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一擔傷心的鹽,一捧斷腸的沙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湖溪橋像一把古琴,橫跨在桂陽和常寧交界的湖溪之上。清澈的流水穿過高聳的橋洞,涓涓潺潺,悅耳動聽,猶如仙子無形的手指在撥弄琴絃,為遠行的人賦詩吟歌送行。湖溪橋頭西側,生長著一棵古柏,蒼勁挺拔,傲然屹立,濃蔭遮橋。它見證了漫長歲月裡無數的挑鹽人,從它的身邊默默地走向遠方。一條穿越桂陽境域山巒的石板古道蜿蜒往北而來,爬上湖溪橋,向常寧白沙伸展。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石板路蜿蜒,隱藏了多少故事

在這條向南通往廣東連州,向北通往衡陽、湘潭的鹽茶古道上,交叉行進著的人流裡,有挑著大捆苧麻、大包茶葉、篾桶裝桐油、茶油的,有用兩根竹槓扎著單架抬著豬畜的,有挑著方形篾籮裝著布匹,化妝品、海帶、墨魚等海產品乾貨的;但更多的是挑著篾簍裝著南鹽的腳伕,他們人數眾多,清一色的篾簍壓在肩上沉重如山!腳伕負重如蟻,爬行在漫無盡頭的鹽茶古道上。


這是十八世紀下半葉某年秋季的一天,在穿行的人流裡,一個懷抱幼兒的少婦從南面登上了湖溪橋,往常寧白沙境域走來。她有著麥色的皮膚,黑亮的眼睛,中等個子,身材豐腴,身後跟著挑行李的家丁和女傭。他們一行歷盡千辛萬苦,從廣東連州星子埠來到常寧白沙羅家灣,終於找到了她們要尋找的人。當這一行人出現在羅家主人面前時,主人吃驚得手腳發抖,他認出了這個小廣妹就是自己在星子埠挑南鹽時,落歇火那個店鋪老闆的獨生女兒。這個靚麗的富家小姐,今天怎麼會抱著孩子跨越300多里山路,走到自己家裡來了呢?少婦將懷中的幼兒遞到羅家主人面前,說:“他就是您的孫子。”羅家主人,這位四十多歲,頭髮鬍子斑白的男子,愛憐地望著“兒媳婦”,她雖然經過長途跋涉略顯疲倦,但渾身卻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和活力,紅撲撲的臉蛋宛如朝霞,照亮了死氣沉沉的屋子。少婦用目光四處搜索,沒有看見她朝思暮想的人,便問:“爸爸,羅俊呢?”羅家爹爹接過孫子,孩子粉嫩的國字臉,翹鼻,濃眉大眼,活生生與十九年前的俊乃仉一個模樣。他心中一酸,兩行淚珠滾了出來,滴落在酣睡的幼兒臉上。他悲傷地回答:“俊乃仉……死……了……年多了。”廣妹聞之色變,暈倒不醒人事。眾人抱的抱,掐的掐。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歷史人物已經遠去,但曾經的輝煌卻留下了印記

原來,羅家祖上從外地逃難來到白沙,靠挑腳、做小生意賺了一點錢,在白沙安家落戶。卻一直不溫不火,勉強維持香火傳承。到羅家主人這一代,生下一子兩女,長子取名羅俊。羅俊從小乖巧,天資聰慧,人見人愛,尤其是讀文習字,過目不忘。十一歲時,被挑南鹽為生的父親送到白沙街上的私墊讀了兩年書,俊兒憐父擔子沉重,養家艱難,便自動退學,回家砍柴、挑近腳幫襯父母。十七歲這年,羅俊已長成五尺多高的英俊小生,苦求父親帶他上廣東挑南鹽,羅家的宿命又開始在這個青年男子身上延續。

