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山知青巫方安:初心激盪的燃情歲月

“阿依啊,阿依啊(巫方安),你可算回來了。阿果(孫傳琪)都不在了……”

  “我回來看你們了,我回來看你們了……”

  2019年5月11日,昭覺縣南坪鄉,兩位老人緊緊相擁、高聲呼喊。

  74歲的巫方安拍著村民馬海木呷遺孀的背,淚如雨下。她說,“56年前,你剛嫁到南坪。如今,你也是老阿媽了。”

  同樣70多歲的“老阿媽”摟著巫方安的腰,嚎啕大哭。她說,“你們離開南坪50年啦,想你和阿果啊。”

  旁邊,55歲的漢呷嫫拉著巫方安的手,“阿依孃孃,你還認得到我不? 我跟你認過字。”

  巫方安淚中帶笑,“認得、認得。你9歲那年,我到你們家舂穀子。你力氣小,沒拉住狗,我被咬了一口。你們家還要給我賠罪。”

  還有更多的人圍上來,“阿依孃孃,你就是當年到我們這裡插隊的‘漢呷’(漢族)啊。我們曉得你,大人些說過你和阿果孃孃。”

  那一天,巫方安心緒難平。56年前,秉持著“到最艱苦的地方去”的信念,她和同學孫傳琪(阿果)從成都到涼山插隊,成為第一批進入彝鄉的女知青,被稱為“大涼山上姐妹花”。


涼山知青巫方安:初心激盪的燃情歲月

“赤腳醫生”巫方安。(本報資料)

  闊別涼山26年,在兒女和老伴的陪同下,巫方安再次回到知青生涯開始的地方。她問起了很多人、回憶了很多事,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如此清晰;甘洛、越西、西昌、昭覺,一路行來,她找回了自己的燃情歲月,看見了涼山發展變化,為現在的涼山而激動、欣喜。

  闊別涼山26年,巫方安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念幾十年的酸菜湯、蕎粑粑、煮洋芋。她說,那幾天,她哭得背都痛了,也笑得眼淚嘩嘩。因為,她回家了。

  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新中國成立那年,巫方安4歲。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巫方安在黨的教育下長大。

  1959年,新中國成立10週年,巫方安在成都11中讀初中。她記憶深刻,成都更美了,自己的家更好了。

  當年10月1日,巫方安穿著白襯衣、黑褲子,套上白裙子,頭戴花環、手舞花環,和同學們組成“花環隊”,高喊著口號,蹦跳著走過天府廣場接受檢閱,向新中國10華誕獻禮。

  隨著腳步的邁進、看著如浪的人群,一直接受愛黨愛國教育的巫方安,感情無法控制。走過廣場,手中的花環被舞爛,心中的火熱卻持續爆發。

  這是巫方安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對黨和新中國的熱愛,也更加堅定了長大報效祖國的決心。

  4年後,這種決心具化為“到涼山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的行動。

  1963年,巫方安高中畢業。那時,毛主席發出“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黨指向哪自己就奔向哪的“螺絲釘”精神鼓舞著巫方安。

  “當時,邢燕子、侯雋等優秀知青的故事廣為流傳,學校也組織一些下鄉的知青到校作報告。我和孫傳琪等一些同學就向學校申請,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鍊。”巫方安回憶道。

  哪裡是最艱苦的地方,巫方安不知道。涼山,巫方安更不知道。作出到涼山的決定,源於一次偶然。

  同一年,四川省、成都市青年聯合會同時召開會議,在農村接受下鄉前培訓的巫方安和孫傳琪被借到省上召開的會上幫忙。

  一次上下樓時,巫方安遇到時任團省委統戰部長、來自涼山喜德的馬海木呷。一段樓梯間的對話,徹底改變了巫方安的人生。

  馬海木呷:你們要下鄉?巫方安:對。

  馬海木呷:涼山,少數民族地方敢去不?

