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93,幹了42年行政工作,離休後出詩選,記錄與愛人相伴的60餘年


大家好,我叫丁繼賢,1927年出生,今年93歲,是安徽省懷遠縣人大離休幹部。1948年入伍,歷任兵站檢驗員、鄉長、地委黨支部書記、省廳監察員、監察專員等職務。為黨效忠42年,無愧於國家,無愧於人民,卻有愧於我的妻子。每每翻開老照片,當年輾轉江淮“遊擊”地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讓我感慨萬千。#自拍我的故事#

在我心目當中,父親和爺爺都是了不起的人,雖然身為農民,卻心繫國家。國民黨剿共期間,他們因維護共產黨,而遭到迫害。倔強的爺爺死於非命,父親被抓去坐牢。受家庭的影響,1948年我獻身入伍,勵志要在黨的領導下幹出一番事業。這是1966年我與父親的合影,也是我們爺倆唯一的照片。

入伍前,我已做好了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曾無數次幻想上陣殺敵,以解家仇國恨。可還沒等我與敵人在戰場上交鋒,全國就解放了。入伍後我被分到中原軍區某分區兵站做了一名檢驗員,1949年因工作表現突出,又被調入地方擔任行政工作。圖為1952年夏,我擔任宿州地委黨支部書記期間的留影。


那時候父親教導我說:“做事要給祖上積德,不要給祖上敗德”,這句話成了我一生做事的準則。在宿擔任地委黨支部書記期間,為了促進工作提高質量,我破格提拔了52名青年幹部。當時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種冒進行為。可我相信,他們興邦方向堅如磐石,個個都會把利民衛國當成天職。事實如此,我的“冒進”換來了宿州地區銀行業的新格局。這是我當年的工作證。

1953年,我和愛人康平結婚了。當時的結婚照就是這麼簡單,看著不像戀人,倒像是同事或戰友。不過在當時,這就是最真實的婚姻狀況,戀人之間的合影很少有過於親密的行為。或許也因如此,在我和康平相伴的六十多年裡,一直相敬如賓,不曾有過爭吵。

康平同志,出生於1934年,比我小7歲。她16歲入伍,在懷遠縣青年幹部培訓班學習,後為土改工作組隊員。1951年7月開始從教,直到1985年退休。康平從教34年,一生為當地教育事業奉獻著自己的滿腔熱血。她不僅是一位好老師,也是一位好母親、好妻子、好兒媳。


1953年我的工作再次有了變動,從地委黨支部書記變成專區監察員,還加入了安徽幹校第一期監察干部培訓班學習。在幹校期間,我是班裡的黨支委成員,圖中前排左一是我。那時候,我一心撲在工作和學習上,對家庭幾乎沒有任何照顧,可康平卻從來沒有一句抱怨,在她的心目當中,黨的工作大於一切。

1954年5月,幹校培訓班結束,我們全班同學拍了這張合影。1955年我被調入省監察廳擔任監察員一職,1958年晉職監察專員。那些年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兜兜轉轉,工作地幾乎涉及大半個皖北地區,而我卻樂此不疲的奔忙,所有的事情,在工作面前似乎都是次要的。

因為婚後聚少離多,1954年春節我和康平拍下了這張合影,工作之餘總會拿出來看幾眼。我愛人康平,一生為人平和,對誰臉上都帶著笑容。在她的一生中,似乎沒有誰不可以掏心掏肺的。那些年,我輾轉於皖北多地工作,生活就像在“打游擊”,照顧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她一個人身上。每每想起丹心耿耿的當年,我幾度家門未曾入,就覺得特別虧欠她。


在晉職監察專員的次年,我的人生遇到了一次坎坷,也成為了我今生最大的心結。當時正處大躍進時期,省委、紀委命我去調查一起民殍案。經過調查,我如實上報一個生產隊裡餓死39名青壯年勞力的情況。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不容講餓死,要說是病死。因此,我被扣上“思想有問題”的帽子。

