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互聯網,輸入法普及的年代,字典已經成為書架上的古董了。
想想剛學字時,探索文字的奧秘,樂此不疲地翻閱字典。
而現在,電腦或手機的一次搜索,一個字的前世今生就全部出來了。
也因為如此簡單,許多人對於字的記憶越來越差。
有時候知道讀不知道寫,知道怎麼寫又不知道怎麼讀。
都說文字是一個國家民族的文化象徵。
一些關於文字彙編的電影也出現在大眾眼前。
日本人的《編舟記》,韓國人的《詞典》,
都無一例外聚集在一件事上,編詞典。
▲《編舟記》
這次要說的這部電影,主角變成了英國人。
與日本的《大渡海》,朝鮮半島的《詞集》相比,他們編的這本詞典,才是真正的重量級存在 ——
教授與瘋子
The Professor and the Madman
《牛津英語詞典》(OED),詞典界的扛把子。
它的第二版收錄了301,100個主詞彙,字母數目達3.5億個,二十卷,21,728頁。
同時還列出137000條讀音,2493000個詞源和2412400個例句。
它被認為是當代最全面和最權威的英語詞典。
從詞條收錄,註解再到出處、引用,《牛津英語詞典》不僅是一部詞典,更是一部英語史鉅著。
出版九十年來,該詞典至今仍然霸佔著,英語詞典銷售的頭把交椅。
還記得在電影《中國合夥人》中,鄧超出國之前送給黃曉明的正是一本《牛津英語詞典》。
在無數的學習電子產品的廣告中,只要說到詞庫,《牛津詞典》必定是首選之一。
雖然詞典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是編撰詞典背後的傳奇故事,卻鮮為人知。
在沒有信息技術的1876年,詞典的編寫不是一般人能去完成的事情。
而片名中所說的教授與瘋子,正是在編寫中最為傳奇的兩位人物。
詹姆斯·墨裡教授,出身寒微,14歲輟學謀生,沒有學位,完全自學成才。
在議會中,面試他的一群學者們都紛紛搖頭。
畢竟編寫詞典這樣嚴謹的學術工作,如此資質確實不夠格。
但是沒過多久,墨裡一段自我介紹就回擊了質疑。
他不僅同時精通英語、拉丁語、希臘語、同時還熟識和研究意語、法語、西語、加泰羅尼亞語等十幾種語言和方言。
一位教授不太相信,提了一個問題,關於單詞clever(聰明的)的完整表述。
結果墨裡張口就說出了,這個單詞的全部信息。
對於墨裡教授來說,這些只是編寫詞典的基礎技能。
支持他接受這份艱難工作,還是他對語言的熱愛。
不久後,編寫工作開始進行。
其實在墨裡之前,這本詞典一直在編寫中,但20年裡沒有絲毫進展。
按照最初編寫的想法,這本詞典要包含古典詞、新興詞、過時詞、常用詞、外來詞、本地詞。
同時,詞典還要有每個詞的定義,區分差別、來源,說明如何引用。
這就意味著,編寫者幾乎要查遍所有的英文書籍和材料。
雖然工程量巨大,但這本詞典將會成為跨時代的完美詞典。
目前擺在眼前最嚴重的問題,是國內學者完全不夠用。
但墨裡並不認為只有學者才能編寫詞典。
只要有人會說英語,那麼就能參與進來。
於是墨裡,開始號召民眾一起參與到詞彙引用和定義採集中。
隨著來信的逐漸增加,詞語的採集獲得極大的提高。
不過有些困難也是難以想象的。
比如,單詞approve(贊成),能夠在14—16世紀找到引用,但17—18世紀消失了。
這樣的情況時常發生,有時候為了一個單詞,能夠花費編寫者幾個月的時間。
在枯燥繁瑣的工作中,有些人甚至情緒崩潰。
再艱難的過程,眾人偶然發現了一位民間大神。
一位名叫W.C.邁納的醫生,光他一個人就提供了一萬多條引語。
在邁納醫生的幫助下,墨裡教授順利完成了詞典第一冊的編寫。
當教授去精神病去拜謝這位醫生時,才發現這位大神其實是一個“瘋子”。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還是一名殺人犯。
邁納原本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一名軍醫,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閱讀甚廣。
