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譴責小說連環畫《官場現形記》之《江陰哨官》馮墨農繪畫

《官場現形記》是晚清文學家李伯元創作的長篇小說。小說最早在陳所發行的《世界繁華報》上連載,共五編60回,是中國近代第一部在報刊上連載並取得社會轟動效應的長篇章回小說。它由30多個相對獨立的官場故事聯綴起來,涉及清政府中上自皇帝、下至佐雜小吏等,開創了近代小說批判現實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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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朝末年,有個在泰興縣縣官那裡當跟班的,名叫冒得官。這天,因為被主人罵了一頓,便跑到煙館裡去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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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夥計忙給他燒好了煙,抽不上三四口,忽然進來了一個大漢。那大漢衣服破損,形容枯槁。夥計一見,立即吆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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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夥計見大漢死賴著不走,就一骨碌從榻上爬了起來,用雙手去推,誰知給大漢用臂膀一隔,夥計就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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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夥計爬起後,暴跳著要出去叫地保。冒得官在榻上看得明明白白,暗想此人必定有點來歷,便起身勸住夥計,並招呼大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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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漢告訴冒得官,他是湖南人,打洪秀全時立了軍功,保薦為花翎副將銜,儘先候補遊擊;可是平定之後,內無門路可走,外無銀錢可使,謀不到實缺,弄得無家可歸,流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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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冒得官問他有沒有保薦的證件。他一面回答著,一面從身邊摸出來給早得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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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冒得官接過一看,知不是假,心裡一動,想到泰興縣縣官也是買來的官,百般小心地奉侍他,還要遭到打罵,如果自已也能弄到一官半職,不就可揚眉吐氣了嗎?想到這裡,他決計把這證件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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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冒得官便問大漢,要多少錢才肯賣,大漢起初不肯說,給冒得官問不過了,才開了價。冒得官一聽,嫌價錢貴,就故意裝作冷淡的樣子,隨手將證件還給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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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夥計又在一旁說大漢是騙人的。大漢見夥計打散他的買賣,掄起拳頭要打。冒得官喝了兩句,夥計才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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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漢要冒得官說個價錢,冒得官只肯出三十塊錢。他們開始齗齗論價,大漢跌一些,冒得官加一些,最後講定了五十塊錢。先付三塊錢定洋,拿一個證件,其餘的到明天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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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次日,冒得官又到煙館裡,只見大漢早在那裡等候,旁邊還個年輕人。大漢一見冒得官,便從煙榻上起來,拉著那年輕人向冒得官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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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大漢又告訴冒得官,朱得貴是因為聽說他在外面做官,從故鄉投到這裡來,想不到他這樣落魄,現在又沒回鄉的旅費,如果給朱得貴找個差使,他一輩子也就有依靠了。冒得官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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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冒得官付清了錢,把證件拿到手,高高興興地離了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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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他回到家裡,仔細看那證件,證件上的名字是‘毛長勝’,他想:雖然名字不同,姓的聲音倒是一樣的,總可以混得過去。想到這裡,好像自已已經做到了什麼官,得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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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這時,提臺駐紮在江陰。冒得官就到江陰去,憑了那買來的‘破紙頭’,花了一筆錢,走提臺的門路,提臺果然委他做炮船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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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冒得官在江陰當了三年多的哨官,敲詐百姓,剋扣官糧,著實撈了一把。一天,提臺忽然來檢閱,冒得官不懂怎麼操演,只得硬著頭皮上船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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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各炮船的哨官都站在船頭上指揮部下。冒得官也抽出腰刀,依樣畫葫蘆地揮舞著。兵丁見他的動作,以為要發炮了,就‘轟’的一聲,嚇得冒得官站不住腳,一頭跌到江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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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兵丁們好容易把他撈救上來,他已經喝了很多水,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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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兵丁們把他背朝上、臉朝下伏在板凳上。他吐出了許多水,才慢慢地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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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過了三天,他去向提臺請罪,說是在操演的當兒,不該如此出醜。提臺因為拿過他的錢,非但不加罪,反而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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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過了兩個月,提臺調他到別縣去捉私鹽販子。鹽販子打呼得冒得官是個不中用的傢伙,這天晚上,趁炮船上人睡熟的當兒,悄悄地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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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冒得官第一個從睡夢裡驚醒,走到艙外探望。鹽販子早已把船上的帳篷、軍器拿走;最後離船的一個鹽販子,回頭看見了冒得官,就舉槍向他揚了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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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這一下,把冒得官嚇得魂飛魄散,‘撲’的一聲跪在艙板上,磕頭像搗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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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鹽販子走後,冒得官才顫抖著立起來。這時兵丁們也已驚醒,跑到艙外來了,他立刻板起面孔,把他們狗血噴頭地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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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他過後一想,如果上司知道了這件事,他的前程怕保不住。思來想去,竟想到了一個妙策,先在船裡假造了一張失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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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天,跑到當地的縣衙裡去,要縣官給他緝捕強盜,賠償被劫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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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知縣打聽明白了炮船出事的底細,冒得官還不識相,定要知縣賠償,惹惱了知縣。