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像民企的國企,為何甘當“接盤俠”?

最像民企的國企,為何甘當“接盤俠”?

天冷了,你準備和誰抱團取暖?

1999年1月,秦光榮從湖湘大地初到彩雲之南的時候,恐怕也很想找個人抱著暖一下。倒不是因為湘滇兩地冬天都沒暖氣,彼時的雲南官場情況複雜,他一個異鄉人插不進手也邁不開腳。但孤獨的靈魂,最容易彼此找到。很快秦光榮的一個湖南老鄉,後來官居雲南城投集團董事長的許雷便叩開了秦光榮的家門和心門。

秦光榮和許雷有多鐵?這麼說吧,今年5月秦光榮主動投案15天后,許雷就跟隨老領導的步伐,同樣主動投案了。這樣看起來,同樣是秦光榮的親信,原湖南副省長向力力的覺悟就沒跟上,非得讓組織主動出手才肯就範。

我說許雷叩開了秦光榮的心門,可不是瞎說。本月12日,雲南省紀委監委公佈了許雷的“雙開通報”,其中就說他“千方百計攀附領導幹部及其家屬”。至於怎麼個千方百計法,秦光榮的老婆黃玉蘭大概最清楚。這份通報給了許雷五個“毫無”:毫無黨性原則、毫無信仰、毫無敬畏、毫無政治底線、毫無從嚴治黨的意識和行動。他甚至還威脅紀檢幹部。

不知道是不是梁靜茹給了他勇氣,許雷確實是個毫無顧忌的人。就在許雷被雙開的前兩天,雲南省紀委通報了他以及他所在的雲南城投集團,部分高管嚴重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問題。其中披露,2015年至2019年,雲南城投集團領導班子成員10人違規乘坐飛機頭等艙276次。而僅許雷一個人,就違規乘坐頭等艙222次。我打開計算器飛快地算了一下,這大概相當於他每週都違規坐一次頭等艙。或者說,他坐飛機的時候基本就沒遵守過規定吧。

有人評價,許雷治下的雲南城投是“最像民企的國企”。像在哪裡呢?大概就像在那種我行我素、把國企當成私人地盤,對國企規章制度視若無物上吧。2014年,因為不嚴格履行破格提拔推薦考察程序,許雷曾遭到黨內警告處分。在他任職期間,雲南城投頻繁買進賣出,資產規模迅速擴大的同時,負債也急劇飆升。僅今年一季度,公司就虧損超過11億元。很多盈利能力堪疑的項目收購,都是他一個人拍板就決定了。

雲南國企裡這樣我行我素的一把手,不只許雷自己。也是在這幾天,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公佈了去年落馬的雲南省國有資本運營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劉崗的涉案細節。他曾350多次違規違法決策。短短3年,公司通過各種方式融資投資78個項目,金額接近95億元,投資基調不計成本,造成國有資本巨大損失。

這一方面反映出這些國企高管的經營理念,仍然停留在大開大合粗放經營的階段,更反映出這些國企的監督制約機制形同虛設,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仍有待建設。不過這背後,可能還有著更深的尋租模式。

像許雷這種我行我素的勇氣,肯定不會是梁靜茹給他的,一定是更大的人物加持過的。這個人無疑就是秦光榮了。事實上,在雲南很多國企高管腐敗中,都能看到“上面人”的影子,比如雲南農信社腐敗窩案,背後就藏著原省委秘書長曹建方。而這種政商結合模式,實質則是為了利益輸送。

有人就指出,雲南城投之所以會收購那麼多明顯不划算的項目,其實是為了給秦光榮背後的利益集團解套接盤。讀過我前幾天寫向力力那篇文章的讀者不難看出來,向力力和許雷更像是這個利益集團分別在政府和國企領域的代理人。那麼劉崗350次違法決策,又是為誰效力呢?時間早晚會給出答案。

近年來雲南國企頻頻有高管落馬。2012年,雲南錫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原董事長肖建明外逃,其繼任者雷毅則於2015年獲刑死緩。2014年,原昆鋼紀委書記高建中因受賄獲刑12年。2015年,雲南煤化集團董事長和軍、副董事長董光輝,雲南物流集團黨委書記周少方,西南交建董事長謝其華同年落馬。2016年,雲南投資控股集團董事長保明虎落馬。

這麼多的國企高管落馬,難以僅僅歸為管理制度不完善,這恐怕同一段時間內雲南的政治生態有著直接的關係。查清政、商之間的尋租模式,切斷利益鏈,完善國企管理制度,尤其是對高管的監督制約機制,對於雲南尤其迫切。

去年雲南開始實施的深化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已經將內部管控薄弱、制度不健全、職責分散等問題納入改革重點,我們不妨坐觀其效。而云南國企運營的根本好轉,離不開全省政治生態的整體向好。所以此刻我更好奇的是,雲南官場還會有“主動投案”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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