隨後我被調去更為貧困的地區工作,期間又因如實造冊上報餓死人數,而被取消了口糧。為了不被餓死,三九天我也要脫掉棉褲到水田裡拔水草,淤泥過膝,冰冷刺骨,為此下肢落下了寒疾。後來一位同志為我抱不平,被扣上了右傾分子、漏劃地主、反攻倒算等罪名。

從小父親就教育我,一定要剛正不阿,給祖上積德。他老人家,將“思想正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為了不給他老人家抹黑,當年我準備了這些材料,終於在1960年反“五風”期間,我和那位同志都被平反了。說起這些,我並不埋怨那個時代,因為在建國初期,難免魚龍混雜。


1961我回到原單位上班,1963年任懷遠縣監委委員,主持監委工作,併兼任“四反”辦公室主任。結束了十多年的“遊擊”生活,和愛人孩子一起定居在了懷遠。作為監委的骨幹成員,後來,我被派去挖河,並任挖河副總指揮。那期間,長期在工地住地窩,感染了溼毒,弄得滿身瘡痍,病了十多年才愈,差點丟了性命。

那些年裡,康平一邊要教書,一邊還要照顧孩子和老人,那種辛苦,可想而知。這是1966年元旦我們全家的留影,照片中是我們夫婦、兩位母親,還有我們的5個孩子。康平在教育孩子方面很有一套,幾個子女個個孝老愛親,懂事明理。

儘管在那個年代,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捨棄了小家,但能為黨的事業奉獻自己,流血流汗在所不惜。粉碎“四人幫”後,我又先後擔任過審幹辦公室主任和縣人大常委。1990年7月,離休。參加工作43年,我對黨忠誠,對民有義,仁義道德一直是我做人的首要準則。雖然經歷風雨滄桑,甚至殃及生命,但無怨無悔。


鮐背之年憶往昔,似乎那“戰鼓咚咚響,戰歌高聲唱”的年代並未遠去,而是一直印在我的心底。建國已經70週年,我見證了新中國成長的每一天。我們兩口子艱苦奮鬥了一輩子,退休之後趕上了新時代。看著祖國日新月異的發展,從內心也有種自豪感。康平曾經說過,最佩服我的是一生正直,沒有給他丟人。而在我心裡,我最佩服她的就是知書達理和奉獻精神。

退休後,我有了大量的時間陪伴康平。為了彌補曾經的遺憾,我們也和年輕人一樣敢於大膽的表達著“我們的愛情”。每到紀念日,我們都會留影紀念。這兩張照片,分別是我們相伴50週年和60週年的留影。歲月催人老,僅僅相隔了十年,康平的身體就出現了巨大的落差。現在每次看到這兩張照片,我都會默默地想念她。

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起,我就有用詩歌記錄生活的習慣。離休後,閒暇之餘,我便把所有時間放在了書法和詩歌上。2002年,我還加入了縣裡的詩詞楹聯協會,漸漸地,也有一些作品登上了本地的詩刊。可這不是我的目的,因為我只想用文字的方式來記錄我與康平的一生,讓子孫後代都能知道我們的愛情和生活的道理。


2013年10月13日,我們一家四世同堂在懷遠留下了這張全家福。19個子孫與我們站在一起,而最大的功臣就是坐在椅子上的康平,我的愛人。2017年1月24日19時46分,康平安詳的離開了我們所有人,享年84歲。那一刻我知道,從下一秒起,她的音容笑貌將永遠定格在記憶裡。

2015年,在孩子們的幫助下,我出版了自己的《記憶詩選》,其中記錄了我平生所有的經歷和與愛人康平相伴60餘年的點點滴滴。詩選就如同攝像機,真實的留存了歷史,照出了各種人。這本詩選,是我人生的展現,也是我們家庭最美的回憶。我想將它傳於後代,長留於世,讓子子孫孫能通過我們家庭的故事,瞭解新中國的那段歷史,也希望給他們的生活帶去啟示。

如今已到了鮐背之年的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只能整日待在醫院。回顧一生,再看那“激情燃燒的歲月”,不僅讓人情愫亂生。我的一生已不算短,能看到國泰民安的今天,可謂足矣。以上內容由丁繼賢講述,文東記錄整理,如果你也故事,歡迎投稿,讓每一個有溫度的故事,都能傳遞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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