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殺豬刀(民間故事)

溫志強上小學第一天就差點兒因流氓罪被開除。鎮政府出面干預才繼續讀書。但小學校長斷言:“這娃兒讀不穿初中,牢門是他的歸宿。”

意校長之外的是這娃兒頂著被眾師生的“流氓”指責,小學、初中都讀穿了。

但到底沒能跨入高中失學。校長幸災樂禍,哈哈笑。

一個16、7歲的青年在家吃了兩三年爸媽的閒飯。總不能吃爸媽一輩子,他到了長橋磚瓦廠做工。

社會上雖說“磚瓦廠是收留政審不過關找不到活路的‘地’、‘富’、‘反’、‘壞’、‘右’。”可他想,這是過去的事;小學校長說的“牢門是他的歸宿。”這裡不是牢房,還滿自由的。“哈哈……”他也笑校長是劣等的預言家!

不過,溫志強也不敢不願同在這改造的人多說話多交往,免得物以群分,斷了自己的前途。

但他沒法抗拒一個40來歲的壯年漢子劉安奇。這漢子白麵孔,高大強壯。沒見他幹磚瓦廠的生產,而是手拿一把磚刀搬來紅磚在單身宿舍每層樓樓梯間窗口下砌一個洗碗池。機修班接通水管後職工便可洗碗,洗衣(單身漢有洗衣機的極少)。不久,又見這劉安奇用鉛絲織了個網,再用水泥、河砂製成5尺寬,10尺長,2寸厚的3塊水泥板,安放在洗澡堂外,職工便可在水泥板上刷洗大件衣物和被蓋。毎天清晨、週日全天都能聽到“刷——刷——”的音樂,空氣瀰漫香皂、皂角的芳香,給死氣沉沉的長橋磚瓦廠增添了快樂生氣。劉安奇還指揮泥木石匠人修繕、搭建房屋。

劉安奇究竟是不是廠裡的職工?72行,行行出狀元。古有魯班今有貝律銘都靠搞建築謀生,我何不向這劉安奇學手藝?溫志強這樣想:雖然欲投的老師只是個匠人,自己起步低,可樹上開花,發揚光大。

溫志強不會玩牌,無所事事,晚飯後閒逛。他見到100多畝的磚瓦廠偏僻處有一幢小平房,劉安奇坐在門前納涼看書。

“劉老師好。”機會難得,溫志強上前一步,恭恭敬敬。

“小溫好。劉安奇見是常常細心觀看自己做手工活兒的小溫,回禮,問:“散步?”

“劉老師在這……”溫志強確不知劉安奇何因在此,沒有下文。

“我就住這呀。”劉安奇說。

“這小屋不是儲藏鋤頭、箢篼的工具房嗎?”溫志強驀然想,這劉安奇原來是守工具的保管,哪他又怎樣砌洗碗池、予制洗衣水泥板呢?

“這工具房有4間屋,”劉安奇見小溫不解,說:“我給廠長說好,清理拾掇整潔,挪出了2間就我住了。”

“哪?”溫志強疑問:“劉老師住大樓不好,這兒荒野淒涼的!”

“人都各有所圖。”劉安奇說:“我圖這清靜,可以看書。當然也負責看守工具。小溫,來坐吧,喝茉莉花茶。”

劉安奇也很少與人交往,今天來了個小客人,熱情地給泡茶,問:“小溫,怎逛到這?”

“見到老師砌洗碗池、製作洗衣水泥板,就想向老師學手藝。”溫志強說:“晚飯後沒事習慣逛逛,今晚有緣見到老師。老師就教志強一點泥木活手藝吧。以後志強失業後也可謀生。”他確確實實沒什麼大志向,唯想的是有碗飯吃。

