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俗人昭昭,我獨昏昏”,為什麼說蠢人精明,智者愚笨?

“志向遠大”預示著鵬程萬里,“胸無大志”當然就意味著毫無出息,“聰明能幹”無疑是對俊傑的稱讚,而“愚笨糊塗”明顯是對笨蛋的貶斥。就像姑娘害怕被人說成“醜八怪”一樣,誰也不願意被人說成是“糊塗蟲”,更不願意被人罵為“沒出息”。

道德經:“俗人昭昭,我獨昏昏”,為什麼說蠢人精明,智者愚笨?

然而,“有前途”和“沒出息”是否就判若天壤?“聰明”與“愚蠢”是否就形同冰炭?應諾與呵聲又有多大差別?善美與醜惡又有多大距離?

體道之士對諸如“有前途”與“沒出息”、“聰明”與“愚蠢”這一切,心既無所分別,意更無所好惡。他們在價值取向、行為方式、人生追求和情感態度上和俗人大異其趣。

俗人總想向人顯示自己在事業上如何輝煌,自己的未來多麼美好,迷於虛華虛榮,溺於權勢利祿,在榮華勢力的追逐中剛一得手,那得意的神態像是在考場是獨佔鰲頭,那興奮勁了就像是參加豐盛的宴席,那快樂的神情又像是登高眺望美景;體道之士卻從不炫耀自己,滾滾紅塵怎麼也打擾不了他淡泊的心境,那混混沌沌的樣子好像是隻知道嬉笑的嬰兒,那閒閒散散的模樣好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們的心靈是那樣常虛常靜無來無去,永遠不會恣情縱欲逐外失真。

俗人對聲色權勢心醉神迷,總是那副志得意滿、沾沾自喜的樣子,“寧可我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是他們的做人原則,老是想著如何揩社會的油水。他們吃一點虧就大喊大叫,結果反而總是吃別人的虧,他們受不得一點委屈,有一點委屈就四處張揚,結果一輩子受盡窩囊氣;他們時刻想著爬在別人的肩膀上或站在別人頭上,向世人誇耀自己是如何的了不起,結果卻總是受別人的欺辱和嘲弄;他們看起來精明強幹、野心勃勃,到頭來卻破敗潦倒、一事無成。體道之士看上去糊里糊塗、昏頭昏腦,簡直就是一幅蠢人心腸,他們遇事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別人上當,結果世人都願意給他們行方便;他們寧可委屈自己也絕不委屈別人,結果自己反而揚眉吐氣、激昂青雲;他們從來不以自己的才華驚世駭俗,結果卻能承擔並完成歷史責任;他們只求風險而不求索取,結果卻從社會中得到了許多助益;他們從不與別人爭權奪利,結果他沒有一個競爭對手,在所從事的領域獨領風騷。

道德經:“俗人昭昭,我獨昏昏”,為什麼說蠢人精明,智者愚笨?

前一種人似聰明而實愚蠢,後一種人似笨拙而實聰明;前一種人似目光遠大而實則浮躁,後一種人似立志不高而實則精神超曠。

那些昂首天外的“當世士”,那些志在四海的“大丈夫”,看上去真是個志大才高、好生了得!而那些只想“起晚眠早”、子孫繞膝的體道之士,似乎只知道求田問舍平庸的可以!其實不然,“大丈夫”和“當世士”害怕人生一事無成,希望以耀眼的才華、驚人的業績和蓋世的功名,使自己生前為人所敬重,死後為人所追思,他們為此在紅塵中匆匆忙忙,在求名求利、患得患失中了此一生。他們將所謂“志四海”橫亙於胸中,在宦海風波中沉浮,在名利之途奔波,身心長期處於煩躁、焦慮和緊張之中,恰似“冰炭滿懷抱”那樣惴惴不安。他們常以喪失人格換得富貴,以出賣靈魂來買賣榮華。體道之士既已悟透富貴榮華外在於生命,便無利祿之求和聲名之累,因而目前所遇莫非真樂;遠離了官場的明爭暗鬥,儘可在子孫親人的共處中慰藉。

體道之士之所以不同於俗人,“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精明,我獨笨拙;俗人牛氣沖天,我獨有聽不足,是因為他們以天地的胸懷從事人世事務,充滿了人世關懷又超越了人際羈絆,是因為他們重視進“道”和履“道”的生活。

道德經:“俗人昭昭,我獨昏昏”,為什麼說蠢人精明,智者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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