然而在殘酷的戰爭中,邁納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他來到英國養病,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他時常幻想有士兵追殺他。
一個夜裡,精神失常的邁納用槍誤殺了一名無辜的人。
雖然邁納醫生被判無罪,但是由於他的疾病。
在那個年代,對於此病,治療手段極為粗暴和無理。
加之病情的加重,邁納每天都遭受著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摺磨。
在意識清晰時,邁納對於自己誤殺人內心愧疚不已。
為了緩解自己的精神,以及救贖自己的過錯,他做了兩件事。
一是瘋狂地看書,幫助墨裡教授編詞典。
他甚至自己發明了一面檢索單詞、引用定義的書櫃詞典。
二是邁納拿出了自己豐厚的退休金,去補償被自己誤殺男人的妻子。
整部電影裡,編寫詞典和邁納的救贖交織進行。
他偏執暴躁,但是也充滿智慧。
對待梅里特太太溫柔細心,甚至教文盲的對方讀書識字。
本來充滿仇恨的梅特里太太,在和他相處中慢慢地被感動,最終放下了仇恨。
飾演邁納的演員,是兩屆奧斯卡影帝肖恩·潘。
他的精湛演技無疑位為人物增添了許多戲劇矛盾。
在收集詞彙定義時,那種偏執的瘋魔。
一次見梅特麗太太時,低著頭往上一撇,慌張與愧疚盡顯無餘。
肖恩·潘的細節表演,讓邁納這個角色也更加立體而鮮活。
相比之下,梅爾·吉布森飾演的墨裡,則稍顯得有些平庸。
說回故事。
雖然邁納努力彌補,可平民百姓並不接受他,他的瘋狂不被人理解。
第一冊詞典出版時,由於知道他參與了編寫,只賣出了4000冊,有人甚至說他玷汙了詞典。
影片故事的整個過程中,並不單單只是說一部字典的誕生。
而是將人物命運和同詞典命運一同交織,交織的點正是墨裡教授。
面對多方的壓力,墨裡陷入了迷茫。
一方面為了友誼,他要拯救自己的朋友。
另一方面他也熱愛自己的事業,要完成詞典的編寫。
故事最終還走向了圓滿,邁納醫生被放回了美國養病。
而墨裡返回到自己熱愛的事業中,將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詞典。
《教授與瘋子》作為一部傳記電影,帶給人的感動不僅是人物的命運、編寫者們的恢宏成就。
更讓人感慨的是,英國人對待自己語言的態度。
牛津詞典的編寫,從第一冊開始到最後一冊出版前後花了71年,編寫時間也用了49年。
跨越半個世紀的工作,是為了讓自己的母語更加完美準確。
換個思維來想,也是英國人對待自己英語文化的嚴謹和尊重。
對於為什麼要編寫詞典,在《編舟記》和《詞典》裡有不同見解。
一個是為了語言的發展,一個是為了保存民族的文化。
無論是《牛津英語詞典》還《大渡海》,它們無疑都代表著編寫者對自己文化的熱愛和責任。
事實上,漢語作為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之一,它的故事更加值得被記錄。
作為漢語詞典代表的《新華字典》全世界銷量高達5.67億本,甚至創造了吉尼斯記錄。
新華字典前後出版了11版,每一版的故事都很有時代性。
從開國的初期為工農階級服務到動盪十年,《新華字典》的命運悽慘。
那時由於一些詞語敏感,新華字典遭到大規模停印,刪減了許多詞語和解釋。
《辭源》、《辭海》兩本漢語鉅著甚至遭到了被燒銷燬。
在那個被限制自由的年代,作家王益民,錢幣專家馬傳德等許多學者都回憶。
缺乏書籍的他們,就靠著閱讀新華字典度過黑暗的時期。
到了改革開放時期,新華字典也得到了解放。
從改革開放,下海,KTV等時代新潮詞語的出現,到如今網絡流行語的加入。
新華字典承載著漢語的精髓和時代的印記,從來都不缺乏亮點。
國外的詞典故事陸續推出,屬於我們的故事要等多久才能看到呢?
閱讀更多 毒藥君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