羅家灣鹽幫去星子埠挑鹽時,定點落腳在王姓夥鋪裡。據說店家老闆娶妻不少,但只生一女,與羅俊同歲。女孩長得漂亮伶俐,聰明活潑,是店鋪老闆的掌上明珠。一個是腳伕的兒子,一個是富商的碧玉,本來名不當戶不對,但這對少年男女卻前世有緣,一見鍾情,尤其是小廣妹更是情深意切。每次只要羅俊的鹽簍一著地,她便會歡快跑出來遞茶倒水,問長問短,等到無人處,更是四目相對,秋波盈盈,第一年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年稻黃豆熟的季節,一個月圓之夜,這對情竇初開的俊男靚女,在這個殷實人家的宅第,在羅家灣鹽幫落腳的店鋪裡,這對少年男女偷吃了“禁果”。據傳,因鹽幫冒暑趕路,俊男歇腳後似覺身體不適,但這對剛滿十八歲的情人已是烈火焰焰,燥熱難熬,自然而然就成就了好事。行房之中,俊男下體噴血,廣妹似有知覺,急咬俊男舌尖,俊男疼痛一驚一怯,血止。此後半夜無歌無戲,平安無事。次日,羅俊戀戀不捨踏上了回家的路。這條給他家數代人帶來希望和夢想、卻又浸泡著汗水和淚水的鹽茶古道,今天在他腳下顯得是如此漫長。繞了一座山又是一個嶺,過了一渡橋又是一尊亭,朝行夜宿,在路途苦熬了半個月,他終於挑著他的一擔南鹽回到了家裡。但是,他耗盡了最後一口氣,倒在母親懷裡,再也沒有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飄浮起來,像一隻白鷺,輕悠悠地掠過湖溪橋,掠過桂陽城。往臨武、順頭嶺、星子埠飛去。前面就是星子河,河中鹽船穿梭,河面上的福星橋遊人如織。雕龍畫鳳的廊橋上曾經盪漾過他們朗朗的笑聲。此刻,他的小廣妹就佇立在橋上等他,雙臂張開,熱切的目光如炬。他呼喊著,跌落下去,他的年輕的靈魂失落在廣東連州星子河裡,他的軀體像被掏空的蚌殼,僵硬在常寧白沙羅家屋場的一棟老宅,羅俊無疾而終,享年18歲。

今天,羅家的“兒媳婦”就在眼前哭泣,孫子就抱在懷中,不幸之中的幸運之神降臨到羅家。悽美的少婦如缺少雨露滋潤的雛菊,憔悴蔫萎。在羅家數日,日日以淚洗面。這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媳婦”,在“丈夫”墳頭捧了一把白沙,用絲綢手帕包裹,帶在身上。她堅強地抱著孩子,與陪同來的家丁和女傭,謝絕了羅家的挽留,毅然啟程返廣。羅氏家族破例為這個沒“過門”的媳婦設席補宴,灣裡許多人將廣妹一行送到湖溪橋才罷。

連州星子埠的羅家寡婦終身未嫁,遺腹子取名羅超。常寧白沙人的種子在五嶺山下茁壯成長,羅超才貌出眾,堪為人傑!十九歲娶妻,生子八、女二,十子團圓。之後繼承外公遺產,涉足鹽行、酒樓、戲院、建築、銀號等,財源廣進,樂捐好施,成為名揚兩廣的大儒商。在增鋪續街擴建府第時,羅家奶奶把從丈夫墳頭捧來的白沙揉合到糯米飯漿裡,砌進磚縫中。讓丈夫的靈魂安息在星子埠羅姓屋場,庇護羅家子孫永遠向上,光宗耀祖。

羅家祖奶享年99歲,五世同堂,含笑而去。廣東連州星子鎮靠北,有條街叫羅家巷,至今尚存。

山路彎彎何日盡,長風蕩蕩由北來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連接曾經的茭原街與白沙街的繁華老女橋,如今只能在河邊寂寞。

挑南鹽,是一個古老的話題,是一代代人用雙腳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譜寫了千百年的奮鬥故事。

