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一向,是個念舊的人。


從喜歡一首歌開始,從遇見一個人開始,從那些隨風而逝的往事開始......


我知道,那些記憶的碎片會漸漸地模糊,直至成為一張泛黃褶皺的老照片。


只是,在某個雲纏霧繞的清晨,在某個細雨紛紛的午後,在某個雪飄如絮的黃昏,你還是隱隱地在我心裡淡入、淡出,再淡入,再淡出,反反覆覆......


我,曾經,那樣愛你;我,曾經,從未懷疑,你就是我的餘生。

然,天真的誓言,總有被擱淺的一天。

那些曾經說著永不分離的人,如今早已散落在天涯。

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01.冬天,實在是一個太適合想念的季節

關於這個故事,我一直在想,該怎樣地娓娓道來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和她的情,起於一場演唱會的相遇,起於一張票,起於一首歌。

繁花似錦,與子偕老,自然是一種幸福。

落英繽紛,不似經年,雖有些許蕭索,但結局也應是另一種快樂吧,一種心靈深處的坦然和釋放。

你靜靜地坐在那裡,眼前的畫面,好似溫庭筠的那首《望江南》——“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一副清麗且哀傷的山水小軸向你緩緩鋪展開來,畫面上的江水沒有奔騰不息的波濤,只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嘆息,連落日的餘暉,也盤旋著一股無名的愁悶和難以排遣的哀怨。

離別,錯過,失去,等待,焦急,失望,心傷,嘆息......欲說還休,使人跌入無限的悵惘之中。

那些年,我們錯過的人;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愛;那些年,我們錯過的幸福。

人生總會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和無奈,而錯過愛情,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總是令人心碎,唏噓。

有些人,沒有遇見是錯過,然而遇見了,便是過錯。

有些人,他不是不愛了,而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愛。

有些人,她不是不想放下,但到底意難平,意難忘。

這世間所有的死別,都好過生離。

冬天,註定了是一個容易讓人尋找溫暖的季節。於是,這是一部太適合在冬天觀看的電影。

冬天,尤其是那樣漫天飛雪的日子,在那個特定的懷舊的年代,溫一壺酒擺一盤棋,一抬眼,窗外剛好燃起煙火,一回頭,恰好你的目光看向我......你看,信手拈來,就是一個故事,悠遠綿長。

“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裡,你要保重你自己。”

《大約在冬季》,以前只是聽,這次有了故事。

這個故事,它很冷,對於相愛的人無法避免的別離的冷;它也很暖,它讓你看到愛情的多種樣貌,讓人學會珍惜,懂得生命更深層次的意義。

它沒有盲目宣揚愛情的偉大,而是清醒得告訴你:愛情,往往不得不屈從於現實,只有小孩子才奢求愛情,成年人一定要勇於面對生活的挑戰。

一如林語堂先生所說:“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執著。”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我們可不可以像那場雪,一起飄,一起落,一起走到最後。

可惜到最後,笑過哭過,痴過怨過,那些憂傷啊,疼痛啊,那些前塵往事,早已在現實的風雪中涅滅。

等到驚悟,時光的隧道機,已經滑過了整整28年。

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02.齊嘯(霍建華飾)——面對“一地雞毛”的生活的懦弱“渣男”