“小溫,”劉安奇問:“你對耍磚刀感興趣?”暫沒使用建築、施工之類字眼。

溫志強其實還在唸中學時就朦朧了對建築的好奇:外地動物園來本市文化宮辦展覽,50米×30米一幢建築,一樓是“凹”字形,吞進的兩內側是進口和出口,他沒15元買門票,在缺口處踱來踱去。計上心來對出口處戴紅袖籠的門崗說:“同志,我剛進裡面看展覽時,筆和筆記本掉裡面了,我進去找找,可以嗎?”紅袖籠說:“你這小夥就愛丟三忘四。怎沒把自己忘掉了?”溫志強想,我就是沒忘掉自己,無15元錢買門票看展覽才設法進去呢。他努力擠眼淚,擠不出,又可憐兮兮求紅袖籠:“我就進去一次,再不進去了。”紅袖籠才網開一面。看了展覽出來,他又在一樓“凹”字缺口逗留了很久。為啥?這“缺口”兩根支撐二三樓的1米多直徑4米多高的紅色水泥大圓柱深深地吸引了他!這大圓柱紅磚砌成,麻石水泥抹面裝飾,好雄偉好漂亮!這又怎能砌得圓呢?他聯想到參觀張壩桂圓林見有三株百年桂圓樹“品”字形佔位擠在一起,就想過如能砌個3、4米直徑50公分高的大花壇把它們圍起來,既保護了桂圓樹又能使休閒的遊客坐坐。但怎能砌得圓而美觀呢?如砌這樣的大花壇,即便以三株桂圓樹中間為圓心用繩子以2米為半徑畫圓,繩子也會被桂圓樹絆住畫不成圓圈呀!在土建工程師眼裡看來是個極小的問題他思考了整整10年沒解。

於是,將文化宮兩根大圓柱和張壩桂圓林三株桂圓樹對自己的困惑告訴劉安奇。

“文化宮?”劉安奇想到十年前的往事:“是我原來工作的設計院設計的。”

“喲,能設計出雄偉壯麗的文化宮必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溫志強對劉安奇肅然起敬,說:“劉老師是工程師。以後我就當劉老師的徒弟。”

劉安奇對好學的青年都喜歡。說:“歡迎常常來我這坐坐。”

此後,溫志強逐漸瞭解劉安奇工作的設計院設計的二幢經濟適用房垮塌,死了2人。主任工程師劉安忠被判了4年刑,他劉安奇“豈能完卵”!接著,江陽市又出現洪澇大災害,死了6個人、失蹤18人、倒塌平房1、200間。先是搶險,後是重建,紅磚廠生意格外好。來買紅磚的都說“能來個老師看看,擬定重建方案才知需買多少紅磚及其他材料?”紅磚廠想大藥房都有坐堂醫生,咱磚廠有個懂行的給重建家庭“坐診”豈不生意更好!於是張貼告示“聘請土建工程師”。正待業的劉安奇前往應聘就暫時在這紅磚廠棲身了。這都是一兩年前的事了。現劉安奇閒時多,才有為單身宿舍義務砌洗碗池、予制水泥洗衣板等事。溫志強心中仍為劉安奇辯護:房子垮塌,原因多呢,或因建築材料虛假或因施工粗製爛造,豈單是設計師一個人的責任?他照賞晚飯後閒時便到劉安奇小屋坐坐。有次還碰見一個與自己同齡大的女人從劉安奇小屋出來。可惜沒看得清楚,只當是劉安奇的女兒或是徒弟。

每逢溫志強在劉安奇小屋時都要提些建築材料、建築名稱、建築施工的問題。今天又問到如何畫圓?“圓”,是他兩次疑問,或許是他一輩子對人生的疑問。

“上幾何時老師講畫圓需用圓規,”劉安奇說:“建築上就需用標尺、標竿、鏡子、水平儀、羅盤了。我有幾本書,你可看看,但在我家裡。”又想到小蘭還沒入門,看不懂。換個口氣說:“這樣,你先到書店去買幾本《基建測繪》《基建制圖》之類的書看看。”

溫志強已特別尊重劉老師,劉老師的話必須服從,知道劉老師為自己的前途指路,這個週日便牢記教導進城買書。

他見一個女人迎面走來,彷彿像劉老師小屋偶然碰見那位。對擦過了,沒能看清。又想,如劉老師也是叫她買書,約她一道相互幫助多好。於是他又轉身快歩回走,快走近女人時,他靠近女人,想看清女人究竟是否小屋碰見那位。

意外發生了,女人暈倒在地。

先是路人遠遠看,後是兩三個人跑到女人和他身邊,最先跑來的1人大喊起來:“撞倒人了!”又有人喊:“殺人了!”也有人在議論:“麻醉槍打的,現代恐怖份子圖財的高科技。”

說來也巧,這正是紅星小區大門外街上。聽到呼喊、議論,小區辦公室跑出小區居委會主任陳崇綠和兩位警務人員(協警)。

更巧的是,陳崇綠就是溫志強上小學時的校長,退休後競選的居委會主任。

陳崇綠看看倒在街面上的女人,邊掏出手機給“120”打了電話,邊指著溫志強叫警務人員:“把那恐怖份子嫌疑犯抓起來。”

等得120來了,陳崇綠協助醫生將躺在地上的女人抬上救護車,然後急急忙忙跑到警務室。

“抓的恐怖嫌疑犯呢?”陳崇綠見兩個警務人員都在抽菸,沒見到溫志強。

“主任,”兩個警務人員說:“聽你一口斷定是恐怖事件,哪敢大意、鬆懈?關在禁閉室。”

“招了沒有!”主任問:“用的麻醉槍還是點穴?”

