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能為歌狂嗎?

我們還能為歌狂嗎?

mikasa | 文

自從2017年11月,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宣佈重啟《我為歌狂》以來,但凡有一絲新消息,都會勾起大批80、90後的情懷。前些天,官方公佈了一組精美的人物海報,看來距離動畫開播已經不遠了。

關於《我為歌狂2》的細節,明天的B站國創發佈會上應該會有更多消息放出,那麼今天我也來聊聊這部童年經典。

我们还能为歌狂吗?

在上海美術電影製作廠(下稱:美影廠)的作品序列中,《我為歌狂》是比較特殊的一部。

2001年之前,美影廠為人熟知的《大鬧天宮》、《哪吒鬧海》、《寶蓮燈》、《舒克和貝塔》等,大多是以中國神話、童話寓言為藍本、飽含民族風格的影片,但《我為歌狂》不僅立足於青春校園題材,還是美影廠歷史上第一部長系列動畫,總共有52集。

其實從52集的編排,就能知道《我為歌狂》對標的是誰——一年52周,每週播一集,是當時日本動畫年番的標準形式。

1999年世紀之交,大量美劇、日劇、國外動畫進入內地,青少年們的注意力迅速被《名偵探柯南》、《灌籃高手》、《頭文字D》等更時髦的作品吸引,因此《我為歌狂》的立項目的,就是想重新抓住年輕觀眾的注意力,自然會在形式和內容上,對日本動畫有所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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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體來說,《我為歌狂》放在當時的中國動畫圈實在太新鮮了。動畫講述了幾位高中生,為了實現音樂夢想,一邊對抗來自學校、生活的外界阻力,一邊在友情、愛情的考驗中不斷成長的故事。

要做新題材的動畫,也需要新的方式。《我為歌狂》的主創團隊以年輕人為主,其中不乏剛從學校畢業的純新人。

核心編劇、人設、執行導演都才二十多歲;配音演員有很多是通過社會招聘“海選”出的素人,有的還在讀高中;演唱《有夢好甜蜜》、《我的舞臺》等曲目的胡彥斌當時十六歲,《有夢好甜蜜》的歌詞也是一箇中學生寫的;為了防止廠裡檢查進度時指指點點,主創團隊直接在廠外租了場地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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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總導演胡依紅的話說,“能做不一樣的動畫,每個人都充滿了熱情。”

為了營造貼近生活的都市氛圍,片中出現了許多上海的標誌性建築,大劇院、博物館、地鐵,就連主角們就讀的“南華高級中學”,也有上海市復興中學這個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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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團隊則親自深入校園,進行了大量採訪、取材,去了解當時的高中生是怎麼穿衣服、怎麼扎頭髮、怎麼看待夢想的,在後期創作中又融入了學生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困境,甚至在設置劇情對白時,加入了不少叛逆、先鋒的內容。

種種努力讓《我為歌狂》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時髦氣息,2001年一經播出就在青少年群體中爆火。

有多火呢?在那個實體唱片日漸衰弱的年代,《我為歌狂》的原聲大碟賣出了700多萬張,同名小說成為了2001年上海書城的銷量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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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彥斌2014年演講內容

值得一提,《我為歌狂》應該是國產動畫中,比較早嘗試同步推出周邊、IP商業化運營,並大獲成功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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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面上來看,時隔近二十年重新拿出這個IP是穩賺不賠的,社交網絡上的反應也不錯。嗯,但也許就是表面上。

現在《我為歌狂》的豆瓣評分是8.1,比前兩年宣佈重啟時還高了0.幾,但評論裡不少人說自己給的是“情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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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來看《我為歌狂》的創作肯定上了心,但製作絕稱不上精良。

隨處可見的崩壞畫面、莫名突兀的鏡頭切換、空洞僵硬的表演場景,都很容易勸退網絡時代的觀眾,也有人提出動畫過度借鑑了《灌籃高手》,稱其為美影廠的失敗嘗試——只是2001年的我們不會上網討論,也不會因為這些瑕疵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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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我看來,播放媒介和討論環境的變化不是最關鍵的。《我為歌狂》能在當年爆紅的一大原因,是切中了當時年輕人的情緒。

動畫展現了一種幾乎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高中生活圖景:主角們反抗家庭、學校,擁有獨立自主的思考方式,追求精神而非單純成績上的成長,加上極度本土化的場景,彷彿這樣的故事就發生在我們身邊。

這正契合了新世紀初,年輕人充滿對未來的嚮往,把夢想掛在嘴邊,期待束縛自己的東西終究改變的訴求。當年動畫播出之初,也確實因為涉及早戀打架、醜化教師群體、呆化教育體制被主流媒體批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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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歌狂》播出的2001年,正是韓寒“紅得發紫”的時候,他的《三重門》、《零下一度》以黑馬之姿橫掃各大書單,在央視對話節目上舌戰群儒的故事在江湖中流傳,上頭家長堵的越兇,下面的推崇者就越狂熱。

倒不是說《我為歌狂》和韓寒的粉絲有多少重合,但不得不承認,那時候都市青少年的精神狀態是大抵相同的,對《我為歌狂》的喜愛中,也多少帶點“叛逆”的味道。當年的動畫創作團隊和受眾年齡差距不大,能抓住這些微妙的情緒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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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新一部的《我為歌狂》還能引起同等規模的共鳴嗎?

2015年,上海電視臺播出了一檔《動畫往事》的訪談節目,有一期就請到了《我為歌狂》的導演胡依紅,在聽到主持人說“現在還有人回味這個片子”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也太落伍了吧”。

《我為歌狂》本身的時髦感是停在過去的。如果把《我為歌狂2》 的受眾定位在曾為第一部著迷那代人,他們恐怕正被兩微一抖的消息轟炸、被無孔不入的植髮

廣告圍繞,夢想是不可能夢想的,校園也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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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把目標放在,如今佔據學生主流的05後,他們的訴求和境遇也肯定與新世紀一代大相徑庭,聽”是的我看見到處是陽光的“的不多,唱”我想做的,有錢人都做過了“的大有人在,看樂隊不如看土味。

要是第一部一樣,按部就班地講一群有志於音樂的人,在差不多的框架內自我重複,可能既無法讓老觀眾滿意,也無法打動新時代的少男少女——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但確實在《我為歌狂》的十幾年裡,市面上就幾乎沒再出現過相似題材的作品了。

我们还能为歌狂吗?

“我不願意活的像個問號,東張西望,找不到自己的跑道。”我們還能為歌狂嗎?這要看《我為歌狂2》能否找到新的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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