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雲皇后”于謙:玩兒是一種修行

天津人的玩兒和北京人的玩兒,風格基本一致,但又有形式上的不同。有句話講,天津是北京的前店後廠。所以天津人比北京人玩兒得更精緻、更細緻,北京人往往是

理論研究,天津人的動手能力則更勝一籌。

咱有嘛說嘛,從理論這條線來看,北京人玩精了,天津人確實不是對手。前有“中國第一玩家”王世襄,後有收藏大家馬未都,北京從來就不缺大玩家,而今要說起玩家中出類拔萃者,多數人更是會想到德雲社的“半邊天”,于謙

“德雲皇后”于謙:玩兒是一種修行

很多人說,于謙人家“會玩兒”是因為有錢,這一點不能否認,但是更重要的還是心態。于謙的“玩兒”,不同於王世襄、馬未都的鑽精,他在玩上追求的更多的是一種心態。這種心態映射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讓人看著無比輕鬆,這也是許多人羨慕于謙生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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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

PART

01

小孩子喜歡玩是本能,童年時代的于謙也不例外。

于謙是典型的老北京人,大雜院長大,鄰居們養著貓、狗、鴿子、金魚等等寵物,幼年時期的于謙就常與這些動物為伴,由此也激發了他喜歡動物的天性。到了四五歲時,他就已經開始常去鳥市逛蕩了,不得不讓人讚歎一句這孩子“骨骼清奇”。按他的玩友大胖子孫越的話講:謙兒哥就是在鳥糞堆里長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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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中國人的意識裡,“打魚摸蝦,耽誤莊稼”,玩物喪志往往是人們對於愛玩兒之人的評價。

尤其是生於1969年的于謙,在他的童年時代,“玩兒”更是被視為滿清遺老遺少的做派。他曾回憶過,小時候常聽大人們教育自己家孩子時說:“愛玩這些的人都是流氓 , 看見了躲遠點。”

不知道當時的于謙聽到這些話是怎麼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把這些話當回事,該怎麼玩還怎麼玩,不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心情,反而又玩出了影響他一生的事業,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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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于謙

相聲雖發祥於天津,但卻發源於北京,于謙自幼愛玩,又近水樓臺,天時加上地利,他自然沒有不愛聽相聲的道理,尤其是傳統相聲的獨特魅力,更是符合于謙的口味。年紀稍大些後,聽相聲已然滿足不了于謙的需求,擼胳膊挽袖子,他決定也跟著一塊玩玩

12 歲那年,機會來了。北京曲藝團招生,于謙果斷報考。

在進入曲藝團之前,于謙就經常在家模仿大師們的表演,悟性極高的他自認為模仿的還算有點模樣,結果剛進曲藝團,老先生的評價差點讓他哭出來。

“這孩子,死羊眼,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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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後來郭德綱在臺上揶揄老師看見於謙的臉就想吐這件事,也不是空穴來風。

相聲相聲,相貌之相,聲音之聲。眼神、表情都是相聲演員最基礎的條件,“死羊眼,一張臉”無疑是給於謙的相聲之路判了死刑。

好在於謙有位好師哥,把死刑給改成了死緩,連打帶罵逼著他記要領,忘掉以往的野路子。沒想到這一通折騰下來,于謙還真就開竅了。

多年後,已成捧哏巨匠的于謙在談到這段經歷時,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當時要有個姑娘轉移視線,早就開竅了”。

學到第二年,于謙逗哏、捧哏都駕輕就熟了。先生讓他挑一個,于謙答:“翻包袱那一下最好玩,我來捧哏吧!”于謙下定決心捧哏的這一刻,他肯定想不到,因為“好玩兒”而做出的選擇,會讓他成為以後中國相聲再度崛起的兩個支點之一,而且比另一個支點還要高8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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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曲藝團畢業後,于謙進了鐵路文工團,每月能掙千把塊錢。作為王世臣、趙世忠、羅榮壽等北京相聲名家培養的最後一批學員,他親眼看見過前輩們在舞臺上的高光時刻。所以那時候他還懷著一腔熱血,惦記在相聲舞臺上幹出一番事業,在他看來,這麼好玩的一件事,要是不折騰出點成績來,那就等於白玩兒了。

但事與願違。從上世紀 80 年代末,相聲就開始走下坡路,觀眾沒興趣,演出自然就少,相聲行業與演員一起受到衝擊,就連於謙的老搭檔劉穎也出走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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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知道相聲是怎麼回事了,就‘不讓’說相聲了。”

