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村是個有名的貧困縣，村裡一共一百多戶人家，在大山裡刨食，壯勞力都走出去務工了，而留守山村的大多是老人孩子。
李大牛就出生在這裡，童年就在爺爺的身邊長大，每天除去上學之外，還要做農活和家務。
“大牛，聽說村裡來招兵了，你明天去報個名。”爺爺抽著旱菸和李大牛說道，專門找人去學校把李大牛叫回來，就為了這事。李大牛一言不發地坐在凳子上。
“你隔壁二叔家的大兒子當上了兵，現在復員在縣城裡，日子過的好著呢。”當兵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今年六月份就高考了，老師說我成績應該能考上大學。”李大牛小聲說道。
“大什麼學，大學。”每次說到這個話題都會引起家庭矛盾。
“你看看咱們村上了大學的那小子，不也一樣在咱們村裡混日子，還有你小學老師也是大學生，有什麼用，不一樣在山溝裡嗎？”爺爺有點發火，他知道在大山裡沒有出息，得走出去才行。
“我們老師是支教。”李大牛道。
“我不管他是什麼教，不一樣在大山裡十來年了，他還把他婆娘也帶過來呆了好幾年了。”爺爺不理解這幫外面來的老師，為什麼一定要窩在這大山裡面呢。
“這次你聽我的，上學沒有什麼用，你去當兵。”爺爺掐滅了煙說道。
“可是我想上學。。。”李大牛低聲說道。
爺爺舉起了右手，想要給李大牛來一大巴掌，嚇的李大牛縮成一團。
“唉，娃啊。你這成天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你要是上了大學，離我們遠了，有誰能幫你。”爺爺嘆了口氣道，可能是沒在父母身邊長大，李大牛從小就受欺負，大家都罵他野孩子，合起夥來欺負他，李大牛就只能哭，現在的性格就變成了這樣，膽小，懦弱。
“走，難得來家一次，我帶你去打點野味。”爺爺走到李大牛的身邊說道。
“嗯。”李大牛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爺孫兩人來到了倉房，抬起了厚重的石板，在下面的暗格裡拿出了一把自制的弩。李大牛的祖上時代都是這裡最出色的獵人，他爺爺年輕的時候還帶頭打過土匪。
剛建國的時候也有一段合法持槍的時期，當時允許民兵持槍，主要有三個目的。
第一，剛建國的是土匪，反動派橫行，拿起搶來保護自己。
第二，當時雖說已經解放了中國，但是害怕戰爭再起，所以有著預備隊是必須的。
第三，中國經過了長時間的戰爭，很多地方人口凋零，猛獸橫行，所以持槍是必要的。
到了上世紀50-60年代政策寬鬆，部分公務人員如中學校長、服務員、通訊員等，也可以擁有槍支。80年代政策重建，管控收緊，重點清理黨政幹部的配槍，改革開放後，中國製定了新的《槍支管理辦法》，對合法持槍者有了更明確的界定。同1951年的立法相比，現在只有邊防地區、海防地區，及其他偏僻地區的黨政幹部，企事業單位的保衛部門，及其他極少數需要武器的單位，才能在被許可的情況下佩帶槍支。同時，除獵民外，還允許“非專業狩獵人員持有槍支的，限18歲以上公民，每人不得超過兩支”。
中國是從90年代開始全面禁槍的，也就是這個時候作為獵民的李大牛的爺爺上交了自制的武器，不過還藏著自制的弩箭。開始的時候也是收繳過多次，但是後來李大牛的爺爺經常幫村裡有牲畜的人家做陷阱防止黃鼠狼，狐狸之類的野生生物的騷擾，還用自制的弩箭救下了被野豬攻擊的孩子們，加之弩箭威力確實不大，村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李大牛最喜歡的就是和爺爺去打獵，從小的時候，爺爺就教他怎麼拿槍，怎麼瞄準，怎麼去射擊。雖然現在槍沒了，不過爺爺把弩做成了槍的形狀，也需要用同樣的方法去瞄準，去擊發，只是沒什麼威力，主要打野還得靠陷阱之類的。今天運氣還不錯，陷阱套了一隻兔子。
“等會把這一半拿去給你老師，和他一起過來的女娃懷孕了。”爺爺把處理乾淨的兔子切了一半，洗乾淨後用紙包著放在了案板上。
“我師母懷孕啦？”李大牛高興的問道。
“那個女娃子也是倔，非要在這裡生娃，這大山溝裡的，要啥都沒有。”爺爺嘆了口氣說道，他真的理解不了這些人，村長多次勸他們倆回醫療條件更好的城市生孩子，結果被他們以不能耽誤課程為由拒絕了。
“那我去了。”李大牛拿上了兔子肉，跑了出去，他也好久沒有見老師和師母了。
“胡老師。。”李大牛推開了學校的門喊道。這對支教的小夫妻一直住在學校的宿舍裡。說是宿舍，倒不如說就是以前學校放東西的儲藏室，後來改成了宿舍。學校很多年前是希望工程援建的，後來用一些私人的善款從新翻修了下，又有人為學校捐了圖書館和微機室，就這樣的一個承載著希望的學校就這麼立在這大山之間。
“哦，大牛啊，快進來。”宿舍門口坐著一個瘦弱戴著眼鏡書生模樣的人。
“胡老師好。”李大牛來到近前，鞠了一個躬道。
“誰來了？？”從屋裡走出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女人問道。
“師母好！”李大牛又向著來人鞠了一個躬。
“這不是大牛嗎？快進來。”年輕女人高興地說道。
屋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傢俱，除了一個比較新的嬰兒床之外，大多東西都很破舊。家裡堆積著大量的書和畫板，牆上的畫有素描，有油畫，都是畫著大山裡的風景。
“來，快坐下。”胡老師搬來一把椅子給李大牛。
“老師，我給你帶點兔子肉。”李大牛把用紙包著的肉放到了桌子上。
“你拿回去，你比我們更需要，我這裡有鄉親們送來的雞蛋，還有臘肉。你拿回去好好補補，看你瘦的。”胡老師說道。
李大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把肉放到了桌子上。
“算了，大牛一片心意，你就收著吧。等會大牛走的時候你給他帶一塊臘肉走，讓他嚐嚐我們親手做的臘肉。”胡老師的妻子說道。
“老師。。。。。我不能要。”李大牛說道。
“這個不一樣，是我們親手做的，你一定帶回去給爺爺嚐嚐，上次家裡進老鼠了，還是爺爺幫忙把老鼠都消滅了。”胡老師的妻子說道。
“說說吧，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胡老師又搬了把椅子做到了李大牛身邊。
“老師。。沒有。。。”李大牛低下了頭。
“還是有事。”胡老師笑了一下，“你可瞞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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