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灣的稻場

我灣的稻場|蘭草

在準備寫“我灣的稻場”時,我電話問了狗毛,狗毛說稻場早八百年就沒得求了,哎呀,可惜得!雖然我灣的稻場不復存在了,陡然間在這金秋稻飄香時,我灣的稻場就是一塊豐碑。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記憶中每個灣都有一個稻場,我灣的稻場有千把平方,在灣偏東一點,說方不方,說圓不圓;特別是到了谷快黃的時候,隊長就領著一班人,打著赤板子人拉著石磙進行碾壓,碾壓時還灑上水,有時還撒點火灰上面碾,連續幾天,連碾幾次,然後用鐵掃帚一掃,乾乾淨淨,平平整整,一個沙子也沒得;稻場碾好後再就是把更棚重新鋪上新稻草,每年都這樣搞,每年我灣的稻場都是新的。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東邊是個更棚,在稻場垛有谷垛子時,全灣男勞力兩人一組,每夜值班打更,防火防偷谷的。更棚是幾根小樹檁子搭的,三角狀,留給我的記憶跟刀刻的樣;星期天沒得事時,我和狗毛、強毛、意毛、林毛在更棚裡下茅缸棋,打翻板,好幾次狗毛的翻板哈輸求了還噘人;翻跟頭時,強毛的“蹦子(玻璃球)”搞沒見了,我們幾個找死也沒找到,更棚就巴掌那大,不曉得麼樣搞的,就是找不到,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清楚。我們在稻草上滾鐵環,逮羊,在谷垛子沿和草垛子裡躲貓,有時稻草把胸脯子豁的哈是包;風輕雲淡月高時全灣人在稻場上聽大鼓書;說書的師傅說得正過勁時有人跑到谷垛子後屙尿吱吱的響,說書人停下說書的段子說:乍屌搞的,滿天星,乍下雨了呢?話音一落,笑聲直接飄向整個灣的夜空。我大哥和他那一茬缸的五六個在一個夜晚在稻場裡學自行車,自行車是強毛來的客騎來的;意毛的哥騎著騎著一傢伙把自行車撞到石磙上了,自行車的叉撞彎好很,為這事他們幾個在我哥的房間裡商量了幾天幾,後來幾個人每人還賠了十多塊錢,我媽把我哥也口好很,聽到媽媽口大哥時,跟天塌了樣。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記得最清的是,谷割了曬乾都捆成捆,一捆捆的谷叫“草頭”,用衝擔把草頭挑到稻場上垛起來。垛谷垛子是個技術活,跟蓋房子一樣,底基要打好打正,如果谷垛子歪了得用樹槓子頂著,倒了的話,就是個不好的兆頭,說不是死牛就是死人;當谷垛子垛高了時,有時搭梯往上挑草頭;狗毛的大挑草頭上谷垛子的活全灣是大手頭指起鰲頭的,挑一挑子草頭上梯時不掌手;有時垛谷垛子也不上梯,就是一個人在谷垛子高頭,一個在下面用衝擔只殺一捆往上甩,這真是個力氣活,勁小了門沒得。過去谷割了都上垛,垛一段時間,把田犁了,麥子油菜哈辦了再打穀,再一個,谷有後熟期,上了垛的谷打岀的米好吃些。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過去沒得機器,全是人工,隊長把哨子一吹,全灣男女勞力其上陣,在行的男勞力上到谷垛子上,把一捆捆的谷折下來抖開鋪在稻場上,呈圓形,於是就把水牛牽到稻場套上石磙碾谷,一圈一圈地轉著碾,第一道碾了後,男女勞力拿著楊叉翻叉,翻了後又接著碾,全脫粒了就起場,用楊叉坡多抖,把稻草捆起來上垛;處理好稻草後,用木㭠和抱板把谷攏成一堆;天氣好有風就揚穀,用木㭠鏟谷迎風向上甩,雜質碎草癟子哈被風吹跑了;全灣的谷全打完了就分谷,我灣分谷根據掙的工分多少來分,那時分谷,我灣的不用稱用斗量;我灣的那個鬥把也叫鬥梁還用銅包的,明晃晃的,隊長也不曉得有多少年。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我灣的稻場|蘭草

時代發展好快的傢伙,現在也不割谷打穀了,收割機一次性的搞定,為此我再曉得我灣的稻場為麼事沒得了;雖然我灣的稻場沒得了,但,一直在我心中,平平整整,說方不方,說圓不圓,稻場的東邊還有個更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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