今天的于謙提及當年的情景,彷彿若有所思,但話鋒一轉又說道:

“現在想起來挺心酸似的,可那時候真不傷心,它(相聲)死就死了唄,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沒指望了,乾脆就徹底不想了。沒了功利主義,反而玩得更痛快。”

搭檔沒了,行業也不景氣,再加上自己“沒心沒肺”,閒下來的于謙,算是徹底玩瘋了

“德雲皇后”于謙:玩兒是一種修行

PART

02

愛好這東西,有個特別重要的屬性,就是

無論你的經濟條件如何,都能在同一件事身上找到對應的等級

世人皆知今天的于謙趁老鼻子錢,還自己蓋了個動物園。但那時候,他可是車把上吊個水壺,大梁上掛個鳥籠子,懷裡揣著鳥食罐,整天騎著輛破自行車往鳥市跑的主兒。

于謙玩鳥有一套,5毛錢一隻的麻雀在他手裡,沒倆禮拜就能訓的吃飛食、叼彩旗、叫大遠(伸掌鳥飛來,握拳鳥回槓),廢了半天勁訓出來之後20塊錢就賣掉,享受的就是玩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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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的“玩兒”當然不會僅限於訓鳥,在2013年于謙的《玩兒》中他寫道:

那段時間我們可算玩兒瘋了,從春天水面一解凍就開始忙活釣魚,每天不是水庫就是魚坑,只要聽說哪兒的上魚率高,抬腳就走,絕不猶豫。這樣玩兒到10月底,大風一起,釣魚暫停,進山逮鳥,拿著工具,帶著帳篷,我們在山裡一住就是半個多月,直到候鳥遷徙完畢,才回家休整,重新裝備,進入水庫區去撈蝦米,一玩兒又是一個星期。那時的車裡就像個百寶箱,魚竿、鳥網、蝦米簍、調料、碗筷、煤氣罐,應有盡有。走到哪兒,就地取材,隨遇而安,大有野外生存訓練的意思。直到天氣大冷,水面封凍,我們這才回到家裡,重新開始養魚馴鳥,吃吃喝喝的生活。

于謙海玩一通,但也沒忘記老本行,沒事兒的時候,他就會和學相聲的朋友在家裡弄點酒菜,喝到盡興時,就會支上小方桌,讓媳婦幫忙舉著攝像機,在鏡頭前說上一段過過癮。時間久了,于謙攢了一大堆自己刻錄的相聲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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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相聲都差不多涼透了,他圖什麼呢?圖的還是個玩唄

這段時間,是于謙口中的“寂寞期”,是靠各種“玩兒”撐過來的。

可總玩也不是個事。因為長期沒有演出,于謙的工資條上竟然出現過一塊二這樣的數字,出去玩存自行車沒準都不夠。為了生計,于謙開始涉足影視圈,這也得益於平日在團裡混出的好人緣。

“那時像我這樣的演員拿簸箕撮,給的角色不會很重,用誰都一樣。用你是因為有哥們兒在劇組給你說句話,讓你掙點錢,僅此而已!”

于謙深知機會難得,沒學過表演的他,愣是憑著相聲表演技法和自身的悟性拿下了一個個角色。如果回顧一下於謙早期出演的各種龍套,其演技絕對擔的上專業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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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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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馬歌舞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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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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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雙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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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煙雲》

在近期主演了《老師·好》之後,于謙的演技更是得到了無數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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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觀眾們常用此事擠兌郭德綱:

于謙的演技就和他捧哏一樣好!

郭德綱的演技也和他捧哏一樣好!

人脈也有,演技也夠,所以于謙的龍套生涯還算順利,雖不能大火,可比一般人還是要強不少,至少在他頻繁登上熒幕的時候,影響他一生的搭檔郭德綱還躲在出租屋裡被房東罵著街催房租。


PART

03

90年代中後期,鐵路文工團接到下鄉慰問指標,那會團裡的相聲演員死走逃亡散,實在沒轍了,領導便以解決編制和戶口的誘惑,從外面借調一位“更沒轍”的相聲演員和于謙搭檔,這位更沒轍的相聲演員,就是郭德綱。

這老兩口子相遇時,于謙28歲,郭德綱2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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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今天的郭德綱是“段子手”,那于謙就是“神回覆”,順著這個思路,可能所有人都會認為郭、於二人當年一見如故,但實際上他倆剛搭夥時毫無配合可言。

