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盆羊骨頭

一臉盆羊骨頭

長安十二時辰裡,張小敬手捧水盆羊肉吃個痛快。

跟水盆相比,臉盆是更壯觀的存在。

在冠縣,我們用臉盆大小的盆裝羊骨頭。

滿滿一盆。

一脸盆羊骨头

提前跟飯店老闆說了聲兒,燉一鍋羊骨頭,中午去啃骨頭去。帶我去的朋友格外會吃,囑咐好了,用清水燉就行,不用加別的,12點多點兒到,等我們到了再脹鹽。有點兒味兒就行,別鹹嘍。

穩妥。

早到了一會兒,那就等一會兒。等了一會兒,一臉盆羊骨頭,棒骨、肩胛、羊蠍子、羊尾巴,一大臉盤,熱氣騰騰就端上了桌。

不只是羊骨頭,隨著端上來的,是一盆羊湯,清湯,先來上一碗,清淡鮮香,是一碗真正的羊湯。

喝湯時,眼還不忘盯著那一大盆骨頭呢?

一脸盆羊骨头

一眼望去,一大臉盆骨頭,好像沒啥肉。確實沒啥肉,但好就好在這沒多少肉,誰說是來吃肉的呀,不是來吃肉的,咱是來啃骨頭的。

樂趣在於你想把那附在骨頭上的肉啃下來,可那塊肉就是不肯輕鬆被你咬下來,這一來一回的爭奪感,你用力將骨髓吸出的瞬間,你將兩塊骨頭之間的筋膜分開的時刻,便是樂趣所在。

樂趣還在於這骨頭,掛著湯水的骨頭,一頭兒放進嘴裡,漱漱,汁水進了嘴,比湯濃,比肉恬淡,是獨特的口感。

樂趣更在於骨頭已經被燉的酥軟,實在啃不下肉來,就乾脆兩牙咬緊,骨頭便被斬斷,一頓嫻熟的操作,將骨頭送到後槽牙,一頓擠壓,將骨頭裡的髓脂擠壓出來,沁入口腔,肥美無敵。

真好吃。

當我們說好吃的時候,到底在說什麼呢?我想,說的就是這吃的樂趣吧,比單純的口欲有趣多了。

雖說立了秋,但正午的天兒依然很熱,再熱,這好吃的也得趁熱吃。

一大臉盆呢,趁熱是吃不完的,所以,吃了一半,有點涼了,就叫老闆端到鍋上,繼續燉燉。

我們說會話,等待著它被端上來,繼續下半場。

不大會兒,就又端上來了,跟一開始乾乾的羊骨頭不一樣,這回端上來,是帶著湯的。

夾起來一塊,淋著汁水兒,進了嘴,鮮香自不必說,略略的帶有羊羶味兒,那是羊肉最本真的味道。

當我們說味道的時候,我們在說什麼呢?過去,像我這年輕不知道吃喝的,吃東西,可能吃的是口欲,大塊的肉,大塊的咀嚼,那才過癮呢?吃的多了,嘴叼了,吃的是什麼呢?吃的是滋味。

什麼是滋味呢?

羊肉是羊肉味兒,牛肉是牛肉味兒,不是大料味兒,不是醬油子的味兒,把食材最單純的味道保存下來給食客,這便是滋味。

這是本真滋味,年紀越大,我好像就越在意這個。

所以,這一臉盆羊骨頭,帶著略略的羶味兒,便是理所應當的味道,便是我向往的那個滋味。

以前吃的是口欲,現在吃的是滋味。

一盆羊骨頭,吃到最後,桌子上吃成了一堆堆兒的碎骨頭,堆成小山兒,便是大功告成,來上兩張羊脂餅,薄薄的脆脆的香香的,切成幾片,分著吃,簡直是天物。

一脸盆羊骨头

滿足。

挺著肚子出門而去。人生無憾。

一脸盆羊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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