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画《假牛布衣》之《儒林外史》第三集,徐正平绘画

《儒林外史》,是清代吴敬梓创作的长篇小说,《儒林外史》是一本有趣的小说,得意或者失意的科场举子;清廉或者贪腐的官场老手;逃婚的才女,纳妾的盐商;冒牌侠客,水货隐士;找不到心上人的世家子弟,寻不着老父亲的孝顺儿郎;骗吃骗喝的书生,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士。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人都在人间行走,有讽刺,有眼泪,有寒意也有温暖。每个时代都会有这么一段"外史",而吴敬梓用一支妙笔写下了自己的时代。虽然是两百多年前的古白话文小说,但是本书对现代读者几乎没有阅读障碍,阅读的过程仿佛穿越,又好像旅行,作者竟有如此妙笔,那个时代竟然如此精彩。小编整理上美《儒林外史》连环画11册。谨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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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朝时候,芜湖浮桥口有一个青年叫牛浦,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跟着七十多岁老祖父开了个小香烛店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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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一天,牛老翻阅帐簿,发现店里存货不多,帐上挂欠的倒不少,就打发牛浦去讨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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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牛浦带着经折经过一个学堂,听见里面朗朗的读书声,不禁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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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来他幼年也识得几个字,后来因生活困难无力继续读书,在家帮做生意,心里却羡慕读书人有出息,不但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结交官场朋友。他听着听着,越发把心事勾引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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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转而一想:我何不偷几个钱也买本书来读?想到这时,心里顿时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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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牛浦跑了一下午,讨回六十文欠帐,随即买了一本唐诗揣在怀里;又自留了四十文,把剩下的十文交给牛老。牛老还当只讨回这个数目,心里非常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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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牛老年纪大了,喜欢早睡,牛浦等他睡下后,悄悄把门掩上,带了唐诗到前街甘露庵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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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到了庵里,他借着韦驮前面挂的琉璃灯光,便念起唐诗来,碰到好些疑难字句,他也不管,摇头摆脑只顾一知半解地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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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一连去好几天,庵里的老和尚见了心里暗自奇怪,忍不住问起他的来历。牛浦很乖巧,马上和老和尚攀谈。老和尚很怜惜他,因这里灯光不亮,就叫他到大殿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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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从此牛浦在殿上读书,每晚要到三更天。老和尚见他喜欢念诗,因而想把上月在庵里死去的名士牛布衣留下的两本诗稿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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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又过了些时,老和尚下乡去念经,好几日不回来,殿上托牛浦照管。这天晚上,牛浦想到老和尚讲的两本诗稿,心想:“三讨不如一偷。”就把老和尚的门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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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他进了房间,到处翻寻也不见诗稿;又寻到床上,寻着一个枕箱,却有一把铜锁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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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牛浦猜想,诗稿一定在里面,就又设法把锁弄开了。果然里面有两本锦面线装的书,上写“牛布衣诗稿”。牛浦一见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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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他把枕箱锁好,房门也照样弄好了,将这两本诗稿拿到灯下一看,不觉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起来。原来他平日读的是唐诗,文理深奧,不易看懂;这个是时人的诗,一看竟有五六分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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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他又见上面写了好多名字,有的是当朝宰相,有的是本县县官,不由得想:可见只要会做两句诗,并不要进学、中举,就可以同这些老爷们往来,何等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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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转而又想:“他这个姓牛,我也姓牛,我只要刻两方印来印在上面,这两本诗不就算我的了?我从今就号做牛布衣,怕怎的?”他越想越得意,几乎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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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牛浦喜了一夜,第二天,又在店里偷了几十文钱,来吉禅寺旁一家刻字店里,找郭铁笔刻两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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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牛浦把姓名写出后,郭铁笔接过一看,见那上面写着“牛布衣”三个字,不觉一惊,重新把牛浦上下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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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郭铁笔慌忙出柜台来重新与牛浦作揖,说道:“久闻有位名士牛布衣住甘露庵,结交的都是大官,轻易不肯会人,不想在此幸会,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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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牛浦想不到牛布衣的名气竟这般大,心里又惊又喜;再听郭铁笔说要到庵里来拜访他,怕被郭铁笔看岀破绽,就扯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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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且说牛老每天见牛浦出外讨帐,总要到三更半夜才回,说他好几次也不听,又不知他在外胡闹些什么,要想替他娶房媳妇,又没有钱,心里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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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恰好隔壁开米店的卜老爹走过来,牛老因和他要好,便把心事告诉了他。卜老爹听后,想了一下,就把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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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牛老听罢,忙斟了一杯洒送过去,又深深作了个揖,这桩亲事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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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牛老满心欢喜,当晚牛浦回家,就把卜老爹说的亲事对他讲了。牛浦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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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牛浦曾见过那姑娘一面,早就叹羡她的品貌,不想现在竟成了事实,喜得一夜没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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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到了喜日,两家忙忙碌碌,邻居把新娘子搀了过来,在房里拜过花烛。