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史話之澠池老北地》

《老城史話之澠池老北地》

老城史話之澠池老北地

走過澠池百貨樓十字街,穿過北城壕,往北到老汽車站東加油站,有個大坡,叫城北梁。上去城北梁,當年是一大片莊稼地,澠池人叫它"北地",屬於城關鎮南街大隊一組所有。

去北地的坡很陡,有百十來米長。以前往北地拉東西,都得上這個大坡。那時人特有勁,幾個婦女也能把一架子車糞一氣拉上坡去,而現在年輕小夥拉輛空車上坡都氣喘吁吁。北地東邊是個崖頭,崖頭隔沿好多酸棗樹,酸棗成熟時,孩子們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摘酸棗,一不留神就可能墜落崖底。崖頭東向南有條小路,連通老公路。崖上面也是幾塊莊稼地,零星有幾戶人家。

崖底有三孔窯洞,分別是我們生產隊和東關生產隊的飼養室,喂有幾頭牛和騾子。我的高中同學劉延軍一家就住這裡。如今這裡成了鬧市,蓋了樓,一樓做鋪面房。小時候,記得我爺來這裡餵過牛。西邊北邊是山崖,後來靠著崖體建了礦產公司,也就是後來的礦管局。

北地挨著坡頂的農田,在洛潼公路修好後,變成了澠池平板橋,西南角,曾建過澠池縣汽車站。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搬到西黃花去了。坡頂往西有條路,路邊邊曾經坐落著水利局和電業局兩個單位。順路一直向西走是去馬嶺,官莊的公路。

總之,城北梁以北的莊稼地通幹稱北地。北地再下一個緩坡,最低處往東有條小路,通往東關村小寨。路中間好像還有個土崖,下面還有個土門框,應該就是舊時的寨牆。一條土路,往東走到溝邊,直達小寨村。

北地一直向北走,爬上一個陡坡,就到了我們隊兩個曬場。一到收穫季節,場裡堆滿了剛收割的莊稼。那時沒有機械設備,麥子和豆子,曬乾後套上牲口,用石磙輾,叫碾場。在收莊稼前一週,碾場要先灑點水,把場空碾一遍,壓瓷實,才能使用。收麥過程持續多達一個月,遇到陰雨天,當年就只能吃生芽的麥了。莊稼收完,農民把滿地麥稈、豆稈打成垛,冬天用來喂牲口。

小寨人早先在溝裡住。在溝的南邊靠著山體,門朝東打窯洞。條件好的再在院子用土坯,石頭蓋兩間上房,一磚到頂是後來的事。70年代後期人都搬到溝上面住了,窯洞慢慢荒涼。小寨北邊是澠池最早的氣象站。氣象站有口水井,那時我們去北地幹活,總要到老氣象站找水喝。80年代後期,氣象站才搬到小寨路北邊,挨著我們生產隊東場。

小寨西南有條小溝,溝很深,當年溝裡種好多蔴,我們下溝裡抽蔴玩,還常到這裡逮金龜子,啃嫩玉米杆,我們叫甜杆。溝向北是北低南高的梯田,隊里人叫“登登地”,有四大長塊地組成吧!就是第三塊登地有個大墳場種有柏樹,陰森森的挺嚇人。但墳地雜草叢裡有很多蟈蟈,螞蚱,孩子是又怕又愛。沒事就來這塊地逮螞蚱玩。

“登登地”東南有條小土路,一直通到老氣象站和小寨村。後來洛潼路通後,一直通到公路上。東南側土丘上有個小院,是著名的八路軍兵站,那時還沒修繕,比較破敗,一片狼藉。兵站有土路通往洛潼公路,當年劉少奇,朱德,彭德懷,楊尚昆等領導人都在此生活工作過。據說我們李家的老宗親,曾經還給朱老總,彭總等領導人牽過馬呢。

那時路兩邊都是坡地,路中間凹處還有一坡迎春花,每到春天,金黃一片,煞是好看。我曾經多次移植迎春花都沒種活。前幾年我和朋友去玩,在仰韶村山坡上移了一棵,現在在院南邊長了一大簇,每到春天花團錦簇,也算圓了我少年的種花夢。

那時給生產隊拉東西根本沒有拖拉機,汽車在電影中才能看到。拉東西用的都是人力架子車。因為土路多,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很費勁。上坡拉東西,我們小孩也得跟著大人幹活,也得使勁幫忙拉和推。常常累的汗流浹背。下坡我們卻很愜意,踩在車尾巴上,車一路滑溜,大人撐著車杆,把車杆往上一抬,滋溜茲滋溜就下去了。

老氣象站北邊,是我們南街一隊的五十七畝地,那是我們隊最大一塊地。地北有條小路與東關隊的地連著。西邊小路,往南一直通到老氣象站和小寨村。我家在五十七畝地,分過三畝八分地,八六年我在縣直中學教外語,學校想讓我假期補課,就發動幾十個學生一早連拽帶割帶砍,一早上就把麥割完了,就是打麥時土太多。

我家地頭有個大茅池,水泥砌成的。我們隊從別處拉的茅糞,全部彙集到這裡。那時大糞可是個寶,生產隊專門還安排人手看糞防止有人偷。

五十七畝地以北,叫一杆旗地,好像大躍進時起的名。範圍大致是現在的電業大廈和澠池生態園所在地。我家的地分在溝邊,相當於現在的生態園西邊。我姐家的地,位於現在的電業大廈下。我還記得幫姐夫割麥的情景,可惜我姐夫去世六年多了。當年她家地東西一兩百米長。我家在溝邊,南北有百十米長,地中間還有幾個墳,耕種很不方便。往西地勢漸高,隔幾塊地,一直通到地邊西邊大路上。再往北都是東關隊的地。

