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極素雅的書房點綴

從唐宋開始，石菖蒲這種植物，就走出溪頭澗畔，成為文人案頭清供。菖蒲也就成為文人小眾所擁有的盆玩。

菖蒲本是溪邊石上一小草，千年前進入文人書房，古代文人把菖蒲與蘭、菊、水仙並稱“花草四雅”。受文人墨客萬般寵愛，留下不少唐詩宋詞筆墨書畫。

菖蒲一名菖斀，一名堯韭。生於池澤者泥菖也，生於溪澗者水菖也，生水石之間者石菖也。

葉青長如蒲蘭，有高至二三尺者。葉中有脊，其狀如劍，又名水劍。其根盤曲多結，亦有一寸十二節至二十四節者。仙家所珍。惟石菖蒲入藥。

菖蒲以九節為寶，以虎鬚為美，江西種為貴。

品之佳者有六：金錢、牛頂、虎鬚、劍脊、香苗、臺蒲，凡盆種作清供者，多用金錢、虎鬚、香苗三種。

性喜陰溼，總之用沙石植者葉細，泥土植者葉粗。金錢、牛頂、虎鬢、劍脊、臺蒲、翠筠，

其法：在夏初以竹剪修淨，取細沙或瓦屑密種，深水蓄之，勿令見日。

秋初再剪，不染塵垢，及犯油膩，並貓吃水，則葉青翠，細軟如絲。尤畏熱手撫摩，宜作一線卷小杖，時挹其葉。

霜降後須藏於密室，或以缸蓋之，至春後始出，不見風雪。歲久不分，便細密可愛。

若石上種者，尤宜洗淨，當澆雨水，勿見風煙。夜移就露，日出即收。如患葉黃壅以鼠糞，或蝙蝠屎，用水灑之。如欲苗直，以棉裹箸頭，每朝捋之。

又一種生下溼，而葉無脊，根粗大如指者，名昌陽，肥則開花結子，候子老收之。

至梅雨時用米飯同子嚼碎，噴於火炭上，則子自然生。苗必細極不用煩剪。

又云：“添水不換水：添水使其潤澤，換水傷其元氣。見天不見日：見天挹雨露，見日恐粗黃。宜剪不宜分：頻剪則短細，頻分則粗稀。浸根不浸葉：浸根則滋生，浸葉則潰爛。”

若人藥用，不必如此調護也。燈前置一盆，可收燈煙，使不薰眼，蒲花人食之，可以長年，然不易得。

昔蘇子由盆中菖蒲，忽開九花，人以為瑞。蒲之根，白節疏者可作俎，俗於端陽午時，和雄黃舂碎，下酒飲，謂之蒲節酒。

菖蒲，起初是作為仙草靈藥之類來看待的。西漢起，菖蒲已在皇家園林種植.

人以蒲食，須一日三餐，其效善德悟道，蒲以石侶，需清泉點居，才來日方長。

宋代恰好是文人玩石風氣興起的時期，菖蒲必須依靠石頭生長，這恰恰與當時文人的愛石之風相符合。

因此，點綴石頭、生滿菖蒲的“蒲石盆”，就成了宋代文人書房中流行的細節。

在深山之中，隨處可見鬱鬱蔥蔥的菖蒲長在水邊的石澗之中，雅石與菖蒲，本是連絡而生。

被文人請回家中，自然將二者擺在一起，這也是我國古代早期山水盆景的原形了。

現時的我們，更多將石菖蒲栽植於古樸盆器內，或與石組景，或與苔蘚組景，或孤植。

宋·蘇軾：《石菖蒲贊並敘》：惟石昌蒲並石取之，濯去泥土，漬以清水，置盆中，可數十年不枯。

雖不甚茂，而節葉堅瘦，根鬚連絡，蒼然於几案間，久而益可喜也。

餘遊慈湖山中，得數本，以石盆養之，置舟中。間以文石、石英，璀璨芬鬱，意甚愛焉。

陸游《菖蒲》：雁山菖蒲崑山石，陳叟持來慰幽寂。寸根蹙密九節瘦，一拳突兀千金直。

清泉碧缶相發揮，高僧野人動顏色。盆山蒼然日在眼，此物一來俱掃跡。

根盤葉茂看愈好，向來恨不相從早。所嗟我亦飽風霜，養氣無功日衰槁。

徐僑 《詠拳石菖蒲》：巖泉潠灑著根纖，拳石相依自糾纏。土葉漸除青帶冗，細莖初發綠毛鮮。

一塵不許渭幽雅，百草誰能並潔娟。日課蒼頭注新汲，要移林壑在庭前。

江南七俗：“彈古琴，品普洱，著唐裝，聽崑曲，燃沉香，習密宗，植菖蒲，正所謂七俗。

這菖蒲自漢唐以降就是文人嗜好之一，當今在江南再成潮流。

菖蒲與蘭一樣是性靈之物，因簡而潔，因俗而雅，有出塵之致，其俊秀卓然的氣韻大概也正和國人寧靜至遠的秉性，所以能成為案頭清供。

近水而植，附石健康。 葉幹根溼，喜暖畏寒。 微風避雨，少剪更旺。 喜陰怕曬，潤露忌霜。 石生偏細，泥種頗壯。

薄施厚灌，勤理剔黃。 碧如翡翠，香沁腑臟。 野逸清氣，不宜豔妝。 配石清供，古盆內藏。 素雅天然，最宜文房。

菖蒲是我國傳統文化中可防疫驅邪的靈草，菖蒲性溫，入藥，解毒殺蟲。

據《本草·菖蒲》載曰：“典術雲：堯時天降精於庭為韭，感百陰之氣為菖蒲，故曰：堯韭。方士隱為水劍，因葉形也”。

先民崇拜該草類，把菖蒲當作神草。

而古代文人常把菖蒲置於案頭，香氣清雅，是文人書房清供上品。

菖蒲四季皆綠，只是淡淡的清逸，有著古代文人風骨之韻。

我想這也是它被古人選為文房清供的一個原因吧。

菖蒲這般風雅之物，自是不少畫家筆下樂於描繪的植物。

在花鳥畫興盛的清代、民國的清供圖中多有所見，宜入畫。

鄭板橋、金冬心、苦瓜和尚、八大山人、羅兩峰、吳昌碩、齊白石等常以菖蒲為題作畫。

不僅菖蒲宜入畫，有不少文人雅士寫詩來來讚揚菖蒲。

鄭板橋有詩云“玉碗金盆徒自貴，只栽蒲草不栽蘭”。

詩中的精髓自在畫中得以體現。陸游也曾寫詩讚美菖蒲的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