剛巧這時候新換了提臺,知縣把這件事告稟上去,提臺正要藉此立個下馬威,便撤了冒得官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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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冒得官被撤了職,回到家裡,悶了好幾天,想起南京防營統領羊紫辰府裡有一個差官,過去和他很要好,現在他沒臉再在江陰住下去,就索性帶著家眷到南京去走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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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到了南京,把家眷安頓下來,就拉著那個差官朋友到酒館裡吃喝一頓,說明了自已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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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冒得官給了差官一筆錢,差官就從中替他拉攏。統領府上從看門人起,連姨太太身旁的丫頭、老媽子,都給送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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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羊統領最得寵的是八姨太太。有一天,姨太太要裱糊房間,想用上好的花色洋紙。冒得官知道了,跑遍城裡城外,居然買到了;又另外加上一朵珍貴的珠花,託差官一起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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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姨太太得到了洋紙和珠花,高興非常。差官就乘機提起出力的是冒得官,並說他是個副將銜的遊擊,來謀差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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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當夜,姨太太把冒得官的事告訴了羊統領。第二天,冒得官上了手本,羊統領立即會見,問長問短,著實關切,當面許他派給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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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冒得官等了三天,不見動靜,就託差官去問姨太太。姨太太要賣弄自已的手段,便立刻把羊統領叫來,要他立刻派冒得官一個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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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羊統領因營裡一時沒有實缺,有些為難。姨太太立刻撒起嬌來,羊統領無奈,只得硬把護軍右營的一個管帶撤了職,委冒得官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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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冒得官接到札子,歡喜萬分,忙向差官道謝,少不得又送了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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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接著,冒得官揀了吉日,穿上管帶的官服,大搖大擺地到營裡接任。他按照慣例齊集兵丁‘點卯’。有一個哨官上來報名,冒得官看見他,覺得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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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來,那次朱得貴跟了孃舅從煙館裡出來後,兩人就到了南京。孃舅有一個同鄉在羊統領屬下當差,就給朱得貴謀了一個哨官。他用去的錢,講明由朱得貴到任後陸續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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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朱得貴在南京做了三年多哨官,偏偏孃舅患癆病,不斷地要吸鴉片煙,弄得手頭拮据得很。一天,孃舅死了,朱得貴無力籌措安葬的費用,正在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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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就在這天,朱得貴的上司給免了職,新上任的營官來接事,他去參見的時候,出乎意料見新上司就是冒得官,因此就動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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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等點過卯,朱得貴就去求見冒得官。冒得官卻一時想不起他。朱得貴說,因為孃舅死了,無力安葬,要請他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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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冒得官才想起這就是賣證件大漢的外甥,可是他哪裡捨得錢,假裝不認得,攆他出去。朱得貴氣極了,就當著眾人面前揭穿了他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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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冒得官氣得臉色鐵青,喝令左右,把朱得貴趕出去。朱得貴哪裡肯服,嘴裡大聲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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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冒得官很想立刻撤掉朱得貴的差使,但又怕鬧出事來反而有礙自己的名聲,只得隱忍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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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按照規矩,每逢初一、十五,做營的一定要升帳,約齊手下大小將官談論,名叫‘講公事’。這天是初一,冒得官升帳坐定,才談得一句,忽然朱得貴又走到他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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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冒得官不提防他有此一著,直氣得目瞪口呆,面色發青。也不管當著眾人,向前扭住朱得貴拳打腳踢,朱得貴也不相讓,頓時兩人扭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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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兩個人就從營裡,一路拉著辮子到羊統領的公館去。足足走了三里多路,街上看熱鬧的,營裡跟著來勸解的,哄著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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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到了統領公館門口,天色還早,羊統領正在閉目養神。他聽得人聲嘈雜,以為是自已剋扣了軍餉,兵丁鬧事,禁不住瑟瑟發抖,只叫差官出去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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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差官問明後,向羊統領回報,他才定了心,立刻大罵起來,還氣呼呼地要到外邊去查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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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姨太太聽了,覺得受了冒得官的好處,應該幫一下忙,就從旁咕嚕了幾句,嚇得羊統領連忙縮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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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外面冒得官、朱得貴兩人,吵了好一會兒不見統領出來。後來給差官出來一喝,眾人再勸著,便各自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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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不料冒得官和朱得貴吵架的事,傳到制臺耳朵裡去,一定要叫羊統領查辦。羊統領就把冒得官傳來,斥責了一番,又要驗他的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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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冒得官一時沒帶在身邊,好在他的住所離統領衙門很近,當即回去拿了來,呈給羊統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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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羊統領看了姓名,籍貫都不符合,再問他當時立功的情況,冒得官漲紅了臉,一句也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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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羊統領喊了聲‘端茶’,冒得官知道這是官場‘送客’的規矩,只得垂頭喪氣地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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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冒得官回到家裡,坐立不安,連茶飯也無心吃,終日長吁短嘆。