从此,牛家嫡亲三口儿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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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牛浦为了娶亲,好些时不到庵里去。这天,出去讨赊帐,顺路往庵里走走,见三四个官差打扮的人坐在那里,怕得不敢进去。老和尚一眼望见,慌忙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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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牛浦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见和尚已经将行李收拾停当,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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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牛浦正要问话,外面几个差人走进来,有的搬行李,有的簇拥老和尚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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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牛浦跟了出来,老和尚的话还没说完,那一群马,泼剌剌的如飞一般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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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牛浦见老和尚己去,心想:无人作证,我何不就认做牛布衣?就取了一张红纸,写下“牛布衣寓内”五个字,贴在庵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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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从此,牛浦借着讨帐为名,成日和郭铁笔等鬼混在一起,店里的生意越发不管,连讨来的帐款也被他在外吃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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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过了一个月,牛老把帐一盘,见欠帐上欠的也有限了。每日卖不上几十文钱,又都是柴米上支销去了,本钱已是十去其七,气得眼睁睁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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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好容易等到牛浦回来,问他钱到哪里去了?牛浦口里只管“仄仄平平”胡扯一通,牛老直气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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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牛老这一气竟成了病,不到十天工夫,就死去了。牛浦只晓得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幸亏卜老爹过来相帮,赊了一具棺木,把牛老入了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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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亦完丧事,又亏卜老爹代还了债。卜老爹见牛浦无法生活,就在家晨腾出一间空屋,让牛浦和自己外孙女搬去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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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牛浦自搬到卜家后,起初还相帮他们做做生意,日子一久,老毛病又犯了,成天在外面鬼混,不到吃饭时候不回家。卜老爹的大儿子卜信、二儿子卜诚着实讨厌他,不过碍着老爹的面子,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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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半年后,卜老爹也去世了。这天牛浦走到甘露庵,开了门,只见地上有张帖子,看样子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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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牛浦忙捡起来看,摇头晃脑地读了几遍,知道是写给那个牛布衣的。心想;这人既在京会试,一定是个老爷,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和他相识,我就冒充牛布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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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他又想:“这董瑛既是个老爷,就叫他到卜家来会我,也好替我装装面子,吓一吓卜家弟兄两个。”主意打定,就写了一个帖子贴在庵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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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牛浦兴冲冲回到家里,就和卜信、卜诚说,明日有官来拜望,叫他们帮忙把家里收拾一下。卜信、卜诚是做生意的人,从未见过官,听说有官来,也觉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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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天一早,卜信果然把客座里打扫干净。直到早饭时候,一个青衣人,手持红帖,一路问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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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牛浦慌忙走出来,见轿子已停在门口,一个头戴纱帽,身穿浅蓝色缎圆领,约有三十多岁的人走出轿来,知道那人就是董瑛,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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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按照董瑛原来的推测,牛布衣至少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今天见面,想不到还是这等年轻,心里更加敬佩。牛浦怕他看出破錠,也含糊其词,客气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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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两人分宾主坐下。牛浦并不认识冯琢庵,怕董媖再提起他,捏着一把汗;幸而董瑛不再提,才放下心来。这时卜诚捧着两杯茶,因不知官场规矩,从上面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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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牛浦怕董瑛见笑,小看了自己,忙上前打了一躬,向董瑛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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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卜诚听了这话,气得连脖子都红了,又不好发作,只得接了茶盘,嘟着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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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董瑛因为急于要开船,坐了一会,告辞了,牛浦恭恭敬敬地送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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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等到牛浦回来,卜信、卜诚都责怪他,不该当着老爷的面耻笑他们。牛浦已得意忘形,哪里把舅丈人放在眼里,反而和他们顶起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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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牛浦一听卜信说不稀罕,故意板起面孔威吓他们,要送他们到县里去打板子。卜信、卜诚齐声叫道:“反了,反了!”当下,两个人就扯着牛浦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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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三个人拉拉扯扯来到县衙门,恰好遇着郭铁笔,问他们干什么。卜信气得把牛浦怎样忘恩负义,怎样在外人前耻笑他们,还要送他们到县里打板子的事数说了一遍。郭铁笔听了,也说牛浦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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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郭铁笔再三把他们劝到茶馆里坐下。卜信、卜诚都是老实人,平日己看不惯牛浦的行为,今天恰好又发生这件事,就当着郭铁笔的面提出,要牛浦搬出去住。牛浦心里黾是很吃惊,嘴上却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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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当晚,牛浦也不告诉妻子一声,赌气拿了一床被,就搬到甘露庵里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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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没有吃用的钱,就把老和尚的铳钹卖了。