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涼州 第三回 漢匈之戰(上)

公元前138年,經過文景之治休養生息後的西漢政權,國力越發壯大,軍事力量日益強大,已然不遜於北方匈奴。公元前141年漢武帝劉徹繼位,對於繼承了龐大帝國的漢武帝來說,日益強盛的匈奴有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寧。他決心改變以往的和親政策,對匈奴發動大規模軍事反擊。此時的匈奴經過冒頓的經營已經成為了一個頗為強盛的遊牧民族帝國,“控弦百萬,天下莫強”。如何能夠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先秦時的軍事鬥爭智慧給予了漢武帝答案,“遠交近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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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騫出使西域圖

(敦煌莫高窟第三二三室)

為了達到“遠交近攻”的目的,漢武帝決定聯繫遠在的西域的月氏國。在過去同匈奴的爭鬥中,月氏王為匈奴單于所殺,頭顱被做成了酒器。對於想要對匈奴發動大規模軍事反擊的漢武帝來說,月氏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結盟對象。為了聯合月氏對付共同的敵人,他派遣張騫出使西域,欲招被匈奴擊走的大月氏人,返回河西故地,共御匈奴。張騫在途徑河西走廊時被匈奴單于扣留10餘年,後雖逃脫到達了大月氏的居住地阿姆河流域(今阿富汗),但月氏人剛剛經受了匈奴-烏孫聯軍的沉重打擊,懾於匈奴武力,加之阿姆河流域水草豐茂,無心東返,張騫留居歲餘後無功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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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29年,漢武帝發動了大規模反擊匈奴的軍事行動。首先從河北到河套全線出擊,取得了匈奴河南地(今鄂爾多斯高原),設朔方郡。公元前121年,元狩二年三月,霍去病被任命為驃騎將軍,率領一萬騎兵由隴西出發,征討匈奴,越過烏盭(lì)山,征討脩濮(也做須卜,匈奴部落名,《史記索隱 》 載:“ 崔浩雲:匈奴部落名。”是匈奴的種),渡過狐奴河(據專家考證, “狐奴”即今天流經武威市的石羊河。石羊河在漢代時稱為“谷水”)歷經五國,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餘里,殺折蘭王,斬盧侯王,俘虜了匈奴渾邪王的王子及相國、都尉,斬獲匈奴人首級八千九百餘級,繳獲了匈奴人祭天的金人兩座,漢武帝下詔:加封霍去病食邑兩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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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金飾

在匈奴人的原始宗教薩滿教中,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是最主要的成分。在匈奴人的自然崇拜中,最主要的就是對天、地、日、月的崇拜。在一年3次的大規模祭祀中,正月的春祭,五月的龍城大祭,都要祭祀天地。匈奴單于就自稱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單于的閼氏則代表后土――地。匈奴人祭拜天地也就是對單于夫婦的膜拜,是匈奴王鞏固其統治的一個重要手段。匈奴人祭天,原來在他們的發祥地內蒙古鄂爾多斯草原,後來這一帶為秦軍攻佔,其祭天地只好西遷至河西走廊休屠王轄地。沒想到休屠王為霍去病所敗,連祭天金人也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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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漢相戰石畫像

匈奴單于伊稚斜大怒,欲招渾邪王和休屠王懲處。渾邪王、休屠王內心頗為恐慌,私下裡籌劃著歸降漢朝,二人首先派遣使者前往漢朝邊境處攔下漢人,讓他將渾邪王、休屠王欲要降漢的消息彙報給天子,當時,當時負責藩屬事務的大行李息,正在黃河邊上築城,見到渾邪王派來的使者,馬上派人向中央報告。

遠在長安未央宮的漢武帝在得知這一消息後,陷入了沉思,他無法判斷究竟是渾邪王真心歸降,還是匈奴人精心準備的一次軍事詐騙。於是他決定派遣自己最為信任的將霍去病,帶領一萬騎兵前往河西接應一探究竟。然而霍去病尚未到達河西,形勢便再度發生了變化,休屠王意欲反悔隨即被渾邪王殺死,併吞並其部眾,隨後渾邪王率部列隊迎接漢軍的到來。

霍去病渡過黃河,與渾邪王遙遙相望。渾邪王的部下見到漢軍陣容嚴整,心存疑懼,紛紛逃走。霍去病望見渾邪王陣營人群騷動,當機立斷,親率精騎數人飛馬馳人渾邪王營帳,親自與渾邪王談判,並率兵斬殺了想要逃跑的匈奴部眾八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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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州郡圖

隨即,霍去病命渾邪王獨自乘坐馬車先行拜見漢武帝。而後,親自率領渾邪王部眾渡過黃河。匈奴歸降部眾共四萬,對外則號稱十萬。渾邪王帶著兩王部眾4萬餘人降漢,漢封之為漯陰侯,在隴西、北地、上郡、五原和雲中等5郡設五屬國安置,朝廷分別派將軍管理屬國事務,稱作“屬國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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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漢簡關於張掖屬國都尉的記載

簡6:.三月丙午,張掖長史延行大守事,肩水倉長湯兼行丞事,下屬國、農、部都尉、小府、縣官、承書從事 ,下當用者,如詔書/守屬宗助、府佐定。

據載,霍去病當時繳獲的匈奴金人有兩尊,每尊高約丈餘。當時的中原人不知其為何物。《漢書·地理志補註》中說:“帝以為神,列於甘泉宮”。並遵從匈奴人的習慣,每日帶領群臣燒香禮拜。《魏書·釋老志》認為“此則佛道流通之漸也。”匈奴人的這兩尊金人極有可能就是由中亞地區早期東傳的佛像。因為匈奴人當時佔據著從河西走廊至西域的廣大地域,有與月氏人來往的可能。《漢書·地理志》中有今陝西淳化縣原甘泉宮所在地雲陽“有休屠金人及徑路神祠”的記載。“徑路神祠”,是祭祀匈奴寶刀和匈奴休屠王的神祠。當時“休屠已降,而為渾邪王所殺,武帝嘉其向己,遂並與金像而尊之也。”此祠直到唐元和年間(812)尚在甘泉山下,並進行了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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