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乏了,你先退下吧。“太后垂下眼,聲音慵懶,聲調拖得長長的。
”太后,臣婦適才所言,皆是與將軍細細磋商過的,還請太后一定要放在心上,臣婦告退。”胡氏強行扯出一個笑臉,彎下身子行了一個禮。
將軍?呵呵,她這個哥哥,野心實在太大。她以前已經錯過一次,最後失家失國,成為亡國禍水,這一回,萬萬不能再錯了。
太后鄭氏,其兄長鄭千然,拜一品護國將軍,自新皇登基以來,行事霸道,大有成為朝中武將瞻首之勢。武將調遣皆由他說了算。
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讓她媳婦進宮,讓自己去和皇帝說朝局之事?這是想走迂迴路線,洗脫自己跋扈之名?可是,他們不知道太|祖有嚴令,後宮不得干政嗎?
呵,這一次可不能再錯了。該強硬的時候一定要強硬。否則悲劇重演的話,自己這個大夏朝的千古罪人就是板上釘釘無法再更改了!
“玉霜,皇上現在在哪兒?哀家想見他。”胡氏離開之後,太后沉思良久,對孫嬤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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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永安帝靠在椅背上,似乎還沒從剛才太后所說帶給他的震驚裡回過神來。
“小孟子,朕沒聽錯吧?太后說,讓朕不要顧忌她,朝中之事,讓朕依自己的想法行事?”半晌,永安帝扭頭問孟維。
“回皇上,您沒有聽錯。太后真這麼說了。”孟維躬身回答。對這與記憶裡完全相左的情況,他已經完全習慣了——前世,太后是來讓永安帝多聽臣下的意見,不要一意孤行,畢竟他能登基,多虧了這些忠心臣子的支持。
當然,這忠心臣子,就是指他哥哥鄭千然。
“哈哈,真是意外之喜呀。”永安帝很開心。他能上位,多半是因為太后對他的支持,加上大夏以孝治天下,如果執意違逆太后,讓他良心上多少有些小痛不說,可能還得擔上一個不孝的罪名,讓後世子孫蒙羞。更重要的是,會招來文人名士的唾棄,於江山和皇位不利。
現在,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
“回稟皇上,鄭安已經走了,離開京城約有一個時辰。”秦忠躬著腰走進來,走到永安帝身邊說。
永安帝點點頭,閉目沉思。約半盅茶時間,忽然睜開雙眼,對孟維說:“小孟子,你快去把鄭安追回來!”
孟維一愣,隨即跪地道:“奴才遵旨!”說完起身快速離開。
永安帝看了看秦忠,秦忠滿臉笑容,恭恭敬敬地在旁邊候著,從不多說多問。
永安帝滿意地笑笑,說:“你要好好教教你徒弟,成天板著臉,活像是朕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多笑才好嘛。”
秦忠急忙笑道:“老奴一定好好教訓他……”
永安帝笑了兩聲,拿起筆在紙上寫下“錦衣衛”幾個字,在旁邊寫上“鄭安”,隨後,在下面又寫了“內衛”,猶豫再三,並排寫下“孟維”和“秦朔”兩個人名。
永安二年,皇帝前後設立錦衣衛和內衛,錦衣衛針對宮外的大臣,而內衛則宮內宮外都有涉及。兩個機構的掌管者都是僅對皇帝負責,但內衛的頭領只能由內侍擔任。
鄭安被召回京城,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朝野上下震驚:皇上這是打算做什麼?
若說是要和護國將軍開槓,怎麼會選那個鄭家的紈絝子弟任指揮使?或者是,皇上打算向護國將軍屈服了?
還有,內衛又是什麼東西?成員據說有一部分是內侍?太|祖有令,太監同樣不得干政,皇上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諱?這個任內衛首領的孟維是什麼人?以前從沒聽過!
韋夢坐在小凳上擦拭著黃錦最喜歡的那隻鳳頭釵,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孟維那天講的故事。
有個男孩,從小家遭不幸,雙母雙亡,家產也被同族人霸佔。男孩輾轉入宮,經過多年努力,手握重權,終於報了家仇,並且娶了自己恩人的女兒。
但是,由於疏忽大意,妻子最終被害死,而且死的真的是非常非常慘。男孩傷心之餘,變得冷酷無情,殺人無數。最終,在為妻子報仇之後,自己也被判凌遲。
曾經,他和妻子約好,死後要合葬在一起,但後來,他因為沒能保護好愛妻,終覺有愧,亦不忍打擾已埋入地下多年的妻子,最後只和妻子的雕像相伴,拖著被割得已看到到森森白骨的殘缺身體,跪在妻子的床前……
聽到這裡,韋夢已是膽戰心驚。她直視著孟維的雙眼,問:“他、他是死於凌遲?”天,那得有多疼?!她的眼眶,早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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