齊嘯,人如其名,溫文儒雅,成熟帥氣,來自臺北,是一名攝影師,在北京經營一家影樓。

霍建華無疑是適合這個角色的,他的憂鬱、猶豫、隱隱的擔當和軟弱,以及言情男主的顏值和氣質,把齊嘯這個人物展現地恰到好處。

1991年,北京,冬季,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齊秦的一場演唱會。

90年代懷舊、傷感又唯美的氛圍瞬間躍然於眼前。

齊嘯的女友因大雪而失約,因了這個巧合,齊嘯把另一張演唱會的票給了一票難求一籌莫展蹲在路邊的安然。

於是,齊秦演唱會上,齊嘯身邊那個拼命揮動圍巾希望表達自己炙熱情感的年輕女孩,引起了齊嘯的好奇和注意。

對齊嘯來說,他或許從沒未見過像安然那樣的女孩,她是那麼開朗、陽光、活潑、奔放、激情洋溢。

如此純粹,如此心無雜念,一如她之前搶不到票而任性地坐在臺階上氣呼呼的樣子。

年輕的悲喜總是劇烈地,毫無掩飾的。

齊嘯的世界顯然不是這樣的,他早已是一個成年的男人,有著這個年紀男人的負擔,他有需要打拼的事業,也有需要照顧的家人。

所以,他沉穩,連笑,都需要剋制。

當他看著她歡快地喊叫,他忍不住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抓拍到安然燦爛的笑臉。

而這一瞬間的打動,對齊嘯而言,成了心裡深處永恆的記憶。

彼時,安然19歲,是個還未曾涉足社會的女大學生,單純如一張白紙,身上帶著一股抹不掉的孩子氣和少女感。

而齊嘯,當時開設的婚紗攝影工作室已經小有名氣,從臺灣到北京來拓展業務。

初識的兩人絕非郎才女貌,無論從社會地位、經濟狀況來來看,兩人都是兩條平行線般的存在,正是齊秦那首《大約在冬季》讓他們奇妙地交織在了一起。

愛情,就像那場大雪,一片一片地落在兩人身上,緩緩滲透,蔓延開來。

齊嘯,他一定且必然會愛上安然這樣的女孩,他身上揹負著巨大的現實枷鎖,他不敢,不能,不允許自己活成安然的樣子。

正如齊嘯自己所言,那樣熱烈的女孩子,一旦愛起來該有多瘋狂。但最終,他同樣深深愛上了這個天真和瘋狂的女孩子。

第二次重逢,已是1993年,北京又進入了冬天。

在於教授的四合院裡,齊嘯在和於教授下棋,抬起頭的一瞬間,他再次見到了安然。

齊嘯的心,莫名地就跳動了起來。

後來,兩人一起離開,說了些像所有曖昧中的人一般的可有可無的無聊的話語。

到第三次見面,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他們牽了手,齊嘯被安然主動吻了一下。

接著,他們一如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一起牽手穿過北京的大街小巷,吃好吃的,冬天的夜裡,他送她回學校,依依不捨,纏綿繾倦。

然天有不測風雲,齊嘯的家中傳來變故,且一個接一個地接踵而至,打得他措手不及。

父親癱瘓中風,自己被各種催婚,不成器的哥哥欠下鉅額債款,合夥人的背叛,影樓生意陷入困局,一切的一切,讓齊嘯不停地在兩地徘徊,最終認命地回到臺灣。

愛情,對於被生活壓垮的齊嘯來說,絕非錦上添花的調味品,而成了一種奢侈品。

所以齊嘯,倘若他那時和安然一樣,奮不顧身地去享受愛情,那麼等待他的也許不僅僅是遍體鱗傷,而是連帶傷害他最親的家人,那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很多人說齊嘯就是個“渣男”,說這不過就是一個痴情女子負心漢的無比老套沉悶的故事。

是,我承認,他是“渣男”,渣到連一句“再見”都不曾好好地對安然說過,任憑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活在無盡的等待裡,從少年,到中年,歷盡滄桑,最終依然愛而不得,那種無奈和痛楚,是安然一生都難以承受的。

我也很難原諒齊嘯的“渣”。

倘若我年輕個十歲、八歲的,也許我也會對著屏幕情不自禁噴出一句“切,渣男,無聊的電影。”那個年紀,真的最見不得這種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得場景,無論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都不應該輕易放棄。

年輕時的愛情,就該如飛蛾撲火,如絢爛的煙花,那般義無反顧。

隨著年歲漸長,閱歷遞增,我明白了成年人的愛,註定是無法純粹的,它必然是理性的,是剋制的,是有牽絆和顧慮的。

許多感情無關對錯,只是緣淺情深罷了。

所以我能理解齊嘯為什麼放棄那段感情,因為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此刻的分別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正因為愛,所以選擇分別。