“家裡貧窮好艱難,郎君外出挑南鹽;走了三天當一七,走了一七如一年。白天想你呷(吃)不飽,晚上想你淚不幹;床上眼淚洗得澡,地上淚水行得船。”(流傳白沙境域的民謠)。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因為茭銀,因為南鹽,白沙的經濟中心就在茭原。數百年的滄桑變化,曾經的燈紅酒綠,如今只湮沒在荒草中。


秦末(公元前207年),南海郡趙佗乘秦將亡之際,封關絕道,切斷了湘粵之間的交通,自立南越國。秦發兵五十萬,遠征平叛,攻打嶺南時,拓寬了一條春秋戰國時由楚人開闢的舊道行兵。舊道之始並非為兵,而是為鹽。中國從春秋時期就實行食鹽官賣制度,從唐後期開始,為保官方收入,食鹽流通被政府嚴格控制,劃分銷售區域。湖南屬於長江流域,被劃入兩淮鹽區,銷售淮鹽。淮鹽顆粒色暗,又呈淡紫色,被稱為紫鹽。鹽船從江蘇兩淮鹽場裝運啟航,逆長江而上,溯湘江入衡陽,再由松柏茭河口轉舂陵河至煙洲、蔭田、衡頭、陽加、白沙。運輸路途遙遠,遇乾旱河道狹窄,遇漲水浪大水急,遇匪即有殺身之禍,官府又層層設卡課稅。一路走走停停,危機四伏,稍有不慎,船翻人亡,紫鹽化作江水重歸於海。一艘裝滿淮鹽的帆船,能順利抵達陽加的顏家碼頭和白沙鹽碼頭卸貨,堪為萬幸。因此,千里迢迢逆流而來的淮鹽稀少,價格昂貴,百姓“惜鹽如金”。粵北屬於廣東鹽區,與湘南地區唇齒相依,距常寧白沙最近的廣東連州星子埠才三百多里路程。只要身強力壯,湊一擔鹽錢,個個可以當“鹽商”,賺鹽錢。兩相比較,廣鹽較淮鹽來得快,價格便宜。

湘南與廣東之間,橫亙著巨大的南嶺山脈,南嶺又稱五嶺,即大庾嶺、萌渚嶺、騎田嶺、都龐嶺、越成嶺。而騎田嶺古鹽道是當年秦軍拓寬的兵道,它地處湘粵之邊,一路貫穿廣東與湖南的交界處何家漢、臨武與宜章的交界處十字鋪、宜章與桂陽的交界處獅子嶺、進入桂陽經歐陽海鎮的天鵝坪、泗洲寨、野鹿灘、湖溪橋,北下就是常寧白沙境域。騎田嶺山脈南麓中的順頭嶺,歷史上仍屬湖南與廣東的分界嶺,後劃歸粵境。《桂陽直隸州志》載:“州南境連連州,臨武則順頭嶺。”順頭嶺道路險峻,山頂氣勢磅礴,曾有鄉丁強人在此設卡,收取“過路費”,為腳伕行商提供保護,免遭土匪劫搶。翻過順頭嶺直下20餘里,就是挑南鹽的始點,廣東連州星子埠。星子埠現稱星子鎮,位於廣東省清遠市連州市東北部,是廣東的“北大門”,處於小北江的上游,其西與湖南省藍山、臨武兩縣交界,東與湖南省莽山風景區接壤。星子鎮歷史悠久,最早形成於春秋戰國時期,作為粵北商埠,已有1400多年的歷史。“星子埠的食鹽來自海邊的鹽場,運至廣州。再沿珠江轉北江逆水行舟,過陽山至小北上游,抵達星子埠”(《蓉城》桂陽鹽道專號)。鹽船上乘至此,小北江開始變窄變淺,不宜前進,只好在埠中停船。馳行而來的貨船可與星子埠的吊腳樓對接,卸貨方便快捷。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舂陵水養育了沿河兩岸,也承擔著南鹽道的部分運輸功能。