老婆女兒問他,他只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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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冒得官見自已的女兒生得還齊整,心裡一動;可是,他又想到這件事不要說自已的太太不肯,恐怕女兒也不答應。這晚,他在床上盤算了一夜,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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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二天一早,他一個人先起來,忽然間,‘撲通’一聲倒在地板上,同時大聲地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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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老婆、女兒一聽這話,都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起來看時,見他嘴唇上滿是煙膏,躺在地上直滾,以為他是假冒做官的事被人發現,所以自盡,便連哭帶喊,把合宅的人都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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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老婆一面打發人出去計藥,一面弄糞給他吃,好讓他把大煙嘔出來。冒得官哪裡肯,老婆、女兒便動手撬開他的嘴,要把糞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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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冒得官急了,就揮了揮手,要屋裡的眾人退出去。他自己一骨碌爬起,坐在地板上,老婆、女兒盡在一旁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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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冒得官用手指著女兒,說就是為的她;老婆、女兒聽了,都莫名其妙。冒得官嘆了一口氣,才把自己想好的一套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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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冒得官接著說朱得貴和他作對,戳穿了自己的底細,現在除掉把女兒嫁給統領外,沒有第二條路。他自己也捨不得女兒去做妾,所以只好圖個自盡。說罷,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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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老婆、女兒聽了,一時沒了主意。冒得官這時反有了精神,連聲追問著老婆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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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他女兒曾看見過統領,是一個又胖又醜。五十來歲的傢伙,心裡實在不願意。她被冒得官副得急了,就搶過煙盒子,也想吞煙膏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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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老婆見女兒要自盡,急得慌了手腳,忙把煙盒子從她手裡奪過來,冒得官見了,吵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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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女兒聽父親的口氣,非逼迫自己答應不可,一肚子的委屈,就嚎啕大哭起來。半晌,才又氣又恨地把父親挖苦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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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冒得官見女兒應允了,暗暗歡喜,假裝打了幾個噁心,乾嘔了一陣,吐了一地唾沫,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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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他走到女兒面前,‘撲’的一聲跪了下去,給女兒磕了一個頭。女兒兩手蒙著臉,只是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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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冒得官走出門外,覺得十分高興。他盤算這件事不能給八姨太太知道,就去找到了羊統領的跟班,紅著臉向他說明原委,並且送了銀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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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跟班拿到銀子,就和冒得官合計商量了一個辦法。冒得官又向他打躬作揖地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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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冒得官回到家中,到了傍晚,就叫老婆把女兒裝扮起來,並叫上下人等統統避開,自己和老婆也暫時住到別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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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晚上,羊統領坐著轎子來了。他由跟班領著,走進了冒家。這一晚,羊統領就在冒家過夜,但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就是冒得官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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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二天早上,羊統領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他聽得是從大門外進來了人,心中不禁害怕起來,深恐跟班落了別人的圈套,隨即起身,側耳細聽外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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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只聽得房間外面,有人低聲說話,羊統領心裡疑惑,輕輕拔去門閂,拿在手裡。可是外邊卻又靜悄悄的,想要出去,又不敢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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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站了一會,冒得官女兒下床來了,她伸手將兩扇門‘嘩啦’一聲拉開來。羊統領向外一看,只見一個男人直挺挺地跪在門外,一時看不出面貌,弄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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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等到那人抬起頭來開口向他懇求,羊統領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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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羊統領呵呵大笑,趕忙一手拉著冒得官女兒,一手把冒得官攙了起來。冒得官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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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一天,羊統領突然把朱得貴叫了去,要撤他的職;冒得官在一旁假意給朱得貴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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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朱得貴明知這是他們的詭計,但是無可奈何,只得背上行李,上四川去了。從此,冒得官再也不愁有人戳穿他的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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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介紹:李寶嘉(1867~1906)又名寶凱,字伯元,別號南亭亭長,筆名遊戲主人、謳歌變俗人等。漢族,江蘇常州人,晚清小說家。生於同治六年(1867年),死於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享年四十歲。李伯元是個多產的作家,他構思之敏,寫作之快,是極為少見的。他先後寫成《庚子國變彈詞》、《官場現形記》、《文明小史》、《中國現在記》、《活地獄》、《海天鴻雪記》,以及《李蓮英》、《海上繁華夢》、《南亭筆記》、《南亭四話》、《滑稽叢話》、《塵海妙品》、《奇書快睹》、《醒世緣彈詞》等書十多種。其中《官場現形記》更是晚清譴責小說的代表作。

畫家介紹:馮墨農(1902-1970)浙江省嘉興人。亦名馮墨濃。1902年出生於浙江省嘉興縣,幼年在家鄉讀過私塾,自小就對繪畫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是《三國演義》連環畫套書中繪畫較多的繪畫者之一。與此同時,他還參加了《儒林外史》、《楊家將故事》、《中國歷史人物》等系列連環畫的繪製工作。除此之外,他還先後為河北、天津、遼寧、人民美術等出版社相繼繪畫過多本連環畫,他的繪畫作品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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