他很愛很愛安然,所以,他不會忍心讓安然和他一起承擔這一切,他不會忍心給她一個看不到的未來。

他的身後,是一地狼藉的生活,他不能太自私。

他娶了那個為了擦了無數次屁股的青梅竹馬的前女友葉雨辰,隨後生了兒子齊一天。

如果愛,沒有緣由,那麼齊嘯的離開,卻有著千萬種的“我不能”和“沒辦法”。

他“渣”的背後,是懦弱,而懦弱的背後,是孝順、是責任和擔當。

那之後的齊嘯,再也沒有了和安然在一起時的意氣風發,而只剩對無奈生活早早投降的頹廢。

他在困頓的一地雞毛的生活裡煎熬著。再苦,日子也終歸要過下去。

多年之後的2019年,齊秦再次在北京召開演唱會,呼應了1991年的那場“狂飆”。

齊嘯去了,抱著一大束鮮花,等一個人。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時間過去太久了,整整28年了,他已經老了,兩鬢微白,他跟著臺上同樣已經老去的齊秦清唱“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安然,沒有我的日子裡,你是否能保重自己?

安然,安然,願你一生安然......

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03.安然(馬思純飾)——我從不後悔愛過你,但我再也不想活在等你的日子裡

安然,北師大才女,1991年,她19歲。

齊秦演唱會,人山人海,光芒萬丈。

沒有買上演唱會門票的她,在雪地裡傷心,美麗的女孩在雪景裡獨自落淚,這楚楚動人的畫面進入了攝影師齊嘯的眼睛。

反正也是一張即將被浪費掉的門票,不如成人之美。

那張被齊嘯女友因大雪不想出門而輕易放棄的門票,發揮了它的極限價值,來到了齊秦真正的歌迷安然的手中。

冥冥之中,齊嘯給自己和安然創造了相處的機會。機緣巧合,在齊秦演唱會上情緒投入的安然,進入了齊嘯的鏡頭。

相遇,從來都不是偶然。

那個冬夜,他們一起經歷了那場盛會。是齊秦演唱會的盛會,也是安然人生的盛會。

這個成熟穩重,氣度偏偏的男人,讓安然心動了。

愛情開始的那個瞬間,或許不怎麼起眼,就是齊嘯在安然無限惆悵的時候,遞給了她那張夢寐以求的演唱會的門票,圓了安然見偶像的夢想。

大約在冬季,恰好在冬季。大雪紛飛,浪漫無比。

分別的時候,安然心裡已經小鹿亂撞,“你能把剛才拍的照片洗一張寄給我嗎?”

於是,她寫下一張便籤塞給齊嘯,“嗨,你好,我叫安然......”

後來,安然就一直在等待。

她是在等待收到偶像演唱會上被拍下來的那張照片呢?還是在期盼那個帥氣的攝影師和自己聯繫呢?

或許都有,或許都是。

然陰差陽錯地,齊嘯的女友把安然留在他外套口袋裡的那張紙條故意丟棄了,以至安然始終等不到那張心心念唸的照片,或者說她一直牽掛的齊嘯的消息。

後來,他們重遇了,誤會順利地解除了,開始了全劇最甜蜜的戀愛時光。

那時候的安然,像冬日雪後第二天的陽光,絢爛地耀眼;如小時候你好不容易吃到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從嘴裡甜到了心裡;更似突然從堅硬的水泥地上一腳踏進了棉花堆裡,又柔軟又暖和。

連夜裡那清清冷冷的月光,都變得溫柔如流水一般,灑向大地,一派寧靜與祥和,令人在朦朧裡沉醉。

再後來,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齊嘯因臺灣那個灰色的、凌亂的、破碎的家而萬般無奈地離開了北京。

他多想在留在北京啊,這裡曾經簡直是他的福地。有他蒸蒸日上的生意,有他喜歡的滷煮,有他心愛的且仰慕他的姑娘,有他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各種暢想......

但百般思量,千般輾轉,最終都敗給了現實生活的瑣碎、庸俗、無奈和殘酷。

不久之後在於教授的家裡,安然看到了齊嘯的結婚照片。一對璧人,男才女貌,真是亮瞎了她的眼。

那真是一種天寒地凍百花零落的感覺。

安然那雙原本晶瑩明澈的大眼睛,從那一刻起,目光所到之處,一點一點地灰敗下去,像黑洞一樣空曠迷茫,不知所措。

她這才知曉,他娶了別人。

在安然看來,“我愛你,你也愛我”,就足夠了,還有什麼千難萬難不能攜手共渡嗎?

