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樂園

散文:樂園

童年是一片芳草地,開著向日葵;是一條清澈奔跑的彎彎小河;是一首純淨嘹亮的歌謠;是人生嚮往的憩園,憶來醍醐灌頂,痴迷心醉,一生縈繞腦海,捨不得,丟不掉,忘不了。

五月的黃昏,天空美妙致極。夕陽的餘輝將天上的白雲染成萬紫千紅,雲朵變幻萬千,一會兒形似犁、樓、鋤、耙,一會兒形似牛、馬、雞、豬、狗,還有形似汽車、輪船,觀音菩薩,天堂似人間!

輝煌的黃昏光裡,我們的小村莊就座落在平原中央,與周邊的村莊默默相望。村邊小橋流水,楊柳依依,燕子低飛,喜鵲歸巢,樹上、房屋簷下的麻雀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河水上,白魚條劃過一條長長的水痕,頂水穿過嘩嘩流動的淺水灘,鑽入一片綠葦叢不見了。晚風搖晃著綠葦,葦葉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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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上是村民碾壓得溜光平坦的打麥場,場邊是一望無邊的金黃的麥田,晚風送來陣陣濃郁的麥熟氣味。

在這夏收前的短暫光景裡,我們一群放學的小孩子們,一回到家,扔下書包,手裡掂塊饅頭就呼朋叫伴,飛跑到打麥場上玩耍。夕陽的餘輝紅通通影入心靈。數不清的紅蜻蜓在旁邊荷塘上無聲飛行,聽大人們說,這種反常現象往往會引來一場狂風驟雨。黑色蝙蝠們在頭頂上翩翩起舞,我們赤腳將鞋子拋向天空,企望它們一兩個愚蠢的傢伙鑽入鞋裡落到地上,捉住它們。有一個孩子推著鐵圈繞場邊飛跑,三個女孩在中間跳繩,一旁有兩個孩子在賭玩用黃泥燒製成的彈子兒。一個孩子用竹筒做成的竹槍,裝上青楝子兒,用力一推,便聽到“叭"的一聲,槍子兒飛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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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了,月亮漸漸爬上了樹梢,村子裡涼爽安靜,偶爾傳來一兩聲狗逗人的叫聲。我們一撂下飯碗,就齊聚集到村中間的一條月光白花花的馬路上,開始做各種遊戲。

先是挑兵。出場的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個個驍勇踴躍,摩拳擦掌,志氣高昂。女孩子們只能站在一邊觀戰。兩排人馬手拉手排開,兩軍對陣,一方挑出一名戰將,像箭也似地衝向敵陣,若衝破防線,就贏了一場,若衝不破,就輸了這一場戰爭。幾個回合下來,不分輸贏,膠著對峙。最終以一方勝利而告終。

最有趣的是種西瓜。大家都縮頭蹲在地上,併攏翹起兩個母指,象徵兩個西瓜苗長出兩片綠葉,伸展手臂,象徵秧蔓匍匐地壟,再雙手對接成一個圓,象徵結成球形的小西瓜,然後用胳膊圈成一個大圓,象徵西瓜成熟了。聽,牆角下黑暗的灌木叢中,“沙沙沙”,鑽出一個黑影賊來,探頭四顧,突然跳進西瓜地扯起一個人就跑起來,被看瓜的發現,立即帶領眾西瓜追趕喊打:“抓賊呀!抓賊呀!"……搞笑極了!

接下來是搭碾盤。大家手拉手圍成一個圓圈,一條腿立地,一條腿抬起與別人的腿勾搭一起,形成一個大碾盤,大家齊聲唱起來:“天翻地翻,只要人民大生產,小大姐兒(指壞蛋)不敢來,咱們一起跪下來……咱們一起站起來呀!充分體現了大眾團結一心的精神。

此外,還有各種分散的小遊戲,捉迷臧,扯羊帶,種蒜瓣,意思都差不多。

夜深了,大家玩累了,興致盡了,也就分散開去,各自回到月光下自己的小屋,躺在小床上,聽著野外溝塘裡的蛙聲睡去了。

對於現在以手機為娛樂工具的小孩兒來說,講給他們聽這美妙的故事,他們一定以為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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