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農事:種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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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收的麥子剛入庫,莊戶人就開始著手種麥前的各種準備了。第一項活計就是"戳麥茬",要趁雨前套上牲畜拉上耩子,對麥子收割完後板結的麥茬地進行淺耕,這次只需將麥茬地戳開就行,目的是讓土地很快得以接受陽光,歇息休整,雨天來時能儘量多地吸收水分,增加底墒。俗話說:"伏前戳破皮,頂你秋後犁幾犁",戳麥茬不過分苛求形式和質量,是初學犁地、耩地者試探學習和試用牲口的最初活計。毛頭小夥後生們如果連耩子都把持不好,就會遭到老人的訓斥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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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項活計就是在一月後深翻"犁地"。"要挖草根,犁地要深",犁地的作用是讓深處的土儘可能多地倒翻上來,既換上新土又將麥茬、雜草深埋下去發酵漚肥,增加地力。"地虛土綿,禾長好田",犁地講究順茬排列,深度均勻,翻出的新土剛好要覆蓋住雜物,表面疏鬆平整。"犁地深一寸,頂上一茬糞",犁地阻力很大,要套上兩頭牲畜方能拉動,犁地把式身要挺端,手要鼓勁,犁要扶正,目視前方,不停地吆喝牲口順著犁溝走出一條直線。被埋藏了一個生長季的土壤竟相展露出來,散發著迷人的土香味,離很遠就能聞到。經過整個夏天陽光照曬和暴雨的噴灑,地表就疑固成一層白土皮,借雨後用耱磨壓一遍,地表的胡基疙瘩就耱平變得細碎。再把攢下的糞肥用架子車送來,有規則地卸成小堆,就等著整地種麥了。能澆灌的地塊還要築梗打系,對犁溝和土胡基進行平整拍打直至疏鬆肥沃,墒情溼潤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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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前三後四,種麥不稙不遲",這時候就進入種麥最要緊的時段。學校、單位都要放上幾天假,男女老少得忙活上一陣子。先將堆在地裡的糞肥用鍁盡力揚起撒開,再次套牲口拉上耩子對地進行很齊整的耕作,人扶耩子在前走,緊後面的人要將化肥撒在耩溝內,一片地耩完,化肥也均勻地深埋在每一角落。經過犁、耩、耙、耱多道工序的精耕細做,富含肥力墒情、細軟平整的土地就來迎接麥種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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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選好的麥種子通過"種麥耬"才能潛入地中,搖耬是很難掌握的把式技術活,不但要指揮牽耬人拉端走直,使麥能種出一條直線,而且要在耬葫"咣噹……咣噹……"撞擊聲中準確把握每畝下種的份量。"眼瞅籽眼手搖耬,腳踏土塊口吆牛,指揮牽畜準確走,不套不遺勻耬溝",決竅在於手握耬把左右搖擺用勁的力量和幅度。莊稼人諺語中"搖耬下籽入麥秸,揚場使的左右鍁"的幾種倒竅活路,許多人學了幾年都沒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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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麥芽頂出地面,天氣就逐漸變冷起來,入冬前要用那種細長的碌碡對麥田進行碾壓,使麥苗能夠保墒保暖,儲備充分的養分在開春後迅速成長。"麥收八十三場雨",年前如能捂一場大雪,年後淋上幾場春雨,豐收就已定大局,等到入夏"選黃選割"鳥聲四起,莊戶人又進入了繁忙的收穫季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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