半个月后,庵里的零星用具,都被他变卖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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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这天,牛浦身上又没钱了,心里不免着急起来。他猛然想起董瑛在安东做知县,我何不寻他去?主意打定,就把香炉蜡台都卖掉作盘川,搭上了去南京的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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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他到了南京,在下关船上认识了一个叫牛玉圃的,据说是到扬州盐商万雪斋家去。牛浦见他举止阔绰,十分羨慕,竟和他祖孙相认。牛玉圃要带他同去扬州。牛浦求之不得,马上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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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到了扬州后,牛浦见万雪斋又比牛玉圃阔万倍,就一心想依附万雪斋。无奈牛玉圃不让他单独和万雪斋见面,于是他用个挑拨离间计,使他们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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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牛玉圃恨透了牛浦,就乘牛浦和他同船回镇江时,在半路上把牛浦毒打一顿,然后把他惯到岸上,自己开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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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牛浦被打得几乎昏过去,幸亏有一只到安东的船经过,才把他救了起来。船上的黄客人听他说是到安东董知县那儿去的,待他更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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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到了安东,黄客人替牛浦添置了一些衣帽。牛浦问明了去县衙的路径,就去拜见董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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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董知县见了他,果然十分喜欢,要留他住在衙门里,早晚好请教。牛浦怕被董知县识破,就況:“晚生有个亲戚就在贵县,还是住在他那里便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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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董知县不再强留,又看出他境遇不宽,叫家人捧出二十两银子送给他。牛浦又惊又喜,假意客气了一下,才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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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牛浦回到黄客人家,把遇见知县的情形尽情吹了一番。黄客人见他果然与知县要好,更加敬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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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黄客人想:这位牛浦既认识董知县,足见来头不小;年纪又是这般轻,和自己的四女儿正好相配,若能和他结亲,岂不是可以光耀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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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他又怕牛浦已娶亲,当晚,就办了一桌酒请牛浦。席间,探问牛浦有没有嫁眷。牛浦看出他的心思,就撒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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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黄客人大喜,就把他的打算说出来,牛浦马上跪着认了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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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隔不了几天,牛浦就和黄客人的女儿结了婚。从此在安东过快活日子,把弃在卜家的前妻,忘记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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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黄客人把门面一带三四间屋都与他住。他在门口挂了个招牌,上面写着“牛布衣代做诗文”。自此来求他做诗文的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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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再说牛布衣原是绍兴人,他的妻子牛奶奶因一年多不接他来信,心里很是牵挂,就把两间破房锁了,自己带了侄儿,搭船到芜湖来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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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牛奶奶好容易找到了甘露庵,推门进去,只见韦驮面前的香炉、蜡台都没有了,大殿上福子倒得七橫八竖,天井里一个又聋又哑的老道在缝衣服,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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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牛奶奶见韦驮旁边还有一间房,便走了进去,只见房里停着一具棺木,棺木上贴的字,被风雨剥蚀,已看不清了。牛奶奶一见这情形,深怕牛布衣死了,浑身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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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牛奶奶没祛,只得走出庵来,逢人便问,人都说不曾听见他死。一直问到吉祥寺郭铁笔店里,才确定他到安东董老爷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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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牛奶奶得知实信,便带了侄儿到了安东。一打听,人人都说牛布衣住在西街,心里好不喜欢,便叫了一顶轿子往西街抬去。74轿子在一家人家门前停下了,牛奶奶下轿一看,见上面挂了一个“牛布衣代做诗文”的招牌,料定不会错了,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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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牛浦正好不在家,里面的黄氏娘子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走进来,口称是牛布的妻子,特地从绍兴找到这里,要牛布衣出来和她相见,不由得又气又吓。76牛奶奶一见黄氏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牛布衣新讨的小老婆,就和她大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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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这时牛浦正从县衙门里出来,走不多久,只见一个邻居慌谎张张跑来,说他的前妻找来了,在家里吵哩!牛浦一听,以为卜家的妻子来了,顿时像一金冷水浇在头上,连腿世吓软了。78牛浦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走回家来。到了门口,听里面吵闹的不是卜家妻子的声音,而是个浙江人的陌生口音,便大胆闯进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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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进了门,和那妇人对了面,彼此都不认得。牛奶奶见进来的人比自己丈夫年轻得多,一时间竟呆住了。80牛奶奶急了,抓住牛浦要他赔丈夫;牛浦明知安东无人知道他的底细,哪里还怕什么吵闹,就和她相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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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牛奶奶越发哭喊起来,叫侄儿把牛浦扭着,到县衙里去告状。82一行人拉拉扯扯来到县衙门,牛奶奶喊了冤,董知县一看告的是牛布衣,心里暗暗奇怪,就传牛奶奶上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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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董知县又问牛浦认不认得这妇人。牛浦满口呼冤,要求董知县替他作主。84这是无凭无据的一件事,董知县就对牛奶奶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很多,他既然不是你的丈夫,你到别处去寻访你丈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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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牛奶奶一听就哭了起来,一定要董知县替她申冤。缠得董知县急了,就叫差役把牛奶奶解到原籍绍兴去告状。同时对牛浦这人很是怀疑,以后也不再同他往来了。86这个案子轰动了安东县。大家见知县不和他往来,上门求做诗文的少了,黄客人也对他冷淡了。牛浦无法存身,只得卷起行李,偷偷地逃回芜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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