兩個警務人員答道:“沒招。我倆也問過他用的麻醉槍還是點穴?小夥說‘麻醉槍動物園才有吧,我沒武功不會點穴’,”看了看主任的臉色,又說:“我倆都狐假虎威地各拍了七八下桌子,真的,我倆手掌都拍痛了,小夥才說‘碰見女人第一面,沒看得清楚,又回身再看。就這樣。’問了10遍,小夥就這樣回答。”

“給他兩耳光兩警棒沒?”兩個警務人員不著急,主任倒著急起來:“上面不許打,是擔心錯打了好人。此人有老案底,7歲就耍流氓。”

“你認識這小夥?”兩個警務人員詫異問。

“豈只認識!”主任說:“我還當過嫌犯的校長。”

“哈哈,主任還是培養嫌犯的校長?不保密吧。”兩個警務人嘻嘻笑,又想聽聽小夥有什麼流氓老案底:“說說聽。”

“13年前我任小街子小學校長第一年,秋季開學時,新來好些新同學,今天案中人倆位也在新入學同學中,一位叫溫志強一位叫劉光儀。那天,小夥見小姑娘乖巧,就撩起小姑娘裙子,只因在大庭廣眾之下,又被他倆的班主任發現,強奷才沒得逞。就因為發生那強姦未遂案——不定他個強姦未遂也該定他個流氓罪,可一樣都沒定,我的功勞被抹殺——上頭政績評議時反說我不作為,沒把學校教育搞好,升任中學校長、大學校長事也就擱淺。哼哼,全是他媽的昏官!這溫志強啊溫志強葬送了我的前途。”

啊哈哈……兩個警務人員都笑:小學校長直接升中學校長升大學校長?

“啊喲!”一個警務員故作大驚失色:“7歲一個鬼崽崽娃娃就強姦,褲襠裡的雞雞管用?”

“別胡說八道!”另一個警務人員說:“我7歲入學那年,見有女同學不穿兩條褲足的褲子也感到奇怪。我都懂事了才自以為是,女同學是穿了褲子的,只是比我們男同學愛惜,像電視機、空調室外機籠了布罩保護。直到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那叫穿的裙子。”

主任驀然發現兩個警務不認真對待案子,似乎在耍自己,厲聲說:“不跟你們兩個鬼兒子鬼扯,把這溫志強送‘515’去!”

這江陽市,提到“515”沒人不感恐怖,雖然一再嚴禁刑訊逼供,公安卻慫恿、放縱嫌犯以黒制黒以達到破案收穫,江陽市談“515”色變聞名。

照陳崇綠指示,警車在一幢典式大樓門前停下。社區的兩個警務人員給溫志強開了手銬,送進刑偵科。

警務人員呈上問詢記錄和居委會主任陳崇綠的檢舉材料,科長李順江端坐辦公桌,偵察員謝家才做筆錄。

不到20分鐘完事,謝家才叫溫志強簽上“以上記錄無誤。”摁了拇指印。李順江說:“丟二倉!”溫志強被“收容審查”了。

謝家才看了看溫志強瘦骨伶仃的個子,還算有同情心,惋惜地說:“有你夠吃的!”開了旁門,帶溫志強出了刑偵科。

“這是把我放了吧?”溫志強想,雖然寃寃枉枉被耽誤了兩三個鐘頭,還得趕快去買書。但看不是大街,而是站在典式大樓碩大天井的回形走廊上。他對建築已逐漸感興趣,發現下面還有一層,但不是木門,而是鐵柵欄掛大號彈子鎖。

只聽下層不知哪間屋有人喊:“給他24個穿心蓮!”又聽有人慘叫:“媽呀!娘呀!”

他溫志強被送到下層,一個穿丘八服,腰上掛一串鑰匙的大爺打開一道鐵柵門,說:“進去!”