  巫方安:敢。那裡窮不窮、苦不苦?馬海木呷介紹了涼山的情況後,巫方安沒有猶豫:好,我就到涼山去。

  急匆匆跑下樓,巫方安找到同學6年的孫傳琪,兩人商量後,向組織打了到涼山去鍛鍊的申請。

  誰知,接到申請的馬海木呷“反悔”了。他說,兩個女娃娃不能去,涼山冷、語言又不通,你們去幹嘛。小心狗豹子把你們叼走。

  得知申請不被批准,巫方安急了,從筆記本上扯下一頁紙,給馬海木呷寫信:你那麼大個人、還是領導,啷個說話不算話。我們就是要像革命前輩爬雪山、過草地、上井岡、奔延安、赴太行一樣,把青春獻給最艱苦的地方。

  巫方安的決心,感動了學校、成都市團委、四川省團委。幾經斟酌,她們的申請得到認可。但是,要求自己做通家裡的工作。

  一時間,巫方安和孫傳琪家裡“鬧翻了天”。

  “涼山、一聽就冷、就苦。你嬌生慣養的,不可能過得慣。”巫方安媽媽的話斬釘截鐵。

  接過巫方安遞來的關於下鄉的書,媽媽一把丟出窗外,“不準去。”走在街上,媽媽指著電杆發氣,“我女兒不聽話。”

  在孫傳琪家中,同樣的故事不時上演。甚至,孫傳琪的媽媽說,你要去,就斷絕關係。

  一次次“頂嘴”、一次次表決心、一次次抹眼淚,巫方安和孫傳琪的父母終於“投降”。“堅堅決決地去了,就要認認真真幹,不要哭兮擺帶的回來。”

  “戰鬥”打贏了,巫方安和孫傳琪既有勝利的快樂,也有即將離別的愁緒。

  回憶起1963年,巫方安說,我們不為名、不為利。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是我們的理想和信念。


涼山知青巫方安:初心激盪的燃情歲月

  在越西縣和平大隊,巫方安和社員們一起,從山上引來山泉水,解決了當地群眾吃水、用水難的問題。圖為巫方安(中)和彝族社員一起洗衣、交流。(本報資料)


  離開老家奔赴新家

  1963年12月26日,成都汽車站,巫方安和孫傳琪帶著父母精心準備的行李,含淚和父母告別。

  當時,從成都到昭覺,每月只有3、6、9日有班車。而在離開前的12月25日,是巫方安18歲生日。

  這個生日,家裡為她辦得比往常熱鬧。行李已經打包好,即將陪伴剛剛成年的巫方安遠赴他鄉;飯菜已經上桌,更美味的卻是父母的叮囑。

  是啊,涼山是那樣的遙遠。昭覺,是那樣的陌生。

  在巫方安心裡,昭覺是一個大廟子(成都有個昭覺寺)。每天天亮,會敲鐘。

  在孫傳琪心裡,昭覺是個大壩子,有很長的街,街道上有很多賣東西的店鋪。

  熟悉昭覺的人卻告訴她們,不對,那裡一盞路燈全城亮,一碗回鍋肉滿城香。

  帶著好奇、帶著猜測,更帶著豪情,巫方安和孫傳琪離開成都。

  踏上班車,車裡大多數乘客是彝族。送她們到昭覺的同志用彝語告訴大家,這兩個成都的漢族知識青年女娃娃,要到涼山插隊。

  一時間,整個車廂喧鬧了起來。彝族乘客紛紛與她們打招呼,向她們報以微笑。

  “那時,真正感覺到了民族團結一家親,第一次感受到彝族同胞的熱情和淳樸。”巫方安回憶。

  車到眉山,巫方安和孫傳琪大叫:好大的山啊。

  同車的彝族乘客大笑:涼山的山更大。

  路上的3天,吃在一起、笑在一起,巫方安和孫傳琪融入了車裡的“臨時大家庭”,學會了說“卡莎莎”,更加了解了涼山的情況。

  親如一家的3天,讓巫方安和孫傳琪更加堅定了信念,要把他鄉當故鄉,用黨教給自己知識去改變大山的模樣。


  在最艱苦的地方幹

  車到昭覺,巫方安和孫傳琪第一眼看到的是烈士紀念塔。

  為紀念解放涼山和在民改中犧牲的烈士而立的塔不高,卻莊嚴肅穆。“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幾個大字,至今牢牢鐫刻在巫方安的腦海中。