白沙人挑一擔南鹽來回需要個把月的時間,還有經過白沙趕往“早也陽加洲,亞(夜)也陽加洲”落夥鋪的遠方人,行走在這條漫漫的鹽茶古道上。清末容閎《西學東漸記》曰:“湘潭及廣州間,商務異常繁忙,交通皆以陸,勞動工人肩貨往來於南風嶺者,不下十萬人。南風嶺地處湘潭與廣州之中央,為往來必經之孔道。道旁居民,鹹藉挑肩負以為生。”由此可見,這條鹽道亦往北延伸,“粵鹽遍湖南,肩挑販夫益至數千、萬人,皆越山嶺闢榷稅”(《桂陽直隸州志》),當年這條鹽道上是多麼地熱鬧和繁忙,直接或間接地帶動了鹽道兩旁墟場集市的興旺繁榮。“白沙的豆腐陽加洲的酒,央田的美女家家有”、“衡頭的蘿蔔陽加的姜,央田的美女用船裝”,這些從挑南鹽的腳伕口中流傳下來的俚語,從側面反映了當時鹽茶古道旁墟場的特色和繁華。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陽加是白沙境內另一個南鹽的重要口岸。

白沙境域附近還有一條上廣東的鹽道,即舂陵河對面的耒郴官道。相比常桂道,這條古鹽道略為寬敞,除了肩挑背扛的腳伕行走,還可以馬拉騾馱。由耒陽、永興、郴州、宜章、抵達連州星子埠。有其利也有其弊,“官府在宜章設置關卡收鹽稅,每年收十餘萬鹽稅之多。官商勾結,鹽價奇貴,為了生活,貧苦百姓只能冒著生命危險,走桂連路赴連州星子埠走私販鹽”(《蓉城》桂連道專輯)。除了上述兩道之外,還有一條半水半陸的鹽道,這就是舂陵河。行船溯舂陵河而上,過桂陽直抵藍山,然後棄舟上岸,步行越過萌渚嶺的南風坳,抵達星子埠。舂陵河暗礁潛伏,險灘重重,舟船難行,又不能直達鹽埠,所以不是挑南鹽的主要選擇。

挑腳的人能力有個衡量,“一斤人壓一斤擔”,意思是:一個體重一百斤的健康男子,可以負重一百斤。而陽加洲“董灣人,不要田,不要土,擔擔挑得二百五”,這是挑近腳的說法。挑南鹽路途遙遠,一般人挑60至100斤。董灣有幾個人,曾經挑過110斤南鹽回來的,被稱為大力士!擔不壓斤,多一根稻草壓死一匹駱駝。董灣人吃得苦,霸得蠻,不怕死,令四鄉人欽佩。白沙街附近有個叫積穀倉的灣場裡,在上世紀二十年代末和三十年代初,李先仲、李先億、李先柏等一幫挑南鹽的漢子,擔子不輕不重挑80至100斤,路上不急不慢量力而行。他們團結一致,互幫互助,在多年挑南鹽的生涯中,沒有在路途發生過大的意外事故和重疾,他們能安享天年,堪稱奇蹟。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挑南鹽的大抵是兩類人:一類是家境較好,自帶本錢,南鹽挑回來自賣自售,利潤頗豐;另一類人,也是大多數貧苦農民、無業者,他們沒有本金,只得先到鹽號借支,待鹽挑回來,歸老闆所有,鹽號老闆按約定支付力資費,這類人挑鹽叫挑腳。從後唐開始,至上世紀三十年代中期為止,在一千四百多年裡,湘南地區的黎民百姓、達官貴人的食鹽,很大一部分就落在挑南鹽的腳伕肩上。挑夫以灣場、家族、親朋好友組成鹽幫,扁擔上掛著一串筍殼葉草鞋,布包裡裝著充飢的白沙燒餅、紅薯乾等,他們就這樣行走在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上。天一亮就翻山越嶺,揮汗如雨,前呼後應,唯恐落單。他們每天只走上午不走下午,為了保證有足夠的體力將鹽挑回家,每天行走三十里左右便停腳“落歇火”,即在鹽道邊的墟場、店鋪住宿。有時突遇強風、暴雨、冰凍,就會被悶在店鋪裡一日或數日。就在這些煩躁等待的日子裡,路邊各墟鎮的茶室、酒館、青樓、賭場、戲院等等,恰是生意興隆時。喝碗茶、飲杯酒、看場戲倒也無妨,有的小鹽販經不住誘惑,一頭栽進溫柔鄉里,或者爬在賭桌上忘乎所以。待跨出“百樂門”時,十有七八是赤條條的“孤家寡人”了。好不容易將一擔鹽挑上坡,就被迫倒進別家的“肉林酒池”裡。有的打著一雙空手返回故鄉,有的無顏見“江東父老”,就永遠消失在南嶺的“青山綠水”之中,渺無音訊。白沙十里長衝裡,曾經有“十根扁擔上廣東”的傳說,十條漢子初始憑著力氣、勇氣和正氣,在販鹽這條路上賺了不少錢,給家庭帶來了顯著的變化,在鄰里四鄉贏得了讚譽。但數年之後,“十根扁擔”一根一根地“折斷”在鹽道上,據傳他們是染疾而亡,結論無據,恐怕不全是“疾”字惹的禍吧?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山路彎彎何日盡?在這條漫長的古鹽道上,步步驚心,裡裡艱險,匪患、疾病、誘惑,處處險象環生,無一不是刀槍和絞索。遇到隊伍裡有中暑發痧的同伴,領頭和收尾的留下來照顧病人,其他挑夫往前趕。走到預定的夥鋪落歇火之後,幾個身強力壯的同伴再返回,接病號的鹽擔子,等大家都在夥鋪會齊才罷。如果病人病情不是很嚴重,吃點防暑藥,休息一夜之後好轉病除,第二天繼續挑鹽上路。如果病情嚴重不能再行,這擔鹽和這個夥伴只能留下來,請求夥鋪老闆照顧護理。其他人各有重擔在身,愛莫能助,只好惜別,奔下一驛站而去。因病掉隊的這個挑南鹽的腳伕,面臨的是禍福難測。

