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馴夫計

一個是文官之家的三房小姐。一個是征戰沙場的弒殺武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紙婚約。彼此牽絆。但是,那個雋永溫潤的謙謙公子卻在她大婚後歸來。陰謀陽謀。權力漩渦。到底—誰才是她的良人?...


  天元二十三年,振威將軍侯府,徐家長公子正房。

雜亂的腳步聲相繼遠去,鮮紅的喜燭燃著昏黃的光,長長的火焰忽然蹙起,驟然發出“噼啪”一聲脆響。

“小姐,你都這樣坐了一晚上了,要奴婢服侍您洗漱更衣嗎?”一個長相清秀甜美的小丫鬟,皺著可愛的包子臉,聲音很是清脆動聽。

只聞一聲輕嘆,小丫頭還沒來得及動作,沉穩的腳步聲瞬間逼近,門扉被一股大力推開,一個身著大紅喜袍的男子便立在室內,高大魁梧的身影更是極具威懾力。

他一雙鷹隼般的厲目單刀直入,毫不掩飾的看向床榻。

大紅喜床上面,入眼就是滿頭珠翠的新娘子,雲鬢如遠山堆積,下面一張芙蓉面,本就長的極美,更因添了梅花妝,襯得眉若新月,眼似杏仁,眼波蘊含絲絲漣漪,唇稜秀美而微豐,竟叫人看花了眼。

男子一臉沉肅,只微微蹙眉,眼中的驚豔稍縱即逝,隨即恢復如常,冷然開口:“洗漱吧。”

屋內兩個女子都低垂著頭,並沒有看到男人的模樣。

偏偏來人長了一張和通身冷肅氣質不相稱的臉。俊朗的五官,魁梧挺拔的身材,但聲若洪鐘,即便壓低了聲也沉穩有力,兼之他臉色冷凝,屋子裡瞬間有股子肅殺之氣。

一主一僕皆被唬了一跳。

男人眉心一跳,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翠喜的小身板禁不住一抖。

聽聞新姑爺徐巖是三品武將,常年駐守邊疆,年少一戰成名便揚名天下,但總不在京城,素聞他沉默寡言,治軍嚴謹,府裡初定親事便探聽到這些。

如今一看傳言不可盡信,姑爺長相雖然不如沈公子俊美無疇,但也英俊挺拔。

可傳言也非虛,世人都說徐氏三代武將,滿門忠烈,徐巖更是少年將軍,十六七歲便上陣殺敵,性情不會殘暴吧?他這脾氣一看就不若沈公子儒雅溫和,倒是個冷的。

翠喜早噤若寒蟬了,聽他冷哼一聲當下便急了,她倒是想走啊,可早嚇得動不得了。

“還愣著幹嘛?去取水來。”

徐巖正盯著發呆的小丫鬟,咋聞一聲溫潤清甜的軟糯女音,只見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子悠悠開口。

他一眼瞧去,只來得及看見一截低垂的巴掌大的俏臉,粉白的脖頸因為身子微側,稍稍流瀉柔美的頸項。

一時倒有些怔住了。她膽子倒是極大,非但不見慌亂,還從容有嘉,根本不像那些看到他就膽戰心驚的女子。

翠喜後知後覺的準備洗漱用具,剛要浸溼帕子,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還未扣動門板便聽到“撲通”跪地之聲。

“將軍贖罪,邊關急報!”來人喘著粗氣,分外焦急。

徐巖只是略皺了皺眉,當下腳步一旋,竟大步而去,徒留兩個恍然的人。

床榻的新娘如釋重負的吸了一口氣,待收拾妥當,瞧著一屋子紅綢綾羅,不免嗟嘆,因穿著花開富貴的牡丹花簇大紅裡衣,白皙的手腕漏在外面,深秋的夜裡,即便燃著碳火,也渾身冷意,忍不住瑟縮了下,身子一矮就磚進了被裡。

夜長漫漫,寢被薄涼,搖曳的燭火在牆壁上倒映出細仄的剪影,滿室暗沉,更顯得孤寂冷清,悽悽慘慘。

李雲珂輕勾唇角,絕美的臉上甚至掛著淡笑,可眼角一澀,怔怔然落下淚來。

她早已蓄髮及腰,然那清朗少年卻來不及娶她了。

如此滿腹心事,輾轉反側不曾成眠,直到後半夜累極了才沉沉睡去。

可是直到天亮,枕側那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來。

卻是下人稟報,邊關突發戰事,聖上體恤,特允徐巖今早啟程,可新郎一心為國,忠肝義膽,竟然連新婚喜床都來不及歇下一會兒,不得不連夜帶著親衛軍隊折返。

翠喜聽完,一臉擔憂:“小姐,姑爺這一去也委實太著急了,如何也要和小姐打聲招呼再出發不遲啊。”

況且,戰場刀劍無眼,姑爺這一去吉凶難辨,小姐這命怎麼這般苦,嫁了這麼一個煞神。

李雲珂倒是不知道她這一番心思的,反倒渾身清爽了不少,本來還擔心不知如何面對他,這下好了,他這一去少說三五個月,多則一年幾年,便是府中人員冗雜卻也不怕,李府那般自己不也應對得當嗎。

一入將門,便要嘗試與孤寂為伴,縱然夫君是武將,聽聞性子又極冷,但想到她的使命,也算是完成爹孃所託。

這以後的事,總歸不是現下該擔憂的。

屋內燭火如螢火蟲一樣撲閃。

“將軍,您看……”月輝暗淡,氣氛十足低氣壓的緊。開口的是個黑麵小廝,他一口白牙,咧著嘴,透著股陰森,要不是知道他的樣子,準會嚇破膽。

他旁邊一個白衣少年不輕不重的拍了下他,打趣道:“順義啊,你不說話,也沒人怪你的。”

徐巖出發前,只來得遠遠望了一眼,目光清冷。

他還是沒聽從順義的意見,拍了拍身下的駿馬,手中的韁繩卻扯向角門的方向。

一人一騎率先消失在蒼茫幽暗的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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