安然始終不明白,於是,她一直在等,她以為,齊嘯會給她一個最好的解釋。

可沒有,他沒有任何交代,甚至沒有好好和安然說一聲“再見”,她一直不知情。

她從甜蜜戀愛的雲端,瞬間墜落到堅實的地面,狠狠地,摔得生疼。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北京又下起了大雪,漫天飛揚,和多年前的那個雪夜一模一樣。

只不過,彼時,他們相遇,而此時,他們別離;那一天,她得到,而這一刻,她失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

慶幸的是,安然是堅強且倔強的,失去了愛情的她並沒有對生活投降。

她開啟了逆襲之路。

才華橫溢又肯努力的人,一定會脫穎而出的,她成了知名的訪談類節目主持人,盛極一時,赫赫有名。

再次見到齊嘯的安然,今時不同往日,此時的她,耀眼奪目。

可安然,內心深處,依然住一個名字:齊嘯。她還在等他。

他雖然已離了婚,獨自撫養孩子,殘破不堪的家庭也漸漸好轉,但他仍然拒絕了她。

從一開始的“沒辦法”,到如今的“配不上”,到最後的“已錯過”,齊嘯,他就是能如此理智而決絕,他永遠有光明正當的藉口,阻止安然的奮不顧身。

昔時,她拋盡世事,只為不錯過一個齊嘯。

憑著那寫盡歡顏的往昔,憑著那佈滿憂傷的容顏,她日夜翹首,只待霧去的霎那,去靠近那一張熟悉的面龐。

這一次,安然不再等了,她終於明白,他們的故事,徹底結束了。

“我從不後悔愛過你,但我再也不想活在等你的日子裡了。”

她嫁給了一直默默守護她多年的於教授的兒子於楓,那個在她每一次失落、無助、痛苦之時,都在身旁陪伴的男人。

於楓溫柔、細心又大度,他對安然的愛,像這冬日裡的一杯奶茶,溫暖而感動。

之後,安然遠赴美國,和於楓生下了女兒小念,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往事如風,回不去了,那些閃著光亮的日子。

千言萬語只能無語,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切只在不言中,安然與過去揮手告別,從此以後,只求寧靜,只求致遠。

歲月是什麼?歲月似一本書。

嗅著墨香,翻開紙質的日子,閱讀著印著時光的文字,它或哀傷,或迷離,或沉醉,或幸福,淚眼朦朧處,翻開的下一頁,不知會寫些什麼。

它帶著醉人的氣息,蠱惑著你不知疲累的翻閱。窸窸窣窣的是穿越歲月的劃痕,不知不覺間,便流淌成了一曲歲月之歌。

2019年,依然是齊秦的演唱會,依然如28年前那般激情洋溢,熱火朝天。

安然也在現場,面對著捧著鮮花站在臺下等待的齊嘯,這一次,她安穩的坐在人群中,不再站起來高聲呼喊,也不再手舞足蹈激動得無以復加,而是選擇了隱藏在臺上一個角落裡默默地哼唱。

安然仍然喜歡齊秦,也仍然喜歡那首自己少女時代的金曲,可她在過去漫長的時間裡,學會了如何去愛。

我們不知道最後他們是否有見面,影片沒有交代,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段愛情終成過往,而安然,早已活在了當下。

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04.幸福不一定是圓滿,幸福也可以是成長

愛,真愛,總是令人著迷而深陷其中的。

有的人因愛而涅槃重生,有的人因愛而從此黯然。在道德與愛情的左右權衡中,總有人會受傷害,也有人義無反顧。

齊嘯愛安然身上的那種火一般的熱烈與激情,安然愛齊嘯的容顏和才華,於楓愛安然愛的純粹和真誠,葉雨辰愛齊嘯愛地卑微......兜兜轉轉,最終,或許誰也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圓滿。

然而幸福到底是什麼?

幸福不一定是圓滿,幸福也可以是成長。

那些愛與被愛教會我們——

要在適當的時候勇於告白,也要在適當的時候勇於告別。

學會珍惜與放下,都是人間最難得。

~END~

得到的都是僥倖,失去的才是人生——電影《大約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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