挑南鹽既然有如此這般風險,為什麼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後繼,跋涉在這悲涼滄桑的歲月裡,以至於延續一千四百多年呢?鹽與每一個人休慼相關、食不可缺,這是主要原因,販鹽工作簡單、回報率較高也是重要的因素。“在民國、清朝或更早些時候,有過鬥米升鹽的說法”(《蓉城》桂陽鹽道專輯)。作為鹽道路途較桂陽城遠三分之一的常寧白沙境域,其鹽價高於此標準應該是無疑。對於街上和灣場那些無業者和小農,自然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促使他們鋌而走險。

挑南鹽——千年的古道,難解的宿命

長風蕩蕩由北來!一九三四年,湘粵公路在耒(陽)宜(章)古鹽道旁修通;一九三六年漢粵鐵路竣工,與湘粵公路並行。現代化的道路運輸和先進的交通工具,取代了肩挑騾馱的落後方式。整個湘南地區多條使用數千年,集官道、鹽道、茶道為一體的古道,逐漸行人稀少。被踩踏得溜光滑亮的石階,雜草叢生,荊棘漫徑,被歷史無情地湮沒在淒涼的荒原。那些依附在古鹽道旁的鹽屯、碼頭、老街店鋪,也隨之破落不堪。久經風吹雨打尚存的建築物,如今被國家列為“文物保護單位”;那些被歲月遺棄的橋樑、歇亭,磚瓦脫落為塵,頑石風化成泥。

那些日行三十里挑南鹽的腳伕的後代,如今驅車日行千里,追風逐日。訪古尋幽,當年祖先在鹽道上拋灑的汗珠和鮮血,在後代心中已幻化成璀璨的鑽石和翡翠,成為勵志後人的寶貴精神財富。

注:本文引用了(《蓉城》桂連鹽道專輯)的資料和研究成果;白沙居委會謝楚成書記提供有關資料和幫助;黃少紅、李玉鈿、王成林、吳聖周、吳世成、徐瑞東、李慶林等積極提供線索配合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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