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幽記:好香用以薰德,好茶用以滌煩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小窗幽記》是晚明小品文中重要的一部作品。表現了隱逸文人淡泊名利、樂處山林的陶然超脫之情,書中有大量有關香的內容。

淨幾明窗,一軸畫,一囊琴,一隻鶴,一甌茶,一爐香,一部法帖;小園幽徑,幾叢花,幾群鳥,幾區亭,幾拳石,幾池水,幾片閒雲。

當時士大夫以儒雅相尚,評書品畫,啜茗焚香,彈琴選石等事,無一不精。明人對室內的陳設相當講究,比如懸掛畫卷,要根據不同的時令掛置畫卷,懸掛的繪畫要與環境協調,“ 畫不對景,其言亦謬”。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書齋置爐與掛畫一樣,也可依季節選擇香爐的材質,文震亨《長物志》“置爐”條言:“夏月宜用瓷爐,冬月用銅爐”。此外,還要根據風的方向變化香爐的位置,李漁《閒情偶記》中說“器玩之中,物物皆可使靜,獨香爐一物,勢有不能”。

若有風吹起時,風從南邊來,香爐則“ 宜置位置於正南”,風從北方來,則“ 宜位置於正北” ;如果從東南或者從西北吹來,又將香爐的位置稍微偏放一點。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香爐常與香盒、箸瓶組合,陳設在香幾、案頭,被稱為“爐瓶三事”。香爐用以燃香,香盒貯香丸、香餅、香木,箸瓶盛放香匙、香箸。在明代,“爐瓶三事”是明人居家生活不可或缺的陳設品。

明人有意效仿宋時香爐與瓶花搭配的幽雅,也常將花瓶與“爐瓶三事”擺放在一起,高濂《遵生八箋》對文人書房陳設有這樣的描述:

幾外爐一,花瓶一,匙箸瓶一,香盒一,四者等差遠甚,惟博雅者擇之。然而爐制惟汝爐、鼎爐、戟耳彝爐三者為佳。大以腹橫三寸極矣。瓶用膽瓶、花觚為最,次用宋磁鵝頸瓶,餘不堪供......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小窗幽記》:“白雲在天,明月在地;焚香煮茗,閱偈翻經;俗念都捐,塵心頓盡。”飲茶伴以焚香,對明人來說是一件賞心美事。在茶、香契合的清氣繚繞中生活便有了“幽趣”,明人徐熥《山齋獨坐懷惟秦客粵》詩曰:

清客相過更有誰,閒心惟許白雲知。山房多少思君意,半在焚香煮茗時。

在明人居家生活中,香與茶焦孟不離,缺一不可,明代茶書《茗譚》言:“品茶最是清事,若無好香在爐,遂乏一段幽趣;焚香雅有逸韻,若無名茶浮碗,終少一番勝緣”。

古人更是把茶與香當作修身養性之物,《小窗幽記》中說:“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陳宓《南園雜詠·清風亭》詩曰:“薰爐驅俗氛,茗碗破塵慮”。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香的幽趣各有分別,焚香要選擇符合當時美感的薰香,高濂《遵生八箋》“論香”中,對各種香品做過分類:

蘊藉者,坐雨閉關,午睡初足,就案學書,啜茗味淡,一爐初爇,香靄馥馥撩入,更宜醉筵醒客。

香之蘊藉者,啜茗味淡時焚燒。高濂把自己使用過的玉華香、龍樓香,撒馥蘭香歸為蘊藉氣質的香品,並在書中記載了香方,《遵生八箋》載龍樓香方:

沉香一兩二錢、檀香一兩三錢、片速五錢、排草二兩、唵叭二分、片腦二錢五分、金銀香二分、丁香一錢、三奈二錢四分、官桂三分、郎臺三分、芸香三分、甘麻然五分、 欖油五分、甘松五分、藿香五分、撒馥蘭五分、零陵香一錢、樟腦一錢、降香二分、白豆蔻二分、大黃一錢、乳香三分、硝一錢、榆面一兩二錢,散用。如印餅,和蜜去榆面。

此香為宮中內府香方,可散用打香篆焚燒,也可加煉蜜製成香餅。龍樓香香氣沉厚清遠,醒神怡情、清淨舒心,啜茗味淡、坐雨閉關時皆可焚燒此香。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小窗幽記》:“焚香啜茗,自是吳中習氣,雨窗卻不可少”。窗前聽雨時,配合飲茶焚香,別有一番雅趣。

雨天溼潤的空氣會讓香氣變得柔潤而不焦燥,香氣層次也愈加豐富。彭元遜《蝶戀花》 :“微雨燒香餘潤氣,新綠愔愔,乳燕相依睡”;吳昭淑《憶江南》:“坐擁地爐生石炭,燈前細雨好燒香”。

小窗幽記:好香用以燻德,好茶用以滌煩

焚香聽雨,是古人真實的生活情趣。陸游對聽雨一事頗有獨到的見解,他認為最具風趣的聽雨時節是天氣剛冷時,陸游《夜雨》:“四時雨皆佳,莫若初寒天”此時焚一爐海南沉香,看香菸嫋嫋,聽著絲絲雨聲,好似在聽一曲美妙的管絃樂:

枕傍小銅匜,海沉起微煙。是時聞夜雨,如絲竹管絃。

雨時焚香,其韻幽遠。沉香辛涼甘甜、清越高雅,有凝神靜心之功效。品味沉香能使人消除浮躁的心情,《小窗幽記》中說:“淨掃一室,用博山爐爇沉水香,香菸縷縷,直透心竅,最令人精神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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