  州里、縣裡十分關心這兩個從成都來的漢族女知青,安排她們住在好一點的地方,留她們過元旦,並開始安排她們的工作。

  “到越西去,那裡條件好。”

  “不去,我們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那到竹核去,那裡離縣城近,還是昭覺的魚米之鄉。”

  “不去,我們要到彝族多的地方去。”拗不過巫方安和孫傳琪,她們最終被安排到昭覺縣南坪鄉南坪高級農業生產合作社依洛生產隊插隊落戶。

  離開縣城,一輛闆闆車上拉著巫方安和孫傳琪的鋪蓋、箱子和包包,這是她們全部的家當。

  “怕我們語言不通,州、縣團委專門派人護送;怕我們拉不動闆闆車,就派體委力氣大的人幫忙。”巫方安說,熱情的讓她們感動。

  同樣讓她們感動的,還有依洛的社員們。你來幫一下,我來幫一下,讓巫方安和孫傳琪很快融入了當地生活。

  剛到南坪,巫方安和孫傳琪住在瓦板房裡,下雨漏雨、下雪漏雪,晴朗夜裡漏月光。大傢伙幫忙搭的漢族灶,兩人卻不會使用;用鍋莊,又點不燃火。更加難受的是,兩人都不會彝語,生活習慣也有很大差異。

  怎麼辦? 不能打退堂鼓。“我們就是那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要把現實照亮”,巫方安和孫傳琪下定決心,去學、去幹,一定要過生活關、語言關、勞動關。

  生活不習慣,努力去適應。漸漸地,從以前在成都不吃青葉子菜,到掐的油菜尖尖都吃得歡。天冷,不戴從家裡帶來的手套,和社員們一樣光著手打土,磨破了手掌。

  語言不通,努力去交流。社員有了小病,拿出自己的藥,一陣比劃、相互學習。漸漸地,彝族日常用語張口就來。直到後來,自己有了彝族名字,更能流利用彝語交談。

  農活不會做,努力去學習。看到男社員進城挑糞,巫方安動了心思,我也可以挑啊。於是,在村民、在昭覺縣城人民好奇的眼光中,戴著眼鏡、身材瘦弱的巫方安挑著糞桶,從小心翼翼到大步前進,從熟悉廁所開始,走遍了昭覺的每一個單位。時間一久,她可以邊走路邊換肩,挑著擔子走一公里都不歇氣。

  巫方安曾經這樣深情地記錄:我們在彝族社員的幫助下,學會了一些基本農活技能,懂得了一些基本農業生產知識。現在,我們會挖土、背肥、挑糞、種黃豆,還學會了扯秧、插秧。勞動,一開始並不是那麼輕鬆愉快的,但當我們看到親手插下的秧子開始抽穗、看到親手種下的苞谷長得又粗又大時,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每當想到涼山將因我們一鋤一犁的勞動而逐漸變化時,我們又是多麼自豪啊!

