那個是我弟弟。11年前,弟弟要結婚了。當時的情況是,要麼我出去、要麼他出去,我是哥哥,必須是我出去啊,我是哥哥我不護著他誰護著他?所以,我出去。但是,去哪兒呢?

最後,這家好心的房東,答應讓我借住在這裡。別看現在這裡雜草叢生窗戶玻璃都沒了,當年在村裡可是高大上呢。11年前,我28歲,不但房無一間,還揹著5萬元的銀行貸款。借住,當然是免費的,但是,住了一段時間房主說,小龍啊,你看房子免費住,但這園子我不能免費給你用,我種土豆的話,一年還能賣300元錢呢。

如果房東種土豆,我就沒有出門的路了。但咱不能埋怨啊,畢竟在我無處可去的時候人家給了咱容身之處。行,300元,這個園子你就別種了,收毛蔥的時候我得用。300元不算什麼,但在當年就是我的鉅款。給完房東錢,回到屋裡我就哭了:怎麼能混到這個份兒上?哭完了該幹嘛還得幹嘛,不能讓別人看扁了我。


11年前收毛蔥,我屬於剛入行,但一不小心就成了攪局者。重點在這裡:我究竟是怎麼攪局的?這事兒說來話長——20多年前毛蔥來到農安縣,當時農民因為種毛蔥嚐到了賺錢的甜頭,一點點壯大起來。現在農安縣有毛蔥6萬畝,俺們哈拉海鎮更是遠近聞名的三辣之鄉。東西一多,銷售就是個問題,代收這個行當便應運而生。

2008年,我們本地頭腦比較活絡的人,也就是代收,從外地弄了一些毛蔥的蔥栽子,我買一些栽上了。等到起毛蔥的時候,本地代收的就壓價。當時也有山東等外地販子自己過來收,正好被我遇到,他問我你家毛蔥多少錢一斤,我說2毛,山東販子說你們當地代收賣給我們5毛一斤,賺你們3毛錢,我說既然這樣明年你直接到我家吧,我給你收。

我進來攪局,至少6萬畝毛蔥沒有壓價的了,老百姓的收入比原來多出一倍還多。不自誇地說,我這個攪局者不但不招人恨,反而讓農民喜歡,因為我雖然為外地販子代收,,卻是為我的父老鄉親利益代言。打個比方說吧,毛蔥或者大蒜收穫前,我會到每家每戶的地裡看長勢,先跟農民商量價格,而不是先跟販子商量價格。


整個農安縣有幾千戶人家搞三辣,協調那麼多人去認可一個價格,這太難了。所以每晚我都開直播,每次2小時,有什麼話放到網絡上公開談。也就是說,不存在我在農民這裡2毛錢收轉手5毛賣給販子,價格如何確定,整個過程都是公開透明的,是被所有父老鄉親監督的。

沒有了中間價我的利益怎麼保障、誰來保障?我跟販子是有協議的,按照收購量他們會給我一定數量的代辦費。雖然說這是我應得的,但是,也是父老鄉親賞了我這碗飯:如果大家不搞三辣,如果大家不信任我,我上哪去掙代辦費呢?

說起父老鄉親賞我一碗飯,我就想起了我們家鄉這些非常特別的路。路兩旁,是北方司空見慣的白楊樹。冬天常刮西北風,按說這些白楊樹都該向東南傾斜,但家鄉的白楊樹卻是向一起攏,在空中交叉,像不像人字?像不像我跟家鄉父老的關係?家鄉父老在支持我,我反過來反哺家鄉父老——不是嗎?


這種反哺情感常常通過我所愛的文學得以體現。什麼?我一個搞代收的農民還喜歡文學?沒錯啊,我可能是搞代收裡最愛文學的,也可能是愛文學的人中唯一搞代收的。小時候家裡窮,常常是學費都交不起,也常常被同學看不起,久而久之,強烈的自尊心驅使,我就輟學了。但是骨子裡,我還是喜歡讀書,雜七雜八的書一直都在看。

我有個嬸孃,是農安縣黃龍詩社的,她知道我的心思,2017年的時候,嬸孃說,曉龍啊,我給你拉進詩群裡吧。在群裡,我感受了從未有過的東西,也學樣有樣地寫起詩來。在一般人看來,我喜歡文學就是個笑話——我寫的都是我身邊父老鄉親的事兒,怎麼是笑話呢?前年5月份乾旱,我心急如焚,就把這種心情記錄在手機上:漫野揚沙五月天,農耕灌溉不得閒;何時電閃雷鳴至,降下甘霖潤百川。這就是後來刊發在《黃龍府》刊物上的《祈雨》。

與家鄉的父老鄉親就這麼相互支撐了39年,我在城裡和鄉下都有了房,也有了車甚至有了一些錢。但今年夏天的後半程,我幾乎撐不住了:頻繁的降雨,讓快要長成的辣椒爛在了地裡,我急得心裡直冒火,常常一個人坐在田間地頭吹笛子排解苦悶。這把笛子跟了我20多年,見證了我少年時“自學成才”的酸甜苦辣。


這是少年時期的我。那時候我們家有西瓜地,夏天的夜晚我一個人在瓜窩棚裡看瓜,不但孤單,還有點害怕,就花了5元錢買了把笛子。晚上,頭上繁星點點,我在瓜窩棚裡吹著不成曲調的笛子,純粹是給自己壯膽:狼聽了都會害怕,誰還敢來偷瓜?不過,瞎吹亂吹一段時間後,鄰居和家人居然說小龍的笛子越吹越好聽。尤其是爺爺的誇獎,對我就是最大的鼓勵。

這把笛子也陪伴我度過爺爺去世那段最痛苦的時光。爺爺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我所有做人的財富都來自於他。如果爺爺在天有靈,他是不願意看到辣椒爛在地裡我就垮掉的樣子。這麼想著,我就強打精神爬起來:天災躲不過,人心不可塌。我,詹曉龍,得對得起這麼多年父老鄉親的支持,得對得起爺爺臨終前的囑託:將來,無論窮富,你都得是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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