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攸聊故宮”的第二個系列：
每週一天，透過故宮藏品的身影，探尋文物背後的故事。
故宮博物院的珍寶館裡，珍藏著一頂從400多年前的明萬曆朝傳下來的鳳冠，如今仍然色彩鮮豔、華麗無比。這也是在珍寶館中展出的帝王服飾中唯一的一件明代皇后的鳳冠。它的主人，便是明神宗朱翊鈞的皇后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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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官網
孝端皇后鳳冠，明萬曆，高35.5cm，徑20cm，重2.95kg。
鳳冠於1956年在北京市昌平區定陵出土。它的主人是明神宗孝端顯皇后——萬曆皇帝的元配，生前當了42年的皇后。
鳳冠是皇后的禮帽，皇后只有在接受冊命、拜謁宗廟祭祀祖先、參加朝會等重要場合才會佩戴。據明永樂三年（1405年）的《明會要》記載，當時規定皇后的鳳冠為“九龍四鳳冠，漆竹絲為圓框，冒以翡翠，上飾翠龍九金鳳四，正中一龍銜大珠一，上有翠蓋，下垂結珠，餘皆口銜珠滴。珠翠雲四十片，大珠花十二樹，小珠花如大珠花三數”。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此鳳冠以髹（xiū）漆細竹絲編制，通體飾翠鳥羽毛點翠的如意雲片，18朵以珍珠、寶石所制的梅花環繞其間。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冠前部飾有對稱的翠藍色飛鳳一對。冠頂部等距排列金絲編制的金龍3條，其中左右兩條口銜珠寶流蘇。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冠後部飾六扇珍珠、寶石製成的“博鬢”，呈扇形左右分開。冠口沿鑲嵌紅寶石組成的花朵一週。
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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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的主人，明神宗孝端顯皇后王氏的一生，是大寫的不幸福。
明神宗萬曆皇帝名朱翊鈞（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官網）
歷史學家黃仁宇在名作《萬曆十五年》中寫過萬曆皇帝對鄭貴妃的寵愛：朱翊鈞為了要立鄭貴妃生的兒子為太子，與文官集團發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對萬曆皇帝來說，後宮佳麗無數，都比不上一個鄭貴妃。與他少年夫妻的王皇后，不過是後宮諸人之一。
明神宗孝端顯皇后王氏（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官網）
孝端顯皇后王氏，名喜姐，她比萬曆皇帝名朱翊鈞朱翊鈞僅僅小一歲。在13歲那年，太后為皇帝選秀，選中了王喜姐。轉年正月裡，14歲的朱翊鈞和13歲的王喜姐就舉行了大婚儀式。這幾年，朱翊鈞尚有明君之相，與帝師名臣張居正關係很好，勤於朝政，有心整治。喜姐身為皇后，德行出眾，也很得太后喜歡。
不過，沒過幾年，張居正突然過世，朝綱大亂。比喜姐小一歲、比朱翊鈞小兩歲的鄭氏通過選秀進宮也已經有幾年時間，尤受皇帝寵愛。就在朱翊鈞試圖掌控文官集團時，鄭氏誕下皇三子朱常洵。皇帝試圖違反“立長”的常制，而皇三子立為太子，這就是萬曆朝有名的“國本”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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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本”之爭讓萬曆皇帝對文官集團極度厭惡卻又無計可施，從此開始懶政。在這個過程中，皇后王喜姐經常被皇帝拿來當藉口。
皇后在萬曆十年，也就是婚後第四年，生下了皇長女榮昌公主朱軒媖。但那以後，她或許屢次流產，終未能再次生育。可是，在“國本”之爭中，萬曆皇帝以皇后仍在盛年、或將有生育為藉口，始終不肯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明光宗泰昌皇帝名朱常洛（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官網）
直到萬曆二十八年，工科都給事中王德完上書，提到皇帝冷落皇后。京城流傳說皇后王喜姐身患重病，但身邊只剩幾人服侍。這道奏摺讓皇帝震怒，他一方面將王德完下詔獄，另一方面又忙著下詔為自己辯白 。但他中了文官集團的圈套，這仍然是“國本”之爭上演的戲碼。
首輔沈一貫上書稱：這種流言在京城傳了10多年了，民間都懷疑是皇帝本人要害皇后，好讓皇三子朱常洵坐上太子之位。首輔大人還說，皇上要是真的下詔為自己辯白，反而是證實自己真有謀害中宮之意。萬曆皇帝被沈一貫說服了，削了王德完官職，但給皇長子朱常洛行了冠婚禮，立為太子。
圖片來源|微博@遺產君
在這一場對明朝影響深遠的“國本”之爭中，王喜姐成了一個被各方利用的棋子。人們誇讚她在皇后生涯中經常向皇帝婉轉進言，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皇后。但沒人知道，也沒人在意，她在面對這些利用、面對鄭貴妃的隆寵、面對皇帝的冷漠時，會不會在深夜獨自落淚。
撰稿：攸小遊| 資深媒體人，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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