  在南坪的6年時間,巫方安和孫傳琪沒有忘記來時的誓言。在艱苦的地方鍛鍊,在廣闊的農村學習,儘自己的所能為社員服務。她們,用青春點亮了那段激情歲月。

  巫方安記得,2019年回涼山時,那位和自己抱頭痛哭的“老阿媽”剛剛嫁到南坪,年輕漂亮。她們一起上工、一起回家。你學說漢話,我學說彝語,結下了深厚友誼。

  巫方安記得,背土糞時,背籮裡的羊糞如果裝得太滿,雙膝跪地又手揪著草莖站起來時,熱突突的羊糞蛋順著領口撒進背心裡;來到地頭放下背籮,羊糞和著汗水,膏藥般貼在背心上。

  巫方安記得,社員給她取彝族名字時,眼中流露出的溫情;記得路過社員家門,那一句句“阿依,下工啦”“阿依,來坐一下”的招呼;記得自己帶著生產隊的孩子認字時,那一聲聲迴盪在山間的童聲。

  6年時間,從“城裡娃”變成“彝家女”,巫方安和孫傳琪深深愛上了當時儘管還貧窮的大涼山,愛上了社裡和城裡的“好親戚”。


涼山知青巫方安:初心激盪的燃情歲月

  有了水,和平大隊第一次種上了24畝水田。圖為巫方安(左一)和社員一起下田栽秧。(本報資料)


  從一個彝族大隊再到另一個彝族大隊

  1969年12月,巫方安離開昭覺南坪,前往越西縣插隊落戶。

  在越西等待她的,是在挑糞時認識、苦戀了5年、為了看她可以露宿山野、同樣是成都知青的胡志學。

  “在南坪,我從彝族社員身上汲取了許多營養,我更不能忘記到彝區去的初衷。他們對我那樣好,到越西去,我也要到彝族大隊去。”離開昭覺前,巫方安和胡志學約定。

  插隊落戶的地方,很快定了下來。越西縣中所公社和平大隊——中所公社唯一的彝族大隊。

  “當時的領導讓我去看一下,我說不去看,是彝族大隊就行、是最艱苦的地方就行。”巫方安回憶道。

  兩個年輕人,一個從南坪前往和平,一個從水觀音中學調往和平小學。

  回成都完婚後,巫方安和胡志學兩個年輕人並肩回到越西。生活的軌跡在另一個彝族地區重合,插隊的故事開啟新的一頁。

  由於安排知青居住的房子還堆滿了糧食,巫方安和胡志學婚後暫時居住在牛棚邊的一間儲藏室裡。隔牆上,有一個三角形的窗子。隔壁的牛不時探頭過來,人與牛之間竟然“相映成趣”。

  幾個月後,巫方安和胡志學搬進了知青居住點。房頂,用來堆糧食;正房,一間是臥室、一間是合作醫療室。屋旁,兩人搭了個偏房,用來煮飯。

  和平的彝族社員,如同親人般看待巫方安夫妻。剛到的那年,家裡沒有餵豬。過年時,一個個社員拿著豬肉,送到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的巫方安手中。

  “他們,對我們太好了。”婚後的兩人,把感激之情化作精力,用最大的力量建設自己的“家”。

  胡志學認真教學,還教會學生唱京劇“臨行喝媽一碗酒”。

  巫方安如魚得水,很快和當地社員打成一片。每天,除了下田幹農活,還承擔起“赤腳醫生”的責任。

  為了能更好為社員看病,巫方安翻爛了三本《赤腳醫生手冊》;為了讓社員養成有病找醫生的習慣,她用中草藥熬成預防感冒等小病的藥湯,擺放在村口。社員走過,每人必須喝一碗,不然不讓過。

  “那年,到北京參加全國人大會議。我跟著一名專家在會後跑到重慶,用自己的錢買了一個治療儀。這東西,管了大用了。”巫方安說起這事,至今沾沾自喜。

  社裡的一位母親,抱著發高燒的孩子找到巫方安,說孩子快不行了。巫方安把孩子留在家裡悉心照顧,直至孩子痊癒。如今,這個孩子早已兒孫滿堂。

  社裡的一名男社員得病後,在縣城治療無果返回大隊。巫方安想盡辦法,最終使其康復。一天清晨,巫方安發現,這名男社員和其他一些社員正在她家的地裡幹活。

  看到這些,巫方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更讓她感到幸福的是,大兒子和小女兒相繼在和平大隊誕生。