溫志強木訥地走進屋內。門對的是一排水泥板統鋪,右手第一位是個20幾歲一副兇相的絡腮鬍,手中搓著轉紙輪,心無旁騖,兩掌使勁一搓,轉紙輪上飛,粘在天花板上。喲喲,天花板上已粘上幾十個轉紙輪!住進這“515”的人都極度空虛、無聊吧。

第二位是個白面書生,指著門背後的高粱掃把,問溫志強:“哪是啥?”

溫志強如實回答:“掃把。”

“衝鋒槍!”白面書生已知溫志強是初進宮,惡狠狠說:“抱起來。”

溫志強只能抱起來,並努力像電影上的戰士像模像樣端在懷中。

白面書生又指著水泥板統鋪左面末位貼牆放的糞桶問:“哪是啥?”

溫志強明知再回答是便桶,又要被白面書生呵斥,只“是,是,是……”終究吐不出適合的詞兒。

“金魚缸!”白面書生訓道。

“咦,還是白面書生有文化!”溫志強看浮在糞桶中尿水上的坨坨硬頭屎確也可取名金魚。

“自選1條。”白面書生陰笑,惡狠狠說:“不用醬醋油鹽,生吃。”

水泥板統鋪第三位以下個個像牛鬼蛇神,都跳下統鋪,有的挽袖子有的往掌心吐口水,看來,溫志強不生吃“金魚”或把吃下的“金魚”嘔吐,就會被暴風驟雨般一頓猛揍。

統鋪第一位的絡腮鬍問:“哪裡的?”放下手中搓著的轉紙輪。

溫志強答:“長橋磚瓦廠的。”

絡腮鬍又問:“你認識劉安奇嗎?”

“是我師傅。”溫志強如實答道。心想,你們如狼似虎一群歹徒總不能到紅磚廠去抓我老師來吃“金魚”!

“上鋪來坐。”絡腮鬍說:“講講劉安奇。”

白面書生爬上鋪讓出一個座位給溫志強,讓他坐。所有牛鬼蛇神又都爬上鋪圍在絡腮鬍和溫志強團轉,聽他倆對話。

對話中溫志強知道,原來絡腮鬍是江陽市敘永縣人。劉安奇為他家設計、核算材料、監理施工建了幢小洋樓。三年前,因他家的小洋樓定為佔用拆遷房,已丈量為140平米,每平米由政府賠償4000元。他家搬到江陽市租房住了1年多。誰知政府工程一拖再拖,既沒拆遷也沒給他家賠償款。1年半前洪災沖毀洋樓,政府按排的是,通通一律給毎家2萬救助,早前定下的56萬就不再作數。絡腮鬍找縣政府理論:“對我家的賠償方案是早定下的,雙方都簽了字蓋了你們的公章,賣都賣給你們了。至少要給我家50萬。”縣政府說:“早前是賠償方案。現在是救助,別不知好歹。”還說:“再無理取鬧,上天去找暴雨洪澇要去;出去,出去,不出去就把你捆起來!”官司打了19個月無果,絡腮鬍揚言要殺縣長,被逮捕了。

“這縣長好不講道理!”溫志強說:“賣都賣給你縣政府的房子,被衝毀了當然是你縣政府的損失。縣長就是該千刀萬剮。”

“別說了,氣死老子。”絡腮鬍說:“說殺縣長也是句氣話,老子讀了16年書還不知道官大壓死人!縣長殺不得?5天前老子走縣政府門口過手裡拿著剛買的一把菜刀,就被幾個丘八五花大綁了。這是逼得老子硬要殺人!”說著,將兩手掌搓著的轉紙輪用力上揚一搓,轉紙輪飛上天花板牢牢粘住。

這絡腮鬍受到溫志強注意。溫志強估計,他問我“你認識劉安奇?”自己答,“是我師傅。”一頓可能的暴風驟雨般捱揍才免了;老子讀了16年書,不是大學畢業了嗎,怎又不愛惜書本,撕書本玩轉紙輪?

溫志強也學絡腮鬍玩起轉紙輪,久而習之,能上飛了,也碰著天花板,但粘不牢。

“葉片中心要擠上一點牙膏。”絡腮鬍指點說。

溫志強照辦,果然碰著天花板就粘牢了。他好不高興,學會了一門技藝,於是就玩轉紙輪打發時光。

“溫志強,收拾東西。”第三天,腰上掛一串鑰匙的大爺站在對門喊。

溫志強遲疑說:“叫我去哪收拾什麼呢?原來都沒不要錢的飯吃,吃了5頓飯,就叫我勞動抵償。”

“叫你收拾東西就是叫你開船。”絡腮鬍雖也是一進宮,但大學生接受新事物快,說:“叫你同這悶子拜拜了。”

“我一樣東西都沒帶來,收拾什麼呢?”