傳統相聲《論捧逗》中,逗哏曾有一句臺詞“旁邊站個電線杆子我都能說”,這句話就是當時郭德綱的

真實心理

因為當年郭德綱的搭檔更換頻繁更換,水平不一,為了少著點急,養成了“大包大攬”的作風,這種情況如果看過郭德綱早期視頻的人一定會察覺到,乃至今天,如果郭德綱身邊站的不是于謙,他仍會流露出這種習慣。

于謙剛跟郭德綱合作時也不適應:“跟他說相聲,我說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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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這三個問題就是當年于謙戳在臺上插不上話時對自己的靈魂拷問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于謙發現了郭德綱對傳統相聲的理解之深刻,他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適時的見縫插針,郭德綱是聰明人,也慢慢發現了于謙絕非等閒之輩,開始給他留出說話的空間。

評論員梁宏達曾說過,他聽郭德綱的相聲很少笑,因為他明白郭德綱逗哏的套路,但于謙一開口他卻常忍俊不禁,他笑的是謙哥捧哏的技巧和風格。

這種風格是什麼,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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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為和搞收藏的人口中常提到一個詞有關係,即“火氣”

火氣的意思是說這東西不真,看新。火氣一退,東西就細膩滑潤。反映到表演上來講,新演員扯著脖子高唱“觀眾朋友我謝謝你,百忙之中來到這裡”就是一種火氣重的表現,于謙則是少有的絲毫沒有火氣的演員,無論演什麼,也許會誇張,但仍是一種讓人舒服的潤勁兒含在裡面。

所以說,他和其他相聲演員的“演”並不是同一個路數,絕不是程式化的表演方式,這東西訓練不出來,是胎裡帶出來的,可能一百年也就出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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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在《過得剛好》這本書中,自嘲的說他倆當時是相聲界的“郊縣天王”,並盛讚于謙的捧哏功力:

“我從小學相聲,跟很多捧哏演員合作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特點,但是他讓我特別滿意,挑不出毛病。”

郭德綱高興,他遇到了稱心的搭檔;于謙也高興,他又能在相聲舞臺上痛痛快快的玩兒了。


PART

04


2004 年,在郭德綱的盛情邀請下,于謙正式加入德雲社,兩人組成固定搭檔後一炮而紅。

當然,這也要感謝于謙的父親歐陽青松、母親野門雞氏、妻子金蓮、兒子郭小寶等家庭成員

為相聲事業做出的卓越貢獻

舞臺上的郭德綱對於謙極盡擠兌之能事,觀眾們一度覺得“郭德綱總拿于謙家人開玩笑,實在過分”,但本主于謙卻總是一幅笑眯眯受氣包模樣。

“怎麼都是過一天,鬥氣較勁也是過,開開心心玩兒也是過,何必讓自己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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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相聲對於于謙不過是隨便玩玩兒而已,他說的好不是因為多刻苦,也不是工夫下的比別人深,但就是無招勝有招。

臺上玩著幹,不耽誤專業,臺下一輩子又能頂常人八輩子,“玩兒”才是于謙身上最明顯的標籤。連郭德綱都不禁感嘆:“謙兒哥這輩子比我活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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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于謙的這種玩兒心,著實不同於常人。

平常人玩是多酒色財氣,浮華一場,過眼雲煙。但他玩的是學問和境界,手裡的玩意兒沒了,但卻另有悟出的哲理留存於心。

平常人的玩是功名利祿,鮮有灑脫,剛喜歡上沒兩天,就琢磨著怎麼拿這東西賺錢,而真正的玩是像他一樣享受過程,從不在於有多少銀子,而在於是否有一顆童心,富有富玩,窮有窮玩,各有其樂趣。

平常人的玩是心無定見,別人說伊拉克好就得趕緊買火車票去看看,說哪個網紅景點好就一定要去湊熱鬧。但真正的玩,是隨心而動,玩出自己的風格。

“德雲皇后”于謙:玩兒是一種修行

在《玩兒》這本書中,于謙曾說:很多玩意兒再怎麼珍惜,最終都逃不過“死、走、逃、亡、毀”,最終剩的,只有一聲嘆息

所以,于謙並不是“傻玩兒”,也絕不是為了消遣,他的玩兒,更像是一種高自由度的修行

人生不做無為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以自由心做無用事,在世俗生活中,于謙玩兒出了人生的真趣,凝鍊成了人生的智慧,形成了自己的人生哲理。

也許熱血、智慧與自由的靈魂,才是真正玩家的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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