  兩個孩子都在凌晨出生,發作時,丈夫胡志學摸黑下山找醫生,巫方安身邊一直陪伴著一位叫阿索爾古阿姆的彝族女社員。

  肚子痛得很時,巫方安把阿索爾古阿姆的衣服都扯爛了。兩個孩子,就這樣在彝家長大,在這些“阿媽”“阿普”的面前長大。

  從南坪到和平,插隊的地點變了,對彝鄉、對彝族社員的感情卻越發的厚重。巫方安說,想起那些日子,就覺得充實無比。

  幸福的故事中,還有最重要的一筆。1974年,每年都要寫入黨申請書的巫方安站在鮮紅的黨旗下莊嚴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

  那一刻,巫方安感到身上多出了一種力量。這力量,如此澎湃、如此激昂。“從那時起,我叫共產黨員巫方安”。

  力量湧動,推動著巫方安不斷前進,在彝家山寨踐行共產黨員的初心和使命。

  1983年11月,已經成為知青先進代表、全國勞模、全國人大代表的巫方安,幾經反覆,終於同意在組織安排下,離開奮鬥14年的和平大隊,前往甘洛縣任職縣政府副縣長。

  走的那天,社員們接二連三前來告別。他們甚至派出兩個小夥跟隨巫方安到甘洛,“如果那裡住不慣,你就和他們一起回來。”

  山坡上,胡志學的學生們排成一排,大聲唱著胡老師教過的、學生們又改編了的京劇——“臨行請喝一碗酒……”

  歌聲高亢,經久不息。


  在甘洛的日子

  1983年底,巫方安到了甘洛,她被安排分管計委、經委、科委。科委,大致知道是什麼。計委、經委,巫方安一臉茫然。

  是當一名啥也不知道的副縣長,還是回到田間種蕎子燕麥? 巫方安第一次當了“逃兵”。但是,沒過幾天,又被“捉”回來了。

  巫方安,這次沒有逃跑。她決定,不會,就在幹中學。

  跟著有經驗的下屬,巫方安跑鄉鎮、跑企業,一點點學,一點點琢磨。

  甘洛有礦,但只能賣礦石。巫方安和同事外出學習後,縣裡辦起了冶煉廠。熊熊爐火,讓甘洛縣工業產值超過了農業產值。

  當地有一個說法,不能讓女同志下礦洞。巫方安說,“我不下,怎麼檢查安全工作。”戴上安全帽,她走在最前面。

  有人送禮,她拍桌而起,“拿回去,不然我就交給縣委。”

  到1993年,經過了10年,巫方安從農民成長為合格的縣領導。

  1993年11月,巫方安離開涼山回到成都,就職於成都市總工會。

  從1963年到1993年,從18歲到48歲,對於巫方安來說,整整30年,涼山是家鄉。


涼山知青巫方安:初心激盪的燃情歲月

  11月23日,巫方安在成都家中。本報記者 冷文浩 攝


  結語

  2019年11月23日,成都的一個小區門前,我們看著巫方安急匆匆地向我們走來。走近後,她說,家鄉人來了。

  進入房間,略顯微胖、戴著眼鏡的巫方安靜靜坐在窗前。陽光散落,斑駁著房和她。5個多小時採訪,巫方安時而大笑、時而含淚。

  “我之所以很久沒有再回涼山,是因為我想陪伴生病的母親,陪伴長大的孫兒。30年很少回家,我欠他們的太多。”巫方安說,涼山是自己始終魂牽夢繞的地方。

  “我以前做的事情很平凡,但黨和人民給予我極大的榮譽。現在退休了,但共產黨員這個稱號不退休、共產黨員這個稱呼不能變色。我還要像一顆沙子,為建設偉大祖國、為民族復興、為人民幸福貢獻餘熱。”

  離開時,巫方安說,我希望涼山越來越好,希望再回涼山時,看到和平大隊用水難問題徹底解決。那時候,我將終身無憾。

來源|涼山日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