站在我家地溝邊,能看到徐家寨水庫,東溝水庫,仰韶酒廠還有老糖庫。溝底是小寨溝,南邊有人箍窯蓋房圍院,北邊是地,有水澆,種好多菜。比如白菜、蘿蔔,西紅柿、黃瓜,菜長得很誘人。菜農看得很緊,我們不敢去偷。只有站在溝沿上飽飽眼福。溝底小河有很多小魚、小蝦、小蟹,是我們那群半不大小夥子的天堂和樂園。

附近還有幾眼水泉,泉水清澈淋漓,喝著有種甘甜的味道。後來縣仰韶酒廠,喬嶺村的韶泉酒廠,都曾取此水釀酒。另外也用東邊玉皇廟溝的河水。仰韶酒廠在這一帶還打了口機井,用打出的井水釀出的酒,酒味淳正,香甜綿細,所以仰韶酒在全省乃至全國都聞名遐邇。

小寨溝往北是徐家寨水庫,還有個東溝水庫。水勢不如徐家寨大。夏天有好多小娃們在這倆水庫中洗澡游泳,幾乎年年都有孩子溺亡的事情發生。我從沒來過這兒洗澡,主要離我家較遠,水也太深,我水性也不好。我洗澡的水域在南澗河,那兒水不大深,人也多。

一杆旗向北穿過東關隊幾塊地,是我們南街隊窯院地,地不多,有十來畝。為啥叫窯院,我一直不一太清楚。據說一杆旗的來歷,可能是在大躍進中,拔掉了白旗,插上了紅旗。窯院變成現在的韶馨園小區。

一杆旗西邊,是一大塊平地,也有好幾十畝,叫窪地,也叫雷爺窪地,屬我們隊和北街六隊,還有西關隊耕種。北邊地不太好,有好多亂墳。南邊下去是塊好地,地勢很平,地身很長。現在政府徵用後修成萬人廣場了,供全縣人民休閒娛樂集會,是澠池目前最熱鬧的地段之一。

窪地東南二百米處,穿過地界小路,進入我們隊西場。我們隊隔大路有兩個場,東場比西場略大,每年收穫時節,莊稼都拉到這兩個場里加工。八十年代初在城北嶺東還開過個南場,沒多久,就被外貿局等單位用了。

西場南邊是我們隊的十畝地,是由北往南依次變低的梯田。西邊是個溝叫老蔓溝,當年蔓草肆虐,草很深,因此得名。六十年代後期,溝地北半部分,是我們南街小學的學農試驗田。學生經常來這勞動,拾麥,擔糞什麼的。南邊那一部分是北街大隊的地塊。老蔓溝西北邊北街有個場,不很大,我們有時從小場下到溝底。

老蔓溝地很荒涼恐怖。舊時溝裡埋有好多死人。兩邊坡上經常扔有死孩子。早先還有狼的出沒,以後人多了狼沒有了,但還是讓人心驚肉跳,尤其是一個人幹活。

生產隊分地後,這塊地分給了我,很難耕種,每年麥子割好,一捆捆扛到溝上面,再用車拉到場里加工。種了幾年後,溝上面地被生產隊賣給一個單位蓋家屬樓了。住戶多了,生活汙水以及生活垃圾亂丟到溝裡,我的地就無法耕種了。交涉幾次,那家單位給了一年排汙費。第二年隊裡要我挨家挨戶去收,我面情軟,大家又都是熟臉,不好意思收,也就不種了。再後來生產隊把地賣給私人,填平建房了。至今快30年了,我再也沒去老蔓溝看過。

老蔓溝南邊,是南街二隊地盤,七五年我們南街小學在這裡搞過紅薯試驗田。挖一個四方土堆,四周栽紅薯苗,說是紅薯將來又大又多,產量高。後來也沒見咋增產,結果不了了之。反正那些年總愛瞎折騰,聽風就是雨。

西邊是西關隊的地段。再往南,往東是個大士崖,有一二十米高,當年南街二隊日子最不能過的幾家,在此箍窯住。現在成了風水寶地,家家蓋起五六層高樓,都有門面房,奔小康了。世事難料呀!

崖上面七五年後,被修了洛潼公路(鄭潼公路),而在此之前,都是農田。在這地裡,還曾槍斃過人,很恐怖,還有狼的出沒。公路修通後,這條街變成仰韶大街東段,成了澠池最繁華地段之一,那是誰也想不到的事。

老北地伴隨我前半生的記憶,尤其是青少年時。我曾多次夢到過它。如今滄海桑田,變化像十七八的女娃,一點也看不出從前的模樣。老北地那道坡早被推平,建成了金堂國際商業一道街。寬寬大道上,兩邊全是幾十層高樓,遮天蔽日的。路兩邊種了各種綠化樹,像一個個哨兵,為城市站崗。

十畝地,雷爺窪地,東西場,老蔓溝,一通北,五十七畝地,一杆旗,窯院,這些歷史地名大都湮沒在歲月的長河,僅存在老一代人的記憶中。如今曾經的荒地,隨著澠池縣城北移,如今變成了機關單位,商鋪和居民小區,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段。小寨溝變成了澠池生態公園,仰韶酒廠的一部分。連喬嶺村也被城市化,修了義馬快速通道和韶州大道,建了韶州中學,翰林學校等。我所提到的這些老地名,這些往事,是想喚醒那一代人沉睡已久的記憶,也讓小輩們瞭解澠池縣城經歷的滄桑鉅變。

《老城史話之澠池老北地》

李愛民,筆名劍客。澠池人,自幼酷愛文學,去年九月至今,在網絡青萍文藝,巴馬詩社,天安門文學,思歸客,行葦春秋等平臺,發表詩歌,散文,小說近百篇。崇尚我筆寫我心,苦樂天下享。喜歡詩與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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