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代價

馮夢龍《醒世恆言》載: 宋朝有位書生名叫魏鵬舉,自幼聰明好學,文采出眾,十七歲考中舉人,十八歲結婚成家。新婚後不到一個月,因為要參加朝廷的會試,魏鵬舉不得不告別瞭如花似玉的妻子,收拾行囊,進京趕考。

臨行之前,賢惠溫柔的妻子抱著丈夫依依不捨:“無論考中還是沒考中,都記得早點回家,千萬不要把我給忘了”。魏鵬舉笑著回答:“賢妻你就放心吧,我是很有信心的。”

不到二個月,京城便傳來喜訊,魏鵬舉果然喜中榜眼。作為少年才俊,又長相英俊,深受皇帝青睞。魏鵬舉騎著高頭大馬、披紅戴綠,連續數日在京城遊街慶賀,好不威風。

接下來就等皇帝封官了,每每想起自己的未來如花似錦、一片光明,魏鵬舉甚至在睡夢中都會笑出聲來。想到新婚妻子還在家裡惦念著自己,於是他提筆寫了一封家書,吩咐妻子馬上動身進京。

信的最後,魏鵬舉還不忘跟妻子開個玩笑,他寫道:“因為獨自在京,生活上無人照顧,我已納妾,等賢妻到來,共享齊人之福。”不久妻子就收到了書信,拆開一看不禁大吃一驚:不會吧?山盟海誓還在耳邊迴響呢。怪不得說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才這麼幾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妻子於是傷心地大哭一場,然後到公婆那裡告狀去了,說魏鵬舉負恩忘義,還沒做官就娶了小老婆。父母只得安慰兒媳婦不要多想,說兒子不是這樣的人,估計開開玩笑的,先到了京城再說。

妻子於是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前往京城。由於近期沒有合適的船隻前往京城,妻子於是先寫了一封信寄給丈夫,以報個平安。信的內容也是針鋒相對:“你在京城娶了一個小老婆,我在老家也嫁了一個小丈夫,到時候一起過來。”

魏鵬舉收到信拆開一看,知道妻子也在跟自己開玩笑,也根本沒有當回事。這時候有個同窗好友來到魏鵬舉的住處,登門造訪。於是二人喝茶聊天,談笑風生。

就在魏鵬舉中途離開去上廁所的時候,他的朋友偶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書信,便唸了起來,覺得很好笑,於是問怎麼回事?魏鵬舉哈哈大笑,說是自己在跟妻子開玩笑,鬧著玩的。

沒想到這位朋友是個大喇叭,沒過幾天,新科榜眼魏鵬舉在京城納妾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城。一些嫉妒魏鵬舉少年登科的進士們於是捕風捉影,聯名上奏,說魏鵬舉年少輕狂、行為不檢,不宜重用,竟然被朝廷採納了。

直到此時,魏鵬舉才後悔莫及,自己跟妻子開了一個玩笑,竟然毀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這個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有詩為證:世路崎嶇實可哀,傍人笑口等閒開;白雲本是無心物,又被狂風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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