“這裡面的所見所聞包括恐怖都帶回去。趕快走吧。”絡腮鬍說。

溫志強出了“515”忘記了買書,先去見劉安奇。劉安奇問:“買到書了嗎?”

“到‘515’做客三天,沒能去買書。”溫志強說。

“哪皮肉受苦了?”劉安奇關心問。

“沒有。”溫志強說:“我也不知怎的?白面書生叫我吃條‘金魚’,一個絡腮鬍問我‘認識劉安奇嗎?’,我說‘是我師傅。’就叫我鋪上坐了。”

劉安奇按黒監規思索,想起了絡腮鬍,也明白溫志強說的“白面書生”是監室二霸。幸好絡腮鬍壓龍頭溫志強才沒吃虧,溫和地說:“去洗個澡換件衣服,我帶你去吃頓飯。”

路上,劉安奇說:“小溫,你昨前天坐的是監獄。牢頭獄卒不親手施刑了,但他們慫恿、放縱犯人施刑,什麼老王推磨、什麼穿心蓮、什麼河馬鬥犀牛……幾十套刑罰比舊社會白宮館還恐怖——因為牢頭獄卒自以為犯人不堪忍受監獄黒暗才會招供,便縱容放任泡在悶子的犯人胡作非為。你沒受苦是絡腮鬍保護了你;‘515’放你出來,必定是暈倒的女人身體康復了,劉安忠的女兒也有這種偶發性暈倒的毛病,有的醫生說是缺氧有的醫生說是癲癇,卻都是幾十分鐘自然清醒。”

劉安奇又給溫志強講:“被判了4年刑的劉安忠的妻子曹福珍為生存開了一家‘曹家飯館’,她女兒劉光儀前不久專程來邀我去坐坐熱熱場子。我也想帶你去認識認識劉光儀,說不定你倆是一對呢。”

“劉光儀”!本應是美好的回憶。可溫志強7歲時純樸得天真爛漫,心中只有美好的憧憬和好奇心,真如那協警說的:女人穿褲子如對待空調室外機還要用布罩保護?便撩起劉光儀保護褲子的布罩看看。陳崇綠卻說自己強姦劉光儀!悶了很久,沉甸甸地對劉安奇說:“啥子‘一對’喲?不不不,不不不!”溫志強腦海裡“劉光儀”這個人名已過境雲煙沒什麼印象了,更主要的是他想我已是一進宮的壞人,後半生牢房就是我的歸宿,娶個女人沒法養,說:“我同哪個女人都不能‘一對’!”

說話間已走到曹家飯館,曹福珍熱情接待劉安奇師徒。也許劉安奇向曹福珍講過溫志強與劉光儀配一對兒的事,並且曹福珍母女也贊同,曹福珍拿出自釀的葡萄酒款待溫志強:“喝喝喝,喝喝喝。年青人不喝烈性酒不發酒瘋,喝點素酒、淡酒沒關係的。”

溫志強趁師傅與曹福珍講劉安忠、講過去的機會,對劉光儀說:“我不適合耍女朋友,如果我還有後半生的話,我走進學校門第一天我的校長陳崇綠就說過‘牢房是我的歸宿’。後來,我也自以為是壞人,我的胸膛裡自陳崇綠斷言後就滿是怒火滿是仇恨,我恨陳崇綠,我恨判你爸4年刑的法官,我恨應賠償絡腮鬍56萬卻只給2萬的縣長。我要殺人,殺殺殺,然後就是進牢房。所以,你還是個人單身過日子好。”

曹福珍的盛情款待,這頓飯他們都吃得非常舒服。

飯後,溫志強說:“我要去買書,出去逛一下。”

劉光儀對曹福珍說:“媽,我一會兒回來洗碗。”就悄悄跟在溫志強身後。見溫志強買了書不回飯館卻仍在街上閒逛,自己也仍悄悄跟隨溫志強。在一家賣鍋盆刀具的攤位,溫志強選了把殺豬刀,嘴角陰森森冷笑。

劉光儀猛現身走到溫志強面前,奪下殺豬刀,喝道:“放下,不許買。”

“我要殺,殺……殺人,先殺陳崇綠!然後再殺……做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主義者……”溫志強又把殺豬刀拿在手中。

“劉安奇來了!”劉光儀說。

溫志強見是自己尊重的只能唯命是從的劉安